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場惡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除了卷洋和玉清玄,其他人都沒有插手的資格,因為就連不滅境強者也很難捕捉到這兩個人的身形,倒是玉凌能勉強憑着魂力的感應窺見些許痕迹。

只見金色的絲線彷彿無窮無盡,玉清玄根本就不能有片刻停頓,時時刻刻都在毫無規律地閃轉騰挪,因為卷洋彈指間便有金絲如影隨形地朝他飛射而出,一旦被命中,且不提造成的傷勢,被卷洋鎖定了氣息就麻煩大了。

而周圍的北境諸人在卷洋眼裡就跟不存在似的,他揮動道則的時候壓根不會有分毫顧忌,若非陽元老冒着生命危險穿梭在金絲間,把華雲谷、滄河等所有倖存者都聚集在一起,甚至連重傷瀕死的紀嘗辛都拖了回來,他們恐怕早就沒命了。

“大家結成戰陣守備四方!”

陽元老低喝一聲,和其他兩位雪峰元老成鼎足之勢,將眾人護在最中心。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心情內鬥了,因為那縱橫交錯的金絲簡直防不勝防,隨時都會有生命之危。

只有煉火宗的人被撇在一邊,縮在角落裡躲閃着時不時飛掠過來的金線。

玉凌瞥了一眼竹家元老,對方有些不自然地往旁邊挪了挪,只感覺氣氛無比詭異。

畢竟前一秒還在打生打死,後一秒九辰門就強勢殺出,要是早知道玉凌竟然是九辰門門主的兒子,他們哪至於一上來就氣勢洶洶地叫囂着滅掉西聯啊?

這事情委實太荒謬了,換了鬼鬼都想不到這番變故啊!

好在玉凌並沒有多說什麼,這稍稍減輕了竹家元老等人的尷尬,他們生怕玉凌讓他們滾出雪峰防守的圈子,到時候一條金線掃過來,那不就死翹了。

倒是北苒毫不客氣地道:“剛剛一個個吊炸天的樣子,現在都慫成一團了?你們怎麼好意思厚着臉皮讓陽元老他們守在最外面,都是不滅境高手,憑什麼啊?”

我特么……

竹家元老險些被一口氣噎住,你哥也老神在在地待在這裡你怎麼不說?

“掌門受了重傷需要休養,我出去守着就是了。”一位滄河元老黑着臉走到戰陣外圍,從三角陣勢變成了四角。

要是北苒再數落他,他可真要翻臉了,畢竟紀嘗辛之所以重傷還不是玉清玄下手太狠,而另一位滄河元老……也特么是被玉凌一記殺招打成半廢的,他覺得自己願意站出來已經是脾氣夠好的了。

竹家元老和蒙家元老對視一眼,索性也走到了戰陣中層,感覺離北苒和玉凌遠一點,心裡多少會舒暢幾分。

玉凌全程不理不問,他現在懶得搭理這些瑣事,只是全心全意地運轉着大循環,恢復着每一絲每一毫的力量,畢竟這年頭什麼都沒有自己的拳頭靠譜。

與此同時,他也分出一些精力關注着卷洋和玉清玄的戰局,雖然想要跟上他們的節奏委實有些勉強,但他必須得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目前看來,卷洋把具現化道則玩的極為流暢,就如狂風暴雨般無休無止,根本沒有給玉清玄近身的機會,後者就像是風浪中搖擺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可能翻船。

但玉凌觀察了一陣後,心知肚明玉清玄其實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他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畢竟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打敗一位離道境強者,更要殺掉這位離道境強者。

可是……卷洋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當金絲近乎瀰漫了全部視野之後,卷洋終於出現了一瞬的停頓,換了其他不滅境高手,或許很難抓住戰機,但對玉清玄來說卻足夠了。

他的身形驟然從虛影凝實,一片血海無聲無息地幻化而成,看似虛無縹緲,實則卻在海水涌動間消融了無數金線。

一條金色的游龍嘩啦一下從血海下鑽出,如至尊降臨人間,吟嘯之聲瞬間充斥着眾人耳膜,即便針對的主要對象是卷洋,其他人也仍是感到玄力沸騰,好似渾身氣血將要脫體而出。

縱然是身為盟友的陽元老也心中震撼,他想起幾年前玉清玄和度一忱切磋的時候,雙方還斗得旗鼓相當,結果如今的玉清玄已經登臨到一個只能讓人望其項背的高度,這等實力,幾乎可以說是無可置疑的北境第一高手!

