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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頂的夜晚漸漸的安靜了,夜風中遠處傳來零散的酒令聲,而虎妞就坐在肖樂天的身邊輕輕的用手帕擦着他腦門的汗。

今天的肖樂天真的是把小姑娘給嚇到了,她沒想到肖樂天居然膽子這麼大敢私鑄銀幣,她也不清楚那個叫王爺的人是什麼人,反正父親和肖大哥都很尊重他。小丫頭更弄不明白,這些曾經圍攻過自己的土匪們,現在怎麼一個這麼溫順友善。

虎妞在家裡雖然不受寵,但畢竟是也是見過世面的,肖樂天的經濟布局除了海外貿易那一塊不懂之外,其餘的她都聽明白了。她知道這是火中取利,肖樂天所賺的每一分錢息,其實都是從火耗這個害民的虐政里搶過來的

而出身商人家庭的虎妞更知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肖樂天這是要掘天下貪官的財路啊,這還了得。

就在虎妞為肖樂天擔心的時候,房門輕輕的推開了,半醉的范鐮走了進來。他看看沉睡的肖樂天,拍了拍閨女的肩膀帶她出去了。

“父親,肖大哥這麼干真的好嗎?他這是和天下所有官員為敵啊!一旦讓朝廷知道了,這是要誅九族的……”

范鐮苦笑着說道“閨女,自從咱們和你大伯分家之後,我就已經很清楚了,天下之大已經沒咱們的藏身之處了。自從分家後,你知道有多少相與跟咱們斷絕了關係嗎?他們這是看不起我,他們覺得我凈身出戶就是在找死,他們不相信我能空手再創業……”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我要讓他們親眼看看,沒有家族了,我范鐮依然是哪個呼風喚雨的晉商之首,我照樣能再創出一個大大的家業出來。而肖樂天就是咱們的指望……”

范鐮有點不敢看女兒的目光,低着頭說道“閨女啊,我也不知道選擇是對還是錯,不讓你當人家的小妾,明面看是救了你。可是跟着爹爹我走這條充滿危險的路,我又有些害怕。”

“這個山寨的事情你不要多問了,你就當不知道,一切都爛到肚子里……尤其是哪個王爺的事情,你連點影子都不能往外泄露。知道為什麼我沒把阿丑接過來嗎?就因為她大嘴巴,以後你就說這幾天是在易縣城裡過的……”

父女二人在夜色里商量了好久,時不時的虎妞還拿手絹擦着眼淚,在花叢後面石達開靜靜的看着他們倆,心中暗嘆“如此膽大的商人,放眼全大清還能有幾個呢?或許只有那個胡雪岩能跟他並肩吧。”

石達開並不知道,現在坐擁千萬身家的胡雪岩,表面上看風光無比,但是對於滿清來說這就是一頭已經越來越肥壯的豬,早晚有一天會被殺了吃肉的。現在各方勢力都在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只要稍有紕漏,群狼自然會把他撕的粉身碎骨的。

而真實的歷史也確實是那樣,胡雪岩在和洋商進行生絲大戰之後虧損了上千萬兩白銀,而那時候,滿清政府不說進行緊急輸血保護住這個能夠和洋商抗衡的大商人,反而各地官僚競提存款,群起敲詐勒索。

直到最後,慈禧下旨嚴加查辦,胡雪岩身上所有的頂子全被扒光,從此潦倒不起最終病亡。

肖樂天可不想步胡雪岩的後塵,他甚至都不願意讓自己老丈人替自己冒這個風險。滿清高層都是什麼德行,肖樂天在真實的歷史上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他們把所有人都當成奴才,他們視所有漢人都是待宰的羔羊,只要你肥了,入了他們的眼,你的下場永遠是群狼分屍。

所以肖樂天要造反,先從滿清腐朽的金融體系開始造反,反正他也不想當順民,先從火耗上挖出一大塊血肉出來,反正這些錢交給你們也是白糟蹋。

第二天一早,肖樂天告別石達開返回易縣城,現在他在大清已經小有名氣了,不可能長時間玩消失,之前柳縣令已經暗中向他彙報過了,現在易縣城中滿是神秘的人物,初步估計都是各方的探子。

多虧易縣的官僚機構已經集體向肖樂天效忠了,這才把他偷偷入山的消息給隱藏了起來,在易縣人的眼裡,海外孤客肖樂天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慶三爺的宅子里。

隨後在易縣的日子裡,肖樂天開始抓緊寫自己的《西行漫記》每一章寫完都用快馬傳遞到京師,當翰林羅浩還有軍機章京聞秀,收到最新的一篇文章後,立刻帶着十多名寫手開始傳抄,並第一時間張貼到北京城的各大書局內。

現在滿北京城的書局門前,全是等待的更新的讀書人還有各家的管家下人們,每當最新的章節被貼出來之後,黑壓壓的人群會立刻把木板給包圍起來。在同治四年的這個春天裡,肖樂天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名動京華。

肖樂天舌戰王老翰林,再加上離奇的綁架案,甚至還有讓朝野都議論紛紛的工業特區計劃,這些事情都把肖樂天的名望給推到了頂峰,再加上滿清高層莫名其妙的沉默,更是讓各方勢力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漸漸的西學這股微風居然真的開始刮動了。

朝堂上依然如故,垂簾聽政的兩宮太后小心的平衡着朝局,奕?和富慶再也不敢在朝堂上議論他們的那個工業特區的計劃了,相反的在總理衙門的遮掩下秘密開啟了前期的考察活動,至於那些八旗大爺們能考察成什麼樣那就是天知道了。

帝國遙遠的西部也不太平,就在這一年的開春,中亞的浩罕汗國的軍事統領阿古柏開始插手新疆的回部叛亂,並在沙皇俄國的支持下公然派兵入侵,看來歷史上左宗棠入新疆的大事件,是不可避免的了。

至於說正在清剿天平天國餘孽的曾國藩,竟然也借口清剿長毛餘孽而推掉了原本計劃好的回京述職,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曾家兄弟這是無聲的在向朝廷抗議,看來江南的工業特區計劃是繞不開這哥倆了。

總的來說大清國依然不是很太平,這使得那些有志向的讀書人越來越願意研究肖樂天的西學,一些激進分子甚至開始私下串聯,想要集體拜師當西學的頭一批弟子。

晚清的天雖然沉悶,但是總有一些人先醒過來,總是有一些人願意接受改變。不過改變永遠是痛苦的,就比如說放了肖樂天一馬的項少龍。

京西延慶縣的大山裡,有一座村莊叫做項家莊,這座純粹由宗族凝聚在一起的村莊,族長和村長就是項少龍。

村莊前的打穀場里,三四十號徒弟兵們正在扎馬步,在師傅的注視下任何人都不敢偷懶,額頭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而坐在石碾子上的項少龍,表面上看是在注視着徒弟們,但是你仔細一看就知道他其實是在發獃。

項少龍這幾天在家裡養傷,沒事就回憶肖樂天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西行漫記》書裡面的事情,經常被那裡面奇異的言論給搞的茶飯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