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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很鬱悶,也很倒霉……

事實上他是天庭時空管理局的高管,由於前幾天在天庭會議上,主管時空管理工作的太白金星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他就莫名其妙的被處分了,處分的還不輕——打下凡間,降為地仙……

作為多年受天庭教育熏陶的燭龍,還是服從天庭的決定的,接到處分以後,馬上到“天庭駐凡辦”來報道。

其實他早就想通了,這處分不錯啦,想當年“大將軍銜”的捲簾,不也就因為打碎一破盤子被貶下凡間的嗎?改名沙悟凈“你挑着擔”跟一個豬頭“我牽着馬”的鞍前馬後,伺候一位特有背景的白胖和尚去取經。

這豬頭比“大將軍銜”還牛……元帥你看怎樣?夠牛逼不?天庭一共幾個元帥你數數……

其中不知道排名第幾的天蓬元帥,居然因為喝酒後讚美了嫦娥幾句,就被人舉報,說和嫦娥仙子有不正當男女關係……打下凡間,並且侮辱性的投了豬胎,這次事件讓天庭很多神仙都憤憤不平,後來如來佛祖出面平事兒,讓天蓬在取經工程中做出些成績,改在佛口做了凈壇使者才算堵上了天庭眾仙的悠悠眾口!

類似的例子不枚勝舉,據燭龍在天庭的哥兒們講,這次會議以後很多各種級別的神仙都有觸及,下放的不少。

並且天庭的哥兒們也透漏一些信息,說這次下放也是為了培養一些資歷低的神仙,近五百年,凡間沒有飛升的神仙了,天庭也缺少新生力量——試想,一群老朽如何與時俱進?如何適應時代的發展?

神仙隊伍年輕化勢在必行啊老鐵!

這讓燭龍有點心安理得……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扯遠了!

讓燭龍沒想到的是,這個駐凡辦主任居然是神籍,但是似乎沒有註冊,傻了吧唧一點做神仙的意識都沒有,按照仙班的算法,趙小磊根本就是沒修行過的凡夫俗子,並且——從主觀上說,這小子根本就沒有當神仙的覺悟!

可是……人家是神籍啊?神籍的事兒,是你一個小仙能過問的嗎?

這就給燭龍出了一個難題——是一本正經的泄露天機?還是裝傻充愣的混過這三個月?

……

趙小磊忽然覺得很困,看着對面的燭龍,眼睛卻漸漸的迷離起來,莫名其妙的伏在辦公桌上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

天地一片混沌,無邊無沿,他感受不到上下左右,也不分東南西北,但見——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麼白?你說的天空藍是我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

趙小磊正哼着這首歌,只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

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重見天日,山川、河流、綠樹、花朵在他的眼前五彩繽紛,瓢潑的暴雨、震撼的驚雷、燦爛的晴空、絕美的晚霞、皎潔的月光,迅捷無倫,交織變幻!

……

畫面斗轉,似乎是不知過了多少年,趙小磊懵懂間,來到了一條大河邊,那岸邊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神,端莊秀美,白衣勝雪,頭上戴着一頂花環,卻摶着一堆泥巴,神情專註,安靜祥和,面前已經擺放着數十隻神色各異的小泥人,男男女女,有的憨態可掬,有的神情俊朗,有的慈眉善目,有的面目可憎……

忽然,見那女神似乎倦了,無聊的用手蘸起河水,向那群泥偶彈去,趙小磊懵懂之感瞬間散去,只覺得神清目明,似是獲得新生。

不知何時,他身邊出現了一個七八歲樣子的小姑娘,明眸皓齒,顧盼生姿,卻不着寸縷,雙手攪着,有些怯生生的打量着趙小磊,趙小磊看着依稀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只覺得這小女孩好生親近……

……

眼前的畫面忽然黯淡,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天地又陷入黑暗,戰爭似乎降臨,無數猛獸形象的鋼鐵戰車噴着黑煙隳突而至,天空中形狀古怪的戰機呼嘯盤旋,衝鋒的隊伍中又摻雜着上古猛獸,這場景像是現代戰爭,卻又給趙小磊一種古戰場的感覺,光怪陸離,詭異非常。

