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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偷游得迅捷,冰若也不甘落後,二人在水中這一番追逐引得眾多遊人駐足旁觀,其中也包括那徐子山。

不一會兒,神偷與冰若先後上了岸,朝一個方向飛奔而去。徐子山看見湖中飄着一個長條圓柱物件,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方才送給冰若的那幅山水畫卷,心中一暖,急忙下橋,隨着那畫卷漂流方向在湖邊追着,最後畫卷靠岸,被他從湖裡撈了起來。

話說那從水裡追逐到岸上的二人繼續一路狂奔,神偷邊跑邊從衣角撕下一塊布遮住臉,又將背着的斗笠戴在頭上,一路推搡着行人路障,一個閃身鑽進了春香樓。冰若見狀,哪管得了其他,一身濕漉漉紗裙傍身,也跟着跑進了春香樓,迎面就是一股子駭人脂粉味直衝天靈蓋。

跑到春香樓一樓大廳,哪裡還看得見神偷半分影子,冰若懊惱不已,皺着眉頭站在大廳中央,東張西望四下搜尋。

一個上了些年紀抹得花紅柳綠的女子忽然冒了出來,上下打量着冰若的身段,再在她臉上掃了掃,忙堆起一臉熱情到誇張的笑,兩手來挽住冰若的胳膊:“喲,姑娘是附近顧春樓的還是萬花閣的?我就說了,還是我們春香樓客人最大方,姑娘莫怕,你換東家要給你們那管事的多少銀子,媽媽替你出了……”

冰若只顧尋找神偷,哪裡聽得懂這老鴇的話,一個反握抓住老鴇的手,急問道:“姐姐可曾看見一個戴斗笠的蒙面賊進來?”

“賊?我們這怎麼會有賊呢?”

冰若撒開她的手,又噔噔噔跑上樓去,老鴇一臉莫名其妙在樓下凌亂。

冰若到了二樓廊上,從一個視角較好的位置向下俯視尋找,卻真的看見樓下一個陰暗角落,有個戴斗笠的人正獨自坐在桌前喝酒,冰若又噔噔噔跑下樓,悄無聲息靠近那人,一把拿開他的斗笠,那人驚疑抬頭,冰若目瞪口呆,竟是夏弦!

“梁冰若……你怎麼在這裡?竟還穿成這樣!你想幹嘛!?”

冰若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薄裳,勾勒出少女曲線,眼角瞥了瞥四周投來的眾多色迷迷的眼光,一時惱羞成怒,一掌拍在夏弦面前桌上怒道:“夏大捕快!身為官府的人,竟來這種地方!捕快高帽不舒服嗎?還要換個草帽來戴?!”

夏弦本就不爽她這副模樣杵着,又被她這麼一問,也火了:“隨我回去!”旋即起身脫下紅色外袍裹在冰若身上,怒氣沖沖地攬着她出了春香樓。

二人回到民間客棧,夏弦一直攬着冰若走到二樓她的房間門口,才把自己的外袍從她身上脫下來重新披上。

“趕緊去換個正常點的衣服,這麼薄,你想幹嘛?”

“知道了。”

“我在樓下等你。”

……

二人在客棧大堂一處靠窗方桌面對面坐下,經過一番簡單交流,冰若方知是肖鳳年想再去找裴秀婷問問情況,但是自己一個人又害怕,遂叫夏弦在春香樓里待着,萬一有個什麼突發情況也好支援,而夏弦又怕青樓女子撩撥,只好戴着個大斗笠躲在角落自斟自飲。

“行了,也許你追的那個賊並不是盜玉璽的神偷。”

“紅臉,矮瘦,靈敏,一定就是他。對了,你不去春香樓等着鳳年嗎?”

“你那個樣子冒出來,誰還有心思管他?”夏弦話一出口,白玉面一紅,一雙吊梢眼慌忙瞥向別處。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手拿一卷水漬浸透的畫卷向他們走來,自然地在他們桌邊圓凳上坐下。“梁姑娘,徐某問了附近好幾家酒店客棧,終於尋到你,這是你的畫。”

徐子山將畫卷遞給冰若,冰若還未伸手去拿,畫卷便被夏弦搶了過去,然後展開。夏弦掃了掃畫中山水和印章,不咸不淡道:“你就是為了撈這玩意兒跳的湖?我還當你真是因為看見那紅臉神偷呢。”

冰若聞言,狠狠瞪了夏弦一眼:“你思維也太發散了!”

“在下徐子山,這位公子是?”

“在下夏弦,是這位梁姐的未婚夫,家裡訂的娃娃親,真沒辦法,退不了婚。”

“夏弦,你!”冰若已經無言以對,只能撫着額頭隨他胡言亂語。

因之前冰若已經提過自己見到了徐家字畫鋪老闆徐子山,夏弦心知這人便是低價收購裴家字畫鋪的人,再加上這人對冰若無事獻殷勤,遂越發看他不順眼,冷冷道:“你們店好像也賣大師的名畫吧,我看閣下這水平也不差,莫非都是你自己畫的,再印上個某大師的名諱?”

冰若一驚,夏弦這話說得也太帶刺了,豈料那徐子山只是莞爾一笑,對夏弦和冰若道:“柳州城最東邊有座夜痕山,山中有個道長道號圓璣,能辨天下字畫古董真假,我們柳州城,乃至雲州城和大蒼國其他城池,都常有人拿墨寶古玩去請圓璣道長鑒別,所以,我們正規的字畫鋪,是絕不敢造假的。”

“哦?既然如此,不知閣下的店鋪收益如何?是否經營不善,要靠乘人之危,低價兼并對街店鋪來賺錢?”夏弦眼睛繼續掃着畫卷,嘴裡卻毫不含糊地帶刺問道。

“這件事二位,徐某隻是個商人”

冰若已然聽明白他們不甚友好的對話,奪過夏弦手上的畫卷扔在徐子山面前,起身道:“冰若以為,君子愛財理應取之有道,閣下的畫還是自己收好吧,夏弦,我們去夜痕山。”

“徐公子,告辭!”夏弦起身,向徐子山抱拳行禮,嘴角勾起不屑的一抹笑,與冰若一道離開了客棧,將那徐子山獨自撇下。

既然夜痕山圓璣道長能辨墨寶古玩真假,裴耀光得到玉璽之後,必會去請道長鑒別,冰若和夏弦皆想到了這一點,遂二人從客棧後院牽了月霜和赤焰,齊齊向城東夜痕山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