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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溪撲哧樂了,將背上的背簍卸下,指着問道:“你覺得這一簍豬草能值五毛錢?”

焦文哲清秀的臉上頓時爆紅,結結巴巴道:“貴,貴了?三毛行嗎?一毛?”

雲溪回答他這個問題,笑問他:“你從哪裡知道我收袁知青的診費?秦紅芬嗎?”

焦文哲立刻點頭:“是她說的,他說你要了一百塊診費,還收了欠條。”

雲溪失笑,招手讓焦文哲湊近後,壓低聲音道:“那你回去偷偷告訴袁知青,診費沒那麼多。”

焦文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下意識的湊近低聲追問:“沒那麼多是多少?”

兩人挨得近,低聲私語的模樣看起來尤為親密,擔著空桶從小廟出來的秦建國,抓着扁擔的手收緊,猛的放下擔子,大步走過去。

“這你不用知道了,反正我也沒催他付診費。”

雲溪笑着回了焦文澤一句,然後準備退步拉開距離,手腕就被抓住,人也被拉得身體一轉,她輕嘶了一聲,抬頭望見是秦建國,不由得氣惱:“你做什麼?”

秦建國眼裡透着隱忍,鬆開雲溪的手腕,轉向焦文澤道:“多謝你幫我妻子背豬草,沒幾步就到地方了,給我吧。”

焦文澤沒有覺察到異樣,熱情地道:“反正沒幾步了,我給送進去吧。”

但他話剛落,就見對面傳來的冷氣,他後知後覺,驚得臉有些白,幫忙把背簍卸下來遞到對面散發冷氣的男人手上,又急忙沖雲溪道:“雲醫生,我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雲溪回應,他就跑走了。

雲溪:“……”

剛剛焦文哲背着有些吃力的背簍,卻被秦建國單手提起,又將她腳邊的背簍也提起,抬腳越過雲溪,三兩步跨入小廟,全程沒有跟她一句話。

這男人有毛病吧?

雲溪皺了皺眉,招呼來娣跟她一起走向小廟,經過廟門口看到那副空擔,猜到秦建國剛剛應是要去挑水。

本是自己的活,總要別人幫忙不合適。

雲溪抓起扁擔正要挑起,秦建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伸手將扁擔抓住,輕易地奪了去,雲溪轉過身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幹什麼?”

秦建國眸子黑沉,垂着眼看着她,雲溪忽然就有些怯了,退了半步拉開了距離才覺得氣壓沒那麼低了,抬頭認真與他道:“以後我來擔水,畢竟你過幾日就要回部隊,我得早點習慣自己擔水。”

秦建國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開口道:“我走之前水都由我來挑。”頓了頓又道,“以後你可以請人來幫忙,但對方若是男的,你需要與他保持距離,畢竟你名義上是我的妻子。”

秦建國突如其來一番話讓雲溪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之前秦建國看到焦文哲為何那般生氣,原來他是在意自己頭上的帽子。

就算不是真夫妻,但在外人看來他們是真的,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喲,男女間只要不是夫妻,稍微靠得近一些就要亂嚼舌頭,她剛剛與焦文澤玩笑之時的距離顯然是挑戰了這個時代的神經。

雲溪想明白後,立刻跟秦建國道歉和解釋:“對不起,我剛剛和焦知青說話時沒太注意到分寸,我看他年紀小,將他當弟弟看的,挨的距離近了些……”看到秦建國臉色越發難看,她立時決定中斷解釋,乾脆利落的舉手保證,“以後我一定跟年輕未婚男性保持一米的距離,保證不會讓村裡的人亂嚼舌頭。”

看着她舉手保證的坦然模樣,秦建國心裡卻更堵得慌,只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手掌握緊了扁擔,他道了聲:“我去挑水了。”邁開長腿,跨過門檻,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秦建國冷漠離開的背影,雲溪有些疑惑,自己都已經給了保證了,他怎麼還生氣?

難道男人都是小心眼?

豬圈裡的豬嗷嗷叫喚,好幾十頭豬一起叫起來還是很刺耳的,她顧不得去猜男人的心思,趕到灶房趕緊煮豬食。

豬食煮上,水缸也被灌滿了。

雲溪想起自己之前答應一小時後去看袁柏青,這會時間差不多了,她交代來娣看火,起身出門。

秦建國一言不發地跟上來,雲溪有些不習慣,但想到自己給他的保證,也就任由他跟着了。

到了知青宿舍,沒意外又碰上秦紅芬,好在這次秦紅芬的火氣是衝著秦建國去的。

“哥,我之前說要將蛙肉端來給柏青哥哥補身體,你不同意,這下他又病了,你滿意了?”

雲溪沒去看秦建國的臉色,走到床邊問過袁柏青身體好了許多,便拔了針,收了針盒往外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袁柏青明顯一怔,沖她背影喊道:“雲醫生……”

剛喊了她,袁柏青就感受到兩道冰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秦紅芬的哥哥秦建國,他眉頭皺起。

“有什麼事嗎?袁知青。”雲溪在房門口頓住腳,扭頭問道。

雲溪有一對水潤的杏眼,讓人望之可親,袁柏青沖她道:“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還有,診費一塊記着。”

雲溪本想說診費不用了,但秦紅芬在一旁虎視眈眈,不久前還警告她在與男人保持距離的秦建國也在,她便笑着點頭:“你不用謝我,畢竟你要付診費的。”

不知為何看見她的笑容,袁柏青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診費該付,但依然需要謝謝你。”

袁柏青實在是個容貌不俗的青年,他那一笑有種讓人覺得世間都亮了幾分的錯覺,她也笑着道了一聲“別客氣”,沒再停留,抬腳出了房間。

秦建國五指握緊,走到雲溪身邊,從她手裡接過針盒,但從背後看,如同他握住了她的手。

坐在床邊的袁柏青望着門外,眸色有些深。

“柏青哥哥,為何你能對着外人笑,卻對我這般冷漠。”秦紅芬走到他面前委屈的說道。

視線被擋,袁柏青抬頭望向秦紅芬,開口道:“那碗鹽糖水還在嗎?”

“在的在的,在桌上呢,我給你端。”

秦紅芬頓時忘了生氣,端來鹽糖水遞給袁柏青,袁柏青接過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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