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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凝玉略有些失神地往自己的閨房走去,連院內做事的廝們與她施禮她都不曾聽見。

才剛與謝梨安在橋上之時,一言一行都似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中回憶着。那男子溫柔體貼,殫見洽聞,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言語間卻不乏真情。

蘇凝玉想着想着,便笑了,這樣的男子,果然配的上第一才子的名號。可不多時,卻又輕嘆了一聲,也不知是哪家好福氣的女子,將來會與他相配。

不知不覺,已走至自己的花園,遠遠只看見梅樹下的青石凳上坐着一個人。

蘇凝玉輕聲問道:“那邊坐着的是什麼人,若是累了便回自己屋子歇息去。”

那人聞聲便站了起來,不止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向蘇凝玉走了過來。

“凝玉,這麼晚你去了哪裡?可知我有多擔心你?”說話的男子正及舞象之年,意氣風發,身穿了一身月白刻絲鶴氅,用翡翠金冠束着頭髮,甚有玉葉金柯的氣質。

蘇凝玉抬頭看了一眼男子,不覺蹙了眉頭。

“表哥,你怎麼來了?”蘇凝玉低着眼不去看他,只怕他看出自己心內的淡淡哀楚。

男子皺眉道:“瞧你這話說的,逢上元佳節,我自是該來拜見一下舅舅,從來不都是這樣,怎麼今日卻這樣問?”

蘇凝玉不曾說什麼,只要往屋裡去,卻被這男子一把拽住了手。她心下一驚,急忙將他的手甩開,只微怒道:“好好的,你幹什麼?”

男子終是察覺了她今日的不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問道:“凝玉,你今天怎麼了?”

蘇凝玉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她看了看眼前一臉關切的男子,卻也是神采奕奕,儀錶堂堂,比之那謝梨安,也是不遜色的。可她此刻着實不想多與這男子說話,只淡淡道:“沒什麼,我的事不用你管。”說罷又欲往屋裡去。

“你等等!”男子急忙將她喊住。

“表哥,今日天色甚晚,你我雖是兄妹,卻也不適宜獨處太久,你也早些歇息去吧。”

男子並不理會她這句話,只自顧問道:“我聽人說,你去見謝梨安了。”

蘇凝玉聽他這般問道,不禁一顫,卻不曾說什麼。

男子見罷,方知此話是不虛的,不禁嘆了一聲,只道:“凝玉,你該不會不知那謝梨安與我們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吧!”

蘇凝玉似是起了怒火,轉身嗔道:“明明要我見他的是你,如今我果真去見了,你卻又來埋怨我做什麼!若是嫌我不能做事,你自尋別的好人與你一同!”

男子不知她這怒火從何而起,卻見她惱了,也將剛剛的嚴肅減了三分,微微笑道:“表妹何須這樣惱火,我也不過只是問問罷了。”

蘇凝玉不領他這一份情,冷笑一聲道:“呵,你在這裡與我做什麼好人?才剛的話語里,明明便是在質疑與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那棋子菀檸,好隨意被人指示。我那日應下你,不過是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以後若是還有此事,我可就不依了!”

男子低了頭,半晌才淡淡道:“凝玉,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謝梨安了吧……”

蘇凝玉聽罷只覺得一股委屈從內而起,她用銀牙咬着嘴唇,睜着兩雙秋水明眸看着男子,久久才恨道:“符秋白,你這該死的胡說!我明日便告訴爹爹去!”說罷轉身進屋,把門砰地關上了。

原這男子便是江湖上傳言已久的刑天閣閣主符秋白。他看着蘇凝玉帶着怒氣進了屋,多少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聽一個滄桑的聲音問道:“凝玉他怎麼樣了,事情到底有沒有辦妥?”

符秋白即刻轉身,抱拳作揖道:“符秋白見過舅舅。”

蘇怒天淡淡道:“且說重點要緊。”

符秋白看着蘇怒天,點了點頭道:“表妹是識大禮之人,必然不會因私誤事,我想不出幾日,那謝梨安便會出現在刑天閣。”

蘇怒天聽出他話中有話,皺眉問道:“你這因私誤事,所指是何?”

也不知這符秋白是起了醋意還是果真擔心蘇凝玉,急忙藉著這機會道:“外甥若是說了只怕舅舅不愛聽……表妹她如今已是二八年華,正逢情竇初開的年紀,那謝梨安又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只怕他幾句甜言蜜語便把凝玉騙了,若是凝玉果真付之真心,只怕……”

“此事斷不可以!”蘇怒天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怒道,“我蘇家千金,怎可與謝老狐狸的兒子有任何瓜葛!”

符秋白附和道:“可不是,原就說此計有險,外甥的意思正在此處。我才剛看見凝玉的態度,只怕她已被那謝家子勾了魂了……”

蘇怒天把眉頭皺成川字,捋着鬍鬚道:“符秋白,你如今也大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如你快些與凝玉完婚吧!”

“此事萬萬不可!”符秋白此話倒是真心,他今日與蘇怒天說了那些話,雖不乏其間夾雜了醋意,卻並無貪念。

“如何不可!”蘇怒天瞪着他問道,“莫不是我蘇家的女兒,還配不上你嗎?”

“不不!符秋白豈敢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他略帶擔心道,“凝玉自便於別家女子不同,便是好些個男兒都不如她。如今若是貿然讓她出嫁,想來她必然是不肯的,若是真的將她逼惱了,只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兒來,到時候恐怕就來不及了……”

蘇怒天點了點頭道:“玉兒的脾氣我自是知道,她那樣的性情若是男兒卻也好了,可偏偏是女兒身,到底是誤了……可我蘇怒天的女兒,斷不可被謝家子騙去!”

“舅舅此事該從長計議……”符秋白勸道。

“不需了,我已經定了,明天去擇個好日子,過了正月你們就完婚!”蘇怒天不容分說道。

詩云: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