他只來得及浮起這一個念頭,那金色游龍已經俯衝而下,帶着汪洋血海浩浩蕩蕩地湧向卷洋,那近乎是牢不可破的天地大勢,任何人正面相抗都顯得如此渺小。

然而卷洋的臉上卻現出一抹詭異而譏諷的笑容,幽幽說道:“我可沒有小看你的意思啊……”

話音未落,金龍與血海已經一衝而過,淹沒了卷洋的身形,但玉清玄卻心知肚明,對方早已不在那個位置了。

“道陣,起!”

卷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如天神般威嚴無窮。

於是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金線忽然開始發光,如同一片黑暗的城市裡,萬家燈火依次點亮,只是這速度卻超乎燎原之勢。

光的速度有多快呢,快到很多人大腦還是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每一根道則金線的位置,顯然都是卷洋精細計算過的,不會有一絲浪費。

如果從高遠的上空俯瞰的話,無數金線交織縱橫,赫然構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道陣囚籠!

“嗡——”

金光從每一根金絲末端噴吐而出,其落點無一例外都是玉清玄。

在這個已經成型的道陣里,他根本無從閃躲,便被裹縛進了無數金光匯聚成的巨繭里。

流光比霓虹還要醉人,每一條金線都像是一隻兢兢業業的春蠶,源源不斷地吐絲結繭,直到那巨繭已經龐大到十多人都不能合抱的地步,那一根根金絲才漸次黯淡下去。

“爆!”

卷洋的身形從虛無中走出,乾脆利落地打了個響指。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他當然不會有小看對手的習慣,相反,對於玄靈族人再怎幺小心對待也不為過,所以他一上來就沒有任何保留地動用了殺手鐧之一的金絲道陣,這也算是他早期的成名絕技了。只不過,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時代的成名絕技,至今已沒有幾人知曉。

那種太極推手般一點一點磨出對手底牌的戰鬥方式是卷洋最為鄙夷的,他對自己的敵人一向很尊敬,能一招殺死,就絕不用第二招。若是能趕在敵手用出最強絕招之前就把他幹掉,那更是再好不過。

那是他曾經還是殺手“金煞”時養成的習慣,真是幾千年都很難磨滅啊。

他看着面前的金絲巨繭炸成碎片,不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爹!”

北苒的眼中瞬間被一片血色覆蓋,她瘋了一般朝着戰陣外衝出,但卻被玉凌一把拽住。

她惱怒地回過身,卻見玉凌平靜地搖了搖頭:“戰鬥才剛剛開始。”

只見一抹血紅的刀光神鬼莫測地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殺出,而卷洋所在的空間也驟然塌陷。

“果然沒死啊。”

卷洋的身形漸漸透明,閑庭散步般從塌陷的空間中走出,刀光沒有沾着他半片衣角。

“這次換你接招了。”

虛空中只有玉清玄的聲音回蕩,卻不見他的人影。

“滴答、滴答。”

一滴滴金色的雨從虛無中出現,開始還只是稀稀落落,但在轉瞬間就變得大雨滂沱。可詭異的是,只聽得這雨聲嘩啦,地上卻不見有任何雨水堆積。

“咦,半具現的道則?”卷洋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他不知道玉清玄是早就抵達了這個境界,還是借鑒他金絲道則的靈感有所突破,如果是後者,那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落!”

玉清玄一聲輕喝,竟如言出法隨一般,整個世界以卷洋為中心開始陷落。

那金雨點點滴滴地匯成河流,再匯成海洋,最終形成了一個通天徹地的大漩渦,拉扯着卷洋不斷下陷,如要沉入十八層地獄。

但最可怕的是,每一滴金雨都飽含着霸道凌厲的氣勁,如洪荒猛獸般撕咬着卷洋的防線,將他的道韻一點點啃噬得千瘡百孔。

“有點意思……”

卷洋狀似輕鬆地調侃着,實際上已動用了十二分氣力,他外散的靈力盡數收歸體內,化作一道道扭曲如蛇的金紋在體表蠕動,看着無比猙獰恐怖。

“給我破!”

卷洋長嘯一聲,整個人主動沉入了漩渦深處,一拳狠狠砸下!

“轟——”

金紋旋轉着噴薄而出,生生地在漩渦深處砸出了一個偌大的空洞,屬於玉清玄的道韻霎時間崩潰瓦解,只能任由卷洋脫身而出。

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也算是鬥了好幾個回合,竟是不分上下。

但由於卷洋手段繁多,好幾次玉清玄都陷入了無比兇險的處境,時間拖久了,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數。

北苒手心裡全是冷汗,正盯着高空目不轉睛,努力捕捉着兩人稍縱即逝的身影,欒元老的聲音卻忽然從一旁響起:“苒兒,這等緊要關頭,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元老,你是說……”北苒怔了怔,瞬間明悟。

欒元老有些複雜地掃了玉凌一眼:“如果你願意加入的話,也助宗主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