趙小磊看到自己,騎着一匹上古獨角猛獸,一身黑色的甲胄,神情冷峻,衝鋒在前,身後緊隨着一個英姿颯爽,一身戎裝的少女,騎着同樣的獨角怪獸,卻擎着一桿與她身材嚴重不符的巨槍,長發飄飄,似乎是在護着趙小磊的周全。

忽地一桿燒的通紅的圓柱體向他碾壓而來,愈來愈大,似乎天地間都是這個圓柱,整個天地瞬間燃燒起來,巨雷轟鳴,烈焰衝天,一切都被這火焰淹沒,趙小磊不禁心中大急,渾身熱汗淋漓,卻動彈不得,身後的少女似乎在高聲呼喝着什麼,趙小磊眼前一黑,一切煙消雲散……

……

天有點陰,儘管已經是盛夏,但在這個濱海小城,卻涼風習習,氣候宜人,羨煞了在蒸籠里煎熬的大城市的人們,小城的朋友圈裡各種得意洋洋的得瑟,透着這個小城人滿滿的優越感。

趙小磊捏完太陽穴,單手托腮,一臉生無可戀的撥弄着鼠標,電腦屏幕上顯示着觸目驚心的數據,密密麻麻,皆是各種還款、應付款,他的手機放在電腦旁邊,屏幕的光還沒退去,那上面是手機銀行的界面,餘額顯示79.14元。

坐在他面前椅子上的是一個形容猥瑣的老頭兒,上身一件老頭衫,下身一個大褲衩,腳穿一雙趿拉板,渾身上下的行頭過不去30塊錢,髮型倒是很後現代,雜亂無章,發色灰白,一雙眼睛渾濁不堪,目光游離,正賊眉鼠眼的看着他。

……

這人他認識,茅山第不知多少代親傳弟子張大吹!

張大吹賊忒兮兮的看着他,開口道:“小友,醒了?”

趙小磊有點懵逼的看着眼前的這貨,不明所以,他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醒來,那夢境的幾個場景太讓他震撼了,以至於現在分辨不出是夢還是真實。

趙小磊醒了會兒神,看到燭龍依然坐在沙發上,屋子裡多了這個不速之客——張大吹。

趙小磊欠了欠身,揉了揉臉,抽出兩顆煙,遞給張大吹一根,尷尬道:“張大師什麼時候來的?有失遠迎啊……”

張大吹一點不客氣的接過煙,努力“笑容可掬”,關切的問道:“小友,做噩夢了?”

趙小磊覺得面前這個猥瑣老頭有點神叨,自從這貨出現,趙小磊的夢境基本上都和這個老東西一樣不太正經,不過他再傻,也不至於不知道這些怪夢和張大吹有關。

於是他端起輕視之心,請教道:“大師,最近我連續幾天做怪夢,跟真的似的,不知這所謂何意?”

張大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嘬了一口煙,緩緩道:“真亦假來假亦真,假亦真來真亦假……”

趙小磊抓狂道:“說人話!”

張大吹故弄玄虛正嗨,遇到這麼個不懂玄機的選手,不禁頗有知音難覓之感,訕訕道:“小友,你的夢都是真的,你也知道,天庭開會了,與凡間一些工作的開展,需要有人來主持工作,天庭駐凡辦主任一職,經天庭研究,決定你來挑這個擔子!”

趙小磊微微一笑,道:“你看,張大師,你又讓我做夢,這夢一點兒都不好玩。”

張大吹一本正經道:“按照慣例,分辨是否做夢,自己掐自己一下不就得了?”

趙小磊依言而行,狠狠的掐了……張大吹的大腿一把,張大吹一聲慘叫,不過趙小磊倒是憨憨一笑,心說還真不疼,不禁又笑道:“這夢,跟真的似的……”

張大吹:“……”

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