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磊覺得這兩句對話很有意思，孔憲聖又要起身告辭，這讓他更懵圈，心說這是什麼操作？大老遠來找他就是為了表達他的疑惑？不是來追查這個案子的真相的嗎？
你看影視劇里，不都是這個橋段嘛，一個警官接了案子，發現疑竇重重，但是由於上頭干涉被迫放棄，為了追查真相，警官不惜以身犯險，排除重重阻力，最後揪出驚天大案。
怎麼到他這畫風就變了呢？
看到趙小磊欲言又止的樣子，孔憲聖樂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追查下去？那我給你透露一下吧，昨天的監控錄像我都看過了，他們四個是突然出現的，這不符合常理，而前面的錄像顯示，他們確實是進了你的店……”
趙小磊默然不語，孔憲聖續道：“並且！凌晨我結案前，再次調取那段錄像，發現被刪除了。”
趙小磊心裡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別的事兒都是他乾的，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得承認，但錄像被刪除這個鍋他可不背！
看到趙小磊驚訝的表情，孔憲聖似乎覺察出點什麼，於是繼續追問，“你的車牌號是XXXXX吧？來你這之前，我查了停車場的錄像，你的車……居然憑空消失！這事兒，你想解釋嗎？”
趙小磊真的震驚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當真不假，面對強大的國家機器，趙小磊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隱私可言，趙小磊只好重複着那句話：“我可以不說嗎？”
孔憲聖仍然心平氣和的回答：“可以！”
……
其實孔憲聖也很鬱悶，昨天接的警，審訊陷入僵局的時候，“上頭”就有了指示，是分局局長親自給他打的電話，告訴他“上頭”很重視這個案子，從嚴、從快、從重的處理，而整個案件的過程卻讓他滿頭霧水，不明所以，若是普通案子，他也不可能去追查，每天那麼多的工作都忙不過來呢。
可是這怪異的視頻，又突然的被刪除……讓他本能的覺得這事有古怪，可是他又能怎樣呢？
這事兒，他不想也罷。
……
孔憲聖就這麼走了，這讓趙小磊很莫名其妙，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等着他的會是什麼……
趙小磊魂不守舍，這幾天給他的奇葩事兒太多，這得讓他消化消化，他現在甚至都不知道該想點什麼了，一會兒是他的外債，一會兒是公安對他的調查，一會兒又是那些模稜兩可的夢境，一會兒又是燭龍的特異功能……
想不通就不想，趙小磊索性也不去琢磨這些他解決不了的事兒，但是工作他也做不下去，只能怔怔的在坐在老闆椅上閉目養神，胡思亂想。
今天註定是個多事之日，他還沒從這些破爛事兒中解脫，燭龍又上樓來“通報”，說是山神前來覲見！
瞧見沒？“覲見”，這詞好，透着趙小磊那麼的高高在上，但是趙小磊可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憑着做幾個夢，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話說回來，這“山神”是個什麼鬼？
趙小磊知道，其實山神就是個“鬼”，山神、土地，城隍，都是本土仙籍官員，負責與天庭溝通的“地方官”，原先各地都有土地廟、山神廟什麼的，自己家還供奉灶王爺，這都是能上達天庭的“駐凡辦官員”，這次山神前來……
甭管怎麼說吧，山神也是神，儘管趙小磊對自己夢境里當了天庭駐凡辦主任還不相信，但是這不妨礙他和所謂的“山神”會晤——他就不信，會有這麼個牛逼組織，又是託夢，又是展現特異功能的來忽悠他？
他一個該破產的人，也沒啥可忽悠的東西好吧？
趙小磊正襟危坐，本來心情也不太好，這時候更是臉色陰沉……於是，山神就來了……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板寸，頭髮白的很純正，一臉正氣，大夏天卻穿着一件舊了吧唧的迷彩服，感覺像是國企退休的老工人，由燭龍帶着，進了辦公室見到趙小磊，居然在他辦公桌之前作勢欲跪……
