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靈起床的時候，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東方昊在廚房感受到千靈醒了，便邊洗菜邊道：“食材都準備好了，下來做飯吧。”
千靈正想下床拉開窗帘看看外面的天氣，驀地聽到東方昊的話，昨晚發生的事就隨之全部浮現了出來。
那生成素的副作用……真是要死！
千靈生無可戀的嘆口氣，起床收拾東西，然後拿上東西走人。
東方昊本來以為她下樓來做飯的，結果沒想到千靈居然徑直朝門口走了“喂你去哪兒？”
“上班。”千靈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東方昊攤手：“那這些食材怎麼辦？”
千靈不想讓院子里的保鏢們聽見，便壓低了說話的聲音：“生吃。”
東方昊張大着嘴，愣着。
wtf！生吃？靠！他爬起來準備這麼久的食材難道是為了生吃嗎？
東方昊本來以為昨晚他和千靈談心以後，千靈會和他親近許多。
弄了半天他還是不知道這些女人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千靈出門，抬頭，結界已經收回。
來到公司，戚陽成已經在辦公室坐着了。
他的窗帘沒有拉上，當千靈走進辦公室大廳時，他一眼就能看見。
他坐得非常端正，就好像是僵在了那兒似的。通紅的眼眶和眼下的烏青在告訴千靈，戚陽成昨晚一晚都沒睡。
“過來。”戚陽成沖千靈招招手。
千靈無奈，這些人怎麼都喜歡讓她過去。
千靈敲了敲門，戚陽成哀怨的道：“進來。”你特么都走到門口了，還敲個屁的門。
“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千靈掛起一個標準的秘書式微笑。
戚陽成將手上的筆放在桌上，咬着嘴唇，張嘴，又咬嘴唇，然後搖了搖頭。“我們可以不用這樣說話嗎？”他寧願戚音對他展現出恨意，而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過來，把門關上，把窗帘拉上。”
“現在在公司，不太方便吧。”雖然大部分員工還沒有來上班。
“照我說的做。”戚陽成已經瀕臨耐心用盡的邊緣。
千靈見狀，為了安撫他的情緒，也就只能照着戚陽成說的做了。
“把這個喝了。”戚陽成推過來一個水杯。
水杯里融着灰燼。
戚陽成道：“這是化解避孕術的符紙。”
千靈二話不說把水喝了。
如果說裡面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的話，她也只能認了。
籌碼既然是她提出來的，那她自然不能反悔。
“這一點倒還和以前一樣。”戚陽成冷笑一聲。
千靈頷首微笑：“不知道您還有什麼交代？”
“有。”戚陽成站起來，走到辦公室與小會議室所隔的門前，抓住門，一把將它扯了下來。巨大的力氣將合葉瞬間拉斷。“從今後，你要隨叫隨到。”
“當然。”
“無論我走到哪裡你都要跟着。”
“ok。”
“無論我和外人發生什麼爭執，你都必須站在我這邊。”
“是。”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拒絕。”
“拒絕？”
“我有拒絕的權利。”
“你沒有。”
“那就試試咯。”千靈偏偏頭，囂張的挑釁。
“那就試試咯。”戚音偏偏頭，囂張的挑釁。
“試就試！”戚越拉着戚音跑到戚陽成面前，揚起小臉道：“大哥，戚音說她要跟我們一起跑，還說比我們跑得快。”
“怎麼可能？”戚陽成只當是小屁孩玩笑。
“來，我們開始跑吧。”戚音做好了預備的姿勢。
戚越也非常認真的開始預備，他和戚音的比拼，是非常認真的。他才不會輸給戚音。
戚陽成將戚音拉了起來：“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跑？”
“恩！”戚音再次單膝跪地，做好預備的姿勢。
戚陽成迎着太陽，懶洋洋的笑笑，然後喊道：“開始！”
三個人從自行規定的起跑線上，沿着柏油馬路一路往前跑。
他們要跑離這座城市。
在這座城市裡，母親息如儀安葬在這裡，禽獸戚寬死在這裡，他們的悲慘生活，在這裡發生過，也將在這裡終止。
戚陽成的意思是，將戚音留在這座城市，他和戚越到遠方去流浪。
他們兩個都是天使，而且是親兄弟，理應在一起。
但是戚音，和他們不是同路人。
可戚音一定要跟他們走，跟他們一直從城市走到了鄉村。
戚陽成說：“就送我們到這裡吧，你回去吧。”
戚音抓着戚陽成的衣角不肯放開：“我們不是一起走嗎？”
“我們接下來，可能要跑了。你跟不上的。”
戚音低頭咬唇，眼看就要哭出來。
戚越忙抱住戚音小聲的安慰。
戚陽成走到前面去，看着這彷彿無止境的柏油馬路，眼裡燃起火一般的希望。
最終戚陽成還是接受戚音與他們一起。
他們在滾燙的馬路上，一直跑一直跑，從中午跑到晚上，休息了後，又從早上跑到晚上。
他們不知道跑了多久，最終選擇了現在的這座城市落腳。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硬性的將戚音留下，大概是因為可憐她吧。
總之他那時候不恨她。
她才六歲，知道什麼？戚寬的獸行，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時候，失去了父母的束縛，他們反而過得很開心。
在野外露營的時候，他們會一起採集食物，用撿來的破銅爛鐵煮湯。
在城市裡的時候，他們會到處翻找食物，然後一起平分。
戚陽成總是能在深夜來臨之前找到給他們住宿的地方，或是橋洞，或是管道，還能撿兩床被子。
他們是經歷過生死磨難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他們在這世上是唯一的彼此的親人。
千靈發出挑戰的聲音後，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坐下後，戚陽成還看着她。
千靈繼承了戚音的記憶，她記得戚音記得的每一件事。
小時候，戚陽成對他們明明很好。
從他們逃離那座城市開始，戚陽成擔負起了照顧三兄妹的全部責任。
記得在路上的時候，戚音生病了，發燒，昏迷不醒，渾身冒汗。
戚越急得大哭，戚陽成則跑到隔壁農戶的家裡，撬開了鎖，翻出了葯來喂給她吃。
晚上的時候，他們找到一處破敗的房子，戚陽成擋在風口，戚越抱着戚音，為了戚音的康復而努力做着鬥爭。
戚音雖然睡着，但是一切她都能感受到。
在戚越懷裡的時候，她很安心，因為她知道，無論去哪裡，無論發生了什麼，戚越都會一直和她在一起，戚陽成永遠都是他們的後盾。
當她醒來的時候，戚越高興得大哭，戚陽成狠狠舒了口氣，然後發誓道：“以後我一定會開家醫院，這樣無論你們怎麼生病，我都可以調解最好的醫生來給你們治療。”
開家醫院么？戚陽成已經實現了。
那時候的他們，過得多麼和諧。千靈想到這裡，對戚陽成還是有隱隱的小佩服。
於是衝著戚陽成露出一個真誠的、充滿感謝的微笑。
戚陽成在接收到這個微笑的時候，渾身止不住的一顫，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心裡流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好像是要將他撕裂開一塊。
但又像是按摩時非常疼痛，疼痛完了之後會有舒適降臨。
他不願意和戚音平等相處，可就在剛才，他冒出一個念頭，或許，回到過去，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深愛么？自從昨日戚音提出這個概念，這兩個字就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當然不承認。
平等相處？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