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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精氣的流逝,讓整個太初遺址都陷入大片的荒蕪,青山綠水都變作灰黑的顏色,一切的一切都向著隆冬而去。萬物凋零,生靈沉寂,不詳的黑氣凝練生命精氣,推演道痕凝練異獸化為真實,那一聲聲可怕的咆哮,讓整個太初遺址都震動不止。

究竟發生了什麼...

倒轉的天地,逆行的陰陽,以及不詳的古怪與那越發復蘇的仙陣。

“本源該是在仙陣上才對...”

陸塵遙遙瞧着那仍舊沉寂了大部分於地面之下的複雜仙陣,道道陣紋透出阻攔顯化玄妙神光,卻盡都帶有深深的污濁而似如魔羅一般顯化猙獰。不詳的匯聚與吞吐,一道道可怕的龍柱連接天地,恍若世界的末日,更似是整個太初遺址的崩潰。

仙陣庇護了太初遺址經歷兩代斷古,卻而今這些個變化,究竟因何而起,陸塵仍舊不知。

黑色的陰影籠罩,吞噬着萬物一切的生命精氣,瓊花異草,靈光熠爍,盡都無法逃脫,便珍而又珍的聖道古葯也無法躲過黑氣的吞噬。那一縷縷玄妙的道痕自古葯中蔓延而出,卻不過短短瞬息就染了污濁,變作漆黑模樣,勾勒異獸猶如混沌迷濛,絕非真實卻又真箇擁有着可怕的力量。

“古秦帝王不甘身死,所以埋葬了整個古秦帝國,更留下了讓自己死而復生的手段嗎?”

陸塵咬緊了牙關,想不通其中道理。

一口接一口的濁氣緩緩吐出,陸塵心中越發陰鬱。

太初遺址的變故着實太過可怕,況其掌握着《青囊經》這般玄道聖書也無能為力,只怕鵬飛與欒清兒一旦遇到危險,就更加的難以解決,甚至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再不敢拖延下去,陸塵身形一矮,腳下道痕隱現,已經準備再度出發去尋找鵬飛與欒清兒的蹤影。

卻黑霧席捲而來,陸塵只遠遠瞧着那仙陣的變化與被黑暗籠罩的紫霄宮,未曾注意到背後的變故。然而今發現也是已經太晚,那迷濛的黑霧仿若無形,並不存在,飄飄然猶如青煙籠罩,只將將流淌便將陸塵腳下演化的道痕消弭於無形之中。

一股股莫名的虛弱讓陸塵險些摔倒在地。

“該死...”

身形踉蹌,陸塵方才發現了已經蔓延至腳下的黑霧。

猶如陰影,讓人不可捉摸,若非肉眼見到便無法得知這古怪的霧氣究竟出現在何方,卻這黑霧的可怕讓陸塵不敢有分毫大意。

儘管體內的血氣已經萎靡不振,只短短瞬間,陸塵便已經感覺十分清晰,好似整個身軀都蒼老了百年也不止,不過腳掌的觸碰,便生命精氣迅速的流逝。肌體,筋骨,靈魄,陣陣的虛弱讓陸塵難以承受,更命淵也漸漸暗淡下來,越發枯竭,血氣都無法翻騰,更不必去說推演道痕。

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生命精氣在流逝,生命的火焰也越發微弱。

莫名的氣息,也或說莫名的力量,好似察覺到了真正的生靈存在,也就那黑霧接觸到陸塵的瞬間,自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端的無比可怕,讓人靈魄都在顫抖。

不過短短瞬息,陸塵便再也無法承受,腳下一個踉蹌便半跪在地。

他瞳孔擴張又收縮,不斷地顫抖。

“修為...修為...被...封禁了...”

內視而去,能夠清楚地見到命淵已經一片枯槁,陰沉沉的死寂一片,更有層層漆黑的道痕不知怎的竟已經侵入其中,正交織着一座巨大的陣法將命淵整個覆蓋。

仙陣!

陸塵認得出來,這存在與命淵上的陣法,與那仙陣如出一轍,同樣的複雜與深奧,卻本質有着極大的不同。

仙陣故而為仙,是大道痕迹交織而成,擁有着真仙之力,儘管命淵中的陣法與這仙陣一模一樣,卻本質的道痕乃不詳勾勒而成。且仙陣尚未完整復蘇,不過三四而已,這勾勒於命淵的陣法也就如此,卻其中封禁鎮壓之力,也絕非陸塵能夠承受。

這黑霧不過將將蔓延觸及,陸塵,便成了一個凡人。

無法動用修為,無法動用血氣,便不過凡人。

更肌體也在不斷地蒼老。

斷刀於手中,也似受到挑釁,僅僅覺醒的些許靈性迸發高亢嘹亮的刀吟,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血紅匹練橫空而過,將半個青天大地都染成血紅的顏色,凌厲的氣機更是無比可怕。

業力如火,繚繞陸塵身周,受斷刀而復蘇,塗塗蔓延,其中凶煞便那黑霧也不能承受,竟是被燒了個虛無消散。

陸塵猛地鬆了口氣,卻仍舊無法動用修為。

再看去,他形體枯槁,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滿面皺紋,青絲黑髮也做蒼白如雪的模樣。虛弱,無力,像是歲月的侵蝕與時間的流逝,彈指芳華。

“不過短短瞬間,卻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陸塵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些無法相信。

枯槁猶如鷹爪一般,卻也無可奈何。

只抿住了唇角,陸塵微微抬頭,將指尖咬破,溢出鮮血,而後便在身前勾勒玄道陣法。一道道玄妙的紋絡流轉浮現,成千上萬條神紋流光溢彩,將他包裹,繚繞於業火之外,抵抗那莫名的歲月之力的侵蝕。

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陸塵挺直了身子,四周望去,原本的古樹如山,老藤如嶺都再不復原本的模樣,整個太初遺址都徹底變作荒蕪之地