趙小磊一驚，尋思這是什麼操作？這都新社會了，怎麼還來這一套三叩九拜？再說，自己憑什麼就接受人家跪拜？這老話講是折壽的！
趙小磊嚇夠嗆，趕忙從老闆椅上跑了過來，扶着老頭兒說道：“誒老同志，您可別介，咱有事兒說事兒！”
誰知老頭居然泫然欲泣，有些激動道：“上神，小仙總算找到組織了，您老可得給小仙做主啊……”
趙小磊看到山神這副模樣，急忙讓座、倒茶、敬煙，心說這是怎麼的了？甭管這是不是“山神”，就沖人家這一把年紀，到這來納頭便拜這算怎麼回事？
趙小磊像一個信.訪.辦的幹部一樣，耐心的把這“山神”老頭安撫住，詳細詢問他受到的“冤屈”。
山神喝了一杯茶，緩緩道：“上神……”
趙小磊趕緊解釋：“老先生您可別，我哪兒是什麼上神，您吶，叫我小磊就好！”
山神頓了頓，繼續緩緩道：“呃……小磊上神，事情是這樣，最近凡間經濟發展的很快，這路也修的四通八達，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可是，小仙治下卻出了問題，人命關天啊！”
趙小磊有點懵，正不知道怎麼接話茬，燭龍接口道：“山神，可是有凡間惡人作怪？”
那山神正色道：“正是，敢問這位小哥是……”
燭龍起身，自我介紹：“小仙燭龍！”
山神連忙一揖到底，恭敬道：“不知上仙在此，失敬失敬。”
趙小磊茫然道：“你們不認識？”
只見燭龍忽然變了一副嚴肅的面孔，對山神質問道：“你治下出何問題？速速與主任道來，治下出現事故，你山神可是罪不可赦！”
山神聞言，唯唯諾諾對趙小磊道：“上……小磊主任，是小仙發現問題，不過還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只是小仙的廟宇早就被拆了，數十年無人供奉……”
趙小磊眉頭一皺，有點不客氣的打斷道：“說正事兒。”
山神一驚，忙道：“最近小仙治下有兩處國道的隧道，由於黑心承包商偷工減料，現下隧道已經岌岌可危，交通局卻被黑心承包商矇騙，無動於衷，我作為山神，知道這兩個隧道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
趙小磊覺得挺有意思，問道：“你作為山神，不是有法術的嗎？你管不了？”
山神一臉的慚愧道：“小仙並非五嶽山神，而是本地小小地仙，所會的法術只是下霧、碎石、洪水、瘴氣等等迷惑凡人而已，對這樣的重大事件，實在力有不逮。”
趙小磊饒有興緻的繼續問道：“那你可以求助啊？跟你的其他同事求助，或者上級？”
山神恭敬回道：“小仙的廟宇都被拆除了幾十年了，這幾十年，小仙居無定所，沒有了廟宇和供奉，和上仙的聯絡方式更是全無，現在小仙與本地土地相依為命，昨夜接到仙識傳話，得知上神……小磊主任上任，所以早早趕來，報與主任知曉，土地今日沒來見過主任，是守土有責，不敢擅離那極其危險之地，還望主任見諒。”
趙小磊憑着幾個怪夢，本就對這個什麼“駐凡辦主任”無法相信，當然也不會對這個什麼“山神”的話就輕易信了，不過這山神說的這兩處隧道，他倒是知道，前段時間路過，發現滲水非常嚴重，心裡也曾嘀咕過，這隧道怕是不長久。
這讓趙小磊猶豫起來，信不信山神的話放到一邊，這若是真的出現塌方的事故，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可是……趙小磊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拎得清的，這根本就是他解決不了的事兒好吧？
開什麼玩笑？
趙小磊想了想，對山神道：“那個，這位老同志，你看你反映的這個問題，好像是找錯人了，三中對面就是信.訪.辦，不行你到那去反應一下情況？”
山神聽了這句話，神情忽然一緊，面色變幻幾次，最終一臉正氣，言語間多了些許怒意，道：“昨夜小仙接到神識傳話，天庭通報駐凡辦主任已上任，讓凡間諸地仙有事通秉，趙主任自然會妥善處理，而今一見，小磊主任卻是這般推諉，實在讓小仙寒心，如此，小仙告辭，捨得小仙幾百年修為，也定當得保一方平安！”
趙小磊被一頓搶白，居然無言以對，只能打個哈哈道：“我趙小磊無德無能，還請老先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