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時代百姓是沒有人權的，在哪個等級森嚴的社會結構里，很多人的階層是終生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的。
中國還算是好的呢，能夠有讀書科舉這麼一條逆天改命的路，其他民族連這樣的路都沒有，他們只能依賴戰爭，從戰爭中找到一些機會。
越是工業革命之前的歷史，你會發現各國就特別的願意打仗，這是什麼原因？
在公海上航行的肖樂天給出了答案！
“中古時代，人類的社會就是一潭死水，像濃稠的漿糊一樣把所有人都束縛住！”
“這樣的社會很容易讓底層人民絕望，也會讓頂層的人物變得驕狂，這樣的落差也就積攢下了無數革命動蕩的根本力量。”
“中國有一個科舉制度能夠吊著民眾的希望！是的，就是一點點希望，十萬人里都未必能出一名舉人，這樣的制度說到底就是一種對貧苦民眾的精神mázuì劑！”
“但是就是這樣的mázuì劑，也讓歐洲人羨慕了幾百年，更別說扶桑日本還有南洋的那些弱小民族了！”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戰爭有時候反而是一種調解內部矛盾的有效手段，那些在底層不得志永遠向上無門的人們，就能在戰爭中發泄這股怨氣，甚至有部分幸運兒從而得到階級的提升！”
“所以說了，當軍事戰爭的烈度不是很高的時代，人類反而變得愛打仗了！”
“咱們學史書總把那些愛打仗的帝王將相稱之為窮兵黷武，說他們都是負面的，是錯誤的……但是這種論點本來就是片面的！”
“要我說，這樣愛打仗的帝王才是聰明人呢，當然了這樣的帝王要是能夠收放自如，能夠控制戰爭的規模，那麼他就可以算是聖君了！”
“打仗有沒有好處？當然有好處了，開疆擴土就能擴大本民族的生存空間！”
“戰爭的消耗讓社會爆發出更猛烈的生產力，倉庫都消耗幹了不得用新的物資去填補啊？這樣一來整個社會的商業活動就頻繁了，zhèngfǔ採購的大訂單就會提振當時的經濟發展！”
“最後，戰爭還能讓那些急切的希望提升自己階級的有野心的qióngrén們有一個發泄的出口，除了科舉之外再給他們一個晉陞的機會！”
“遠的不用說了，要是沒有太平天國那一場戰爭，你還指望漢人督撫力量興起？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太平天國之後，滿人可就不敢殺漢人重臣了！”
“那些漢人封疆大吏們，無論他們貪污還是罵朝廷，只要不早分滿清朝廷就絕對不敢殺！”
“這放在開國前，誰敢想呢？可是現在就敢……那麼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場戰爭變相的提升了無數漢臣的社會地位，漢人對社會的控制能力其實是在提高的！”
“這種趨勢一點出現，那就不可能逆轉！就算沒有我肖樂天干預，這股浪潮再發展幾十年，估計滿清也就該完蛋了！”
“瞧瞧，這就是戰爭帶來的好處，攪動那一桶漿糊，讓各階層重新流動起來，讓社會煥發出新的活力！”
“民心是什麼？呵呵，太遠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說眼下……誰能夠引領這股階級流動浪潮，誰就是真正的統治者！”
“階級流動這個課題，誰研究的好，誰就是未來天下的主人！”
肖樂天慷慨激昂的話語在印度洋的風浪中傳播的好遠，致遠號上的官兵們頓時激動莫名！
肖樂天伸手指向北方“那邊就是西域，跨過喜馬拉雅山脈，越過高原和沙漠，哪裡就是漢人和中亞民族爭奪了數千年的西域！”
“我肖樂天來了，但是我就有這個本事，不用我親自出面，不用我的士兵親自參戰……我就用我的金融力量，就能夠控制整個西域的階級流動！”
“哈哈哈……我要的就是數萬征伐西域的大軍因為我而改變階級，改變命運！”
“我就是要讓天下人看看，跟着我華族混，究竟是一個多麼大的格局排場！”
“從古至今，戰爭都是帝王將相的遊戲，他們拿走了勝利後的最甜美果實，而大頭兵呢？什麼也得不到！”
“也許有那麼一小部分幸運兒從大頭兵晉陞成了小軍官，又從底層一步步爬到武將的巔峰！”
“但那種幸運兒又有幾個？大多數的士兵還是拿錢賣命，渾渾噩噩的死去，渾渾噩噩的回到家鄉拖着傷殘的軀體苦熬到生命盡頭！”
“這樣不對，這是不可以的！我肖樂天就要改變這個不公道的天下！”
“西域投資銀行，就要做殖產專營，就是要壟斷西域的所有經濟發展！然後呢？這個公司的利潤將成為無數股民的分紅！”
“讓士兵們都入股進來，哪怕他是個伙夫或者馬夫都沒有關係，只要你為了這場戰爭奮戰過了，出了力氣了，有了功勞了……”
“股份是獎勵，同時你也有認購股份的權利！”
“股份是永世相傳的，只要公司在就沒不了！不敢說金飯碗，我好歹給這些大頭兵一個鐵飯碗啊！”
“就連滿人八旗都有鐵杆莊稼，咱們漢人士卒就是後娘養的？難道就沒有一碗鐵杆莊稼可以吃？”
“媽的哪怕一個月就一弔小錢呢，那也是老子曾經打過國戰的獎賞！”
“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西域投資銀行不敢說永生永世，但是百年贏利是沒有問題的，新疆這地方看起來貧瘠但是卻富得流油啊！”
“地下全是礦藏，要什麼有什麼，就等咱們的地質隊去考察呢！”
“修建鐵路更是一個一次投資百年收益的項目！還有這片地方日照充分，土地廣闊非常適合大農業生產！”
“尤其是棉花，這片土地種棉花絕對豐收，到時候紡紗廠和織布廠都能幹起來！”
“源源不斷的利潤就是士兵源源不斷的紅利！”
“哈哈哈……讓這些新疆的駐軍吃咱們的紅利吧！只要吃上癮了，只要成了依賴了，你說他們還會忠誠於滿人？”
“只要我們經濟搞得好，這些新疆的駐軍就永遠都是我們的兄弟！”
“真要是有了那一天，不用打仗我們振臂一呼，估計千山南北就會群體起義！”
“錢是什麼？錢是王八蛋！攢在手裡就是禍害，花出去，布施出去，廣結善緣！”
“這人間道的修行，我是內行！”
肖樂天這已經算是半陽謀了，左宗棠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這些錢都是帶鉤子的，很有可能把征西軍的所有軍心都給勾走。
但是今天也奇怪了，他居然收起了火爆的脾氣，沒有發火只是在哪裡靜靜的思考！
肖樂天放的是絕對的長線，要釣走的是整個西域這條大魚！
目的性很明確，但是有一點左宗棠也很清楚，肖樂天用的這種緩葯慢葯，暫時是不會發作出來的。
也許二三十年都不可能出現什麼問題，而那時候恐怕自己已經躺在墳地里睡大覺了！
真的要給滿人當永遠的奴才嗎？就連死了之後還要給他們效忠？這是一個問題，左宗棠陷入了深思之中。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