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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後的部分,奧拉傑爾沒有再說任何的謊,他對眾人完整複述了女軍官的話。

聽到女軍官講述百年前雪國和念師之間的瓜葛,琴和羅蘭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世紀前,為什麼那個念師會想成為國王呢?這不合理。

一個成名的念能力者在世俗世界中不說是可以呼風喚雨,也可說是擁有極大的權勢。到這個階段,金錢權力地位都是唾手可得,很多人已經不屑於再追求這些,又怎麼會安於做一個蕞爾小國的寡君呢?

但是這件事應該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雪國的百年鎖國也許與此有着密切的關係。

琴預感到這裡面可能有隱情,似乎有大事情即將發生。

她通過守備軍的軍官聯繫上了外交人員安德羅,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想讓他知會雪國上層和念師公會高層,作為外交人員,他有隨時與總部聯繫的專線。

安德羅在無線電里問琴:“覺得可能是幾級的事件?”

世界危機,在耶路撒冷也有分級,和中控室數據事故的分級一樣,分為七個等級。第七級是“威脅到念師個人的安全危機。”而第一級則是“威脅到整個能力者世界生死存亡的危機。”

“我認為可能是三級!”琴嚴肅道。

三級是“威脅到世界局勢安定和平以及一部分能力者生存環境的危機”,三級以上的都屬於非常嚴重的危機,很少出現。

“三級?不可能吧,你真的能夠確定?幾年前的北奧蘇拉大戰才是三級的危機,你不會是太過誇張了吧,我知道你們一直在逃避北奧王室的通緝,一定非常疲憊……”

“我也曾是公會管理層的一員!相信我的判斷!”琴慍怒道。

無線電那邊,安德羅啞然。

琴咬咬嘴唇,想起這一路上的種種詭異事件,飛艇上突然遭受的襲擊,村婦的警告,女軍官的日記,還有她能夠從奧拉傑爾手下逃走的實力,這一切都充滿了危險感覺。

她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我的預感告訴我,這事絕不簡單。你就先按照三級上報吧。”

“好吧,我沒法親臨現場,所以只能相信你的判斷了。”安德羅應允道,“我會向雪國高層提出增兵要求,並同時向公會高層通報的。”

琴剛要掛斷無線電,安德羅又說了一句:“如果真的是三級……你們要小心。”

琴沒有道謝,默默地掛斷了。

夜涼如水。

叢林里,戈隆收斂了念壓,身上的黑氣迅速消退,猶如受到他控制一般。他冷冷地對地上的雪痕說:“你,跟我走!”

“不……除非殺了我。”雪痕寧死不屈,“你這個墮落者!難怪你要殺我,你和穀倉里那些傢伙是一樣的!”

戈隆一愣,似乎對這個詞彙完全不解其意。

“跟我走!我帶你,見你媽媽。”

“呵呵”,雪痕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戈隆眉頭緊皺,他拿雪痕沒有辦法,他只會戰鬥,不知道如何和雪痕這樣的孩子交流,尤其是他又這麼倔。

“你不是想殺我嗎?為什麼又要廢話。我跟你這種人本來就是勢不兩立的!”雪痕抽出短刀,擺好架勢,準備拚死一搏,雖然即便在念能力上也不如戈隆,但是他依然不屈不撓。

戈隆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了,他怒道:“不要逼我!”

雪痕也不甘示弱:“放馬過來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渾厚而淳樸的聲音從側面突兀地傳來:

“哎呀呀你們這是在弄啥呀!”

二人都轉頭看向來者,竟然是村子裡的鐵匠那曲。

皮膚黝黑的粗獷漢子那曲走到二人身前,把他們拉開,絲毫不理會他們衝突的原因,就像是稀鬆平常地在村子裡勸架一般。

他力氣很大,一把就把兩人拉開了。

“那曲叔叔,你不知道,他要殺了我!而且他……”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村子裡的鐵匠那曲,他和雪痕一家人的關係不錯,雪痕對他很信任。

“哎呀,俺咋不知道啊,俺知道!”鐵匠把拳頭砸在自己的手心裡,沉痛地道。

“你知道?”

