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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龍爺沒有聽肖樂天的話,因為龍爺看的很清楚衝過來的這個黑螳螂一樣的人影根本就不會武功。再加上他口口聲聲喊奴才,這就已經和之前的情報對應上了,應該就是北京來的焦四兒。

沒錯,自稱奴才還叫的這麼開心的人,塘沽除了焦四兒沒別人。您還別小瞧人家這股子賤骨頭勁,沒有祖孫三代以上的言傳身教還真培養不出來。

焦四兒身穿黑綢馬褂,瘦的跟黑螳螂一樣跪在肖樂天面前滿面堆笑“給老爺請安了,我是富慧姑奶奶家的管家焦四,是姑奶奶特意派來伺候姑爺的,今天頭回見面,奴才給老爺磕頭了……”

焦四兒身後還有十多名家丁,這都是從北京帶來的,從賬房到門房各個要害位置全都被他把持住了,今天一聽老爺回國了,焦四不敢怠慢帶着手下就跑來了。

肖樂天看着面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奴才’心裡跟吃了死蒼蠅一樣的膩味。自己身後還有外國友人呢,自己現在打出去的旗號可是西學宗師、開明紳士,現在跳出來這麼多奴才大庭廣眾的磕頭,這不是毀我的名聲嗎。

最噁心人的就是這個姑爺的稱呼了,在那霸的時候肖樂天看到這份情報就火冒三丈,自己好歹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社會的四有青年。前世的時候,親爹親媽加上七大姑八大姨輪番逼婚,都沒有成功,現在穿越過來了,居然又被逼婚了。

操,逼婚的居然是滿清皇族,居然是慈禧起的頭。這可真是報應啊,難道是我上一世拒絕相親的報應?這輩子換一個我不敢拒絕的主?

可是肖樂天罵歸罵,他還真不敢明着就回絕慈禧的‘善意’一方面富慧畢竟跟他有了那層關係,是爺們的就應該負責,另一方面也是肖樂天還沒做好和滿清翻臉的準備,現在他的力量還很弱小,人在矮檐下是不得不低頭的。

“嗯……焦四兒是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這裡還有事情,有什麼話等我回宅子再說吧……”肖樂天稍微點了點頭,幾句話就想把他打發走。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膠皮糖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這位螳螂一樣的黑瘦管家從地上爬起來,笑着說道“哎呦我的好老爺,您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家裡的人都惦記死您了,有什麼事情不能趕明兒個再辦啊!奴才已經安排好中午的酒宴了,這可不是大街上那些黑心廚子做出來的,那可是您內宅的諸位姐妹一起操持的,您可不能不回去啊……”

“嗯?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宅還有一群姐妹?”肖樂天都給說楞了。

“哈哈,我的好老爺啊,您的福氣那就是天授的,現在四九城裡誰不羨慕您有一個大觀園呢?今天這頓酒宴,襲人掌杯、晴雯下廚、平兒操持、芳官唱曲……還有麝月焚香,香菱布菜……整個大觀園的美人可都圍着老爺您一個人打轉了……”

焦四兒好一幅伶牙俐齒,說的真是天花亂墜,肖樂天都聽傻了“等等,還大觀園?襲人、晴雯?你當我是賈寶玉?”

“哎呦喂,我的老爺,賈寶玉哪有您的福氣大啊,怡紅院才幾名大丫鬟,老爺您可是一人佔盡大觀園的美色啊!”

肖樂天這時候感覺自己臉上一個勁的發燒,丟人啊真是太丟人了,當著這麼多人說什麼大觀園又說什麼美女之類的,你丫的沒見周圍的掌柜的一個個都咽口水了嗎?老子我名氣已經夠臭的了,你這還給我毀呢?

焦四兒越說越來勁,可是旁邊的龍爺聽不下去了突然低吼道“閉嘴!先生在談正經事,你扯什麼女人不女人的……”

“呦呦呦……這人是誰啊?龍爺?您一個看家護院的什麼時候能指責主子內宅的事情了?老爺內宅裡面怎麼過日子,你能插嘴嗎?真沒規矩……”焦四兒掐半拉眼睛都瞧不起龍爺這種護院的獵狗,嘴撇的都到天上去了。

龍爺那可是北地大豪,當代武學名家,再加上跟隨肖樂天打了一場國戰這時候心氣都傲到天上了,哪裡聽的了這種諷刺,他一把就把焦四兒的襖領子給抓住了。“你丫的再說一遍?”小酒罈子一樣的拳頭都頂在焦四兒的鼻子上了。

“哎呦?動橫的是嗎!你來啊,爺我皺皺眉頭就不是人養的……爺我就算再下賤也是個旗人,爺我是有主子的人,滿洲八大姓之一的富察氏就是爺我的本家!你打,有種你就打死我,我就不信了你一個漢人還敢打我們滿人?”

“你!”龍爺當場就要下狠手,可是卻被肖樂天抓住了他的手腕子。

“這麼多外人看着呢,不要動手……”肖樂天下令龍爺不敢不聽,一鬆手就把焦四兒給扔在了地上。

“哎呦,摔死爺了……老爺啊,您可不能不管我啊,這大個子實在是太霸道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肖樂天看着這麼一個無賴式的人物,打心眼裡膈應,但是還不能表現出來,一方面這裡是公共場所,鬧起來就是丟人。而另一方面他也知道,焦四兒的張狂其實是因為他有靠山,如果背後沒有滿洲大人物給他撐腰,這種無賴絕對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你回家去吧,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今天中午我要和客人在望海樓宴會,就不回家了。”說完肖樂天也不搭理他,扭頭用英語和美國客人交談了起來。

焦四兒吃了一個沒趣也不惱火,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嬉皮笑了的湊上來了“老爺要宴客啊,那是應該的,應該的。奴才我知道老爺一路風塵,特意帶來了新衣服,您先換上了再待客也不遲啊……”

這可真是沒皮沒臉的典型了,膠皮糖一樣啊!無奈下肖樂天只好點了點頭,可是等下人抱來新衣服之後,肖樂天臉上的笑可就一點都看不見了。

下人手裡捧着一套新衣,寶藍色的蜀錦大褂內襯狐皮,領子和袖口流出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無論從做工、用料還有樣式上都無比考究,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是最讓肖樂天討厭的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還有一頂瓜皮小帽,下面居然壓了一根假辮子。

“焦四兒……這是何意?”肖樂天指着假辮子問道。

“呵呵,回老爺的話。奴才這是看您辮子沒留起來,實在是難看,所以特意挑了一根最好的辮子……爺您可不知道啊,現在四九城裡可流行這種假辮子了,好多人自己辮子長不好就直接剃了,每天出門都戴這個……”焦四兒一邊說一邊拿起帽子就想給肖樂天戴上。

“媽的,滾蛋……”肖樂天一腳踢過去,踹了他一個大跟頭“你丫的有毛病,老子什麼時候說過要戴辮子的?恭親王都沒嫌棄我這髮型,你個臭小子還敢嫌棄不成?反了你了……”

焦四發揮出不怕打不怕罵的頂級奴才相,就勢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主子啊,奴才這也是為主子好啊。您以前是海外孤客,有沒有辮子不打緊,可是您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您是咱八旗的姑爺啊,您入贅到富察家,怎麼也得把辮子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