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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凌!”

堂明闊瞳孔一縮,眼睜睜看着玉凌從高空落在了地面。

他的衣衫在空間亂流的席捲下變得有些破破爛爛,但其本人卻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神色冷冽中帶着無限殺氣,連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提着凝墨刀衝鋒而來,一晃眼的工夫便已近在眼前。

堂明闊只覺得滿心的難以置信,玉凌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的分身應該都還遠在千里之外,而且他如何知曉慕容心兒被自己帶到了此地?

可是那縱橫睥睨的刀光已是撲面而來,容不得堂明闊過多思考,只有本能地抬劍一擋。

“嗡——”

倉促之間堂明闊運力不足,手中長劍險些脫手飛出,整個人踉踉蹌蹌地退出去幾百米遠,生生將雪地犁出了一道深谷般的溝壑,吐出的鮮血混在白雪中,如斑斑的紅點。

他的心神霎時間沉入谷底,正欲抵擋玉凌接下來的攻擊,卻見後者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只是徑直來到了慕容心兒身旁。

畢竟玉凌可沒忘記他是來救人的,堂明闊可以不急着殺,但慕容心兒決不能有事。

映入眼帘的景象讓他心底一寒,只見慕容心兒臉色蒼白無血地坐在雪地中,還有一個如喪屍般恐怖的女子伸指點在她眉心,兩人俱是一動不動,好似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

“素兒!”

堂明闊咬住牙關,硬生生壓下逆亂的氣血,不管不顧地朝玉凌揮出一道彎月般的劍光。

一位不滅境高手的全力一擊還不是玉凌能無視的,可是一旦跟堂明闊纏鬥下去,他無疑會錯失最佳的救人時機。

雖然他並不知道此前發生了些什麼,可看着這番情景,猜也能大致猜到怎麼回事,因為那濃郁的魂力波動本身就是答案。

他終究是來遲了片刻……哪怕強行催動星舟展開了並不成熟的空間跳轉,還走了狗屎運一般成功了,卻還是來不及改變任何事情嗎?

可是,之前在外太空茫然漂流的時候,他分明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從這顆星球的某個角落噴薄而出,穿越了一切阻礙映入他魂海深處,這才使得他以最快速度精準地找到了這裡。

已經都到了這一步,才來告訴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毫無用處的?

玉凌只覺得無比可笑,他強行擋下堂明闊的攻擊,運起魂力就要湧入慕容心兒的魂海中,但卻像是撞在了一堵厚厚的牆壁上,所有的魂力悉數被反彈而回。

這個時候,慕容心兒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露出一個凄然的笑容:“你……要殺了我么?”

堂明闊不由露出欣喜之色,他看到鬼煞原本的身體已經癱倒在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白骨,但這卻表明,轉魂之術成功了!

玉凌默不作聲地盯着慕容心兒,神情里的寒意比這茫茫雪地還要冰冷:“既然都不是她了,殺了又何妨。”

“你……真的捨得嗎?”鬼煞幽幽地說著,只需稍蹙眉頭,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就會惹來旁人的無盡憐惜。

玉凌面無表情地道:“心兒,你若是還有半點靈識,就不要讓這樣的神色出現在你的臉上。”

他本只是懷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倖作以試探,卻沒料到慕容心兒的眼底真的流露出了些許掙扎之色,即便她仍是楚楚可憐的作態,可眼中的倔強卻未曾有分毫改變,那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驕傲。

鬼煞似乎也感應到了慕容心兒的掙扎,臉色不由沉了沉,冷冷道:“玉凌,你若真的想救她,還是依我所言,若只顧貿然出手,這具肉身便不保了,到時候你什麼也得不到。”

玉凌只是帶着幾分諷刺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位魂師。”

不等鬼煞反應過來,玉凌已經不顧一切地催動道瓶,將無盡白光盡數捲入了慕容心兒魂海。

“咔嚓——”

一鼓作氣之下,那厚厚的魂海屏障轟然破碎,使得鬼煞的魂力直接暴露在了玉凌面前。

“明闊,快殺了他!”

鬼煞近乎是尖叫着說道,施展完轉魂之法後,她的魂力已經空落大半,原本想着自己和玉凌同為真魂境魂師,對方也不具有什麼壓倒性的優勢,只需再拖延片刻,她不信自己抹滅不了慕容心兒的靈魄,到時候她自有辦法和堂明闊脫身而走。

可是誰能想到,她再次遇到了這強橫到蠻不講理的白光,而且慕容心兒的魂海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縷,面前卻是一派汪洋!

幾乎只是一個回合的交鋒,鬼煞的魂力就大片大片地潰散,頃刻間便是岌岌可危。

“素兒,堅持住!”