“唉!”鐵匠嘆口氣,似乎有苦難言。“總之戈隆他不是個壞人,娃娃你就別和他置氣了,你趕快去找你娘,見了你娘你就啥都明白了,你娘會跟你說的。”

“我媽媽?這跟我媽媽有什麼關係?我媽媽怎麼樣了?”雪痕充滿疑惑。

“還能咋樣,你娘沒事,村子現在全亂了,之前大長老他們想判你娘刑,判他娘的刑吧,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斤兩……”鐵匠說話條理不清,聽得雪痕雲里霧裡。

“我媽在哪?”

“在鎮子上,她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準備帶着你往北走。東薌村待不住了……”

鐵匠所說的鎮子是涉谷鎮,在村子東北方,一天半的路程。

“你和戈隆一起去吧,他也要去見你娘。”鐵匠補充道。

“我為什麼要跟他一起去!他是個惡人!他和那些殺死高小玲的人是一樣的,他們都是……都是入魔的!”

雪痕想起穀倉里那些墮落者的惡行,想起戈隆下令讓獵人們全力追殺自己,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一刀殺了戈隆。

“哎呀,不是的,他不是個惡人,俺知道的。”鐵匠一臉苦相地勸解。

雪痕心中焦急,鐵匠只是想化解他們之間的衝突,可是根本不知道戈隆的危險性。一個墮入黑暗的人,說不定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跟鐵匠說什麼墮落者他肯定不能理解。

“他之前還派人殺我!”情急之下雪痕只得擺出更多的事實,爭取鐵匠的支持。

“哎呀娃娃,那都是有原因的,那是你娘……哎!算了,總之都是誤會。”鐵匠說道。

雪痕有些迷糊了,聽起來鐵匠似乎知道些什麼。

“那曲叔叔,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雪痕拉住鐵匠那曲。

就在雪痕抓住鐵匠胳膊的時候,他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熱流。在以前他不知道,但現在他明白,這是能力者的念力波動。在近距離身體接觸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的對方的一絲念氣。

“哎呀,俺哪能說得明白,你見了你娘就知道了,這都是……哎,咋說哩……”鐵匠那曲沒有發覺雪痕的異樣,依舊一臉苦相地解釋。

“你……”雪痕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曲,“你是能力者?”

鐵匠拿開他的手,笑笑:“娃娃你長大了啊,已經能看出來些事兒了……啥能力者呀,這是‘功夫’。俺們身上有功夫,是不假的……”

他看雪痕的眼神帶着慈祥,那是長輩看着晚輩成長起來的那種欣慰神情。

雪痕卻震驚得幾乎要暈過去。

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戈隆是能力者雪痕能夠理解,這也解釋了他一直以來的武力強大的原因,可是沒想到連從小就認識的鐵匠那曲竟然也是能力者!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土得掉渣的鄉村鐵匠,竟然也是一個能力者!

而且更令他吃驚的是,在鐵匠那曲的這一絲念氣中,雪痕也感受到了黑暗的氣息。

鐵匠那曲也是個墮落者!他們都和黑暗有關係!

“你知不知道,這種功夫會讓你們變成壞人的啊!”雪痕急道。

“哎!”鐵匠再次嘆息,“孩子啊,俺們也知道這功夫有風險,可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沒有一技傍身是活不下去的啊!況且有些事情,也不是俺們能夠選擇的……”

戈隆氣呼呼地站在一旁,冷哼道:“哼!啥也不懂!”

雪痕已經無力反駁了,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為什麼,為什麼生活在自己身邊的人中有這麼多能力者,鐵匠和戈隆顯然不是最近覺醒的,從戈隆的念壓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能力者,他經過了多年的鍛煉,才會有這樣的造詣。

鐵匠雖然沒有展露念能力,但是從他淡然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他也是個資深的能力者。

這和穀倉里那些突然覺醒的食人魔們不同,他們是一直在隱藏自己!但是相同的是,他們都和黑暗有關。

這裡面到底有着什麼秘密?而且還和母親有關?

“你剛才說……我媽媽知道?難道我媽媽也和你們一樣有……功夫?”雪痕問出這個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

“傻孩子,你娘咋會和俺們一樣呢……”

雪痕鬆了口氣,心中啞然失笑。是啊,我媽媽怎麼可能是能力者呢?她是那麼弱不禁風,那麼深居簡出,那麼與世無爭。

鐵匠淡然道:“你娘……是俺們的師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