堂明闊咬咬牙,使出渾身解數拖住了玉凌,可後者在不滅境級別的戰鬥中竟也能一心二用,一邊應付着堂明闊疾風驟雨般的進攻,一邊繼續擴散白光,侵吞着鬼煞的魂力,一步一步將對方逼入絕境。

絕境之後,便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玉凌,我看你是不想要她的命了!”

鬼煞索性收回魂力匯聚在一起,化作魂影裹挾住了慕容心兒的魂魄。

後者並非魂師,靈魄自是朦朧一片,被一團白光包裹在裡面,只是這光芒已經黯淡到了極點,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鬼煞見玉凌的魂力停頓下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緩緩遞出魂念道:“我要的只是一具合適的肉身,不一定非得是她慕容心兒的。只要你今日罷手而去,我一個月後定然把一個完完整整的慕容心兒交給你,但你若是非要置我夫婦二人於死地,那我也只能讓她一起陪葬,希望你可以冷靜地考慮清楚。”

玉凌只是淡淡道:“人走到一定高度,都會變得妄自尊大。就像你,實在過於自以為是了。”

他將蓄積到頂點的白光徹底傾瀉而出,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只是一個瞬息,便衝垮了鬼煞的所有抵抗。

她驚怒之間正要毀掉慕容心兒的靈魄,卻發現包裹着她的白光忽然明亮起來,如魚得水般匯入了奔涌而來的白光大海中。

因為二者,本就同源一體。

“最後送你一程吧。”

玉凌將慕容心兒的靈魄緊緊保護在後,不再給鬼煞留下任何掙扎的機會,直接浩浩蕩蕩地將白光沖刷而過,如一望無際的海潮漫過沙岸。

對方畢竟是一位真魂境魂師,玉凌可不想陰溝裡翻船,如果不藉著開掛般的白光直接碾壓過去,待會兒想殺她就難上加難了。

“玉凌,你不想知道煞魔之心該如何剝離嗎?”

最後時刻,鬼煞的意識都模糊了,只是用盡了一切力氣擠出一句話。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玉凌並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那恐怖的白光浪潮一掃而過,擊潰了她所有的僥倖。

直到她近乎快要徹底魂飛魄散的時候,白光終於漸漸退卻,玉凌徑直將鬼煞的最後一縷魂魄收入了容魂珠中,還不忘下了十幾道禁錮其魂力的印訣。

“幫我看好她,若是稍稍有異變,寧可抹滅其靈識,也決不能放她逃脫。”玉凌對陰神囑咐道。

“要是有魂乘沙漏,何須如此麻煩,不過你當真覺得她知道煞魔之心的解決辦法?”陰神分明不太相信。

“雖然幾率不大,但我不想錯失任何機會,更何況,堂明闊還沒死呢。”玉凌冷笑一聲,他和堂明闊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幾十個回合,只不過他剛剛大半精力在鬼煞那邊,此刻卻是落入了下風。

“當!”

又是一次刀劍相擊,但這一次,刀鋒上的正陽玄火忽然熊熊燃起,直接順着堂明闊的手臂蔓延而上,灼燒着他的血肉骨骼。

後者悶哼一聲,立時抽劍而退,臉上的神色無比陰沉,幾乎抑制不住沖霄而起的殺氣。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玉凌突然回神發起了反擊,這顯然意味着鬼煞的情況變得很不妙。

果然,玉凌並不急着乘勢追擊,反倒不緊不慢地道:“堂明闊,你的妻子還沒死,不過她的殘魂如今在我手裡,你若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不僅放你一命,而且還會把她的魂魄還給你。”

他拿出那枚容魂珠晃了晃,裡面一閃而過鬼煞的魂影,只是受創過重的她此刻已經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

堂明闊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枚容魂珠,強壓着衝上去搶奪的慾望,咬牙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你沒有質疑的權力,甚至我很希望你們什麼也不知道,這樣我就可以直接送你們上路了。”玉凌冷冷道。

堂明闊緊緊地攥着手中的長劍,他感受到玉凌隱而不發的強大氣機,這個當初不被他放在眼裡的小小修者,如今竟已成長到了可以肆意威脅他的地步。

“什麼條件?”堂明闊一字一頓地道。

“告訴我煞魔之心的解決辦法,現在就說。”玉凌逼視着他。

“……”堂明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去問問天煞,我最多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玉凌又道。

堂明闊的臉上現出極力隱忍的怒氣,他張口正要說話,神情卻驟然凝固了。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何不親自來問我呢?”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玉凌背後傳來,出現得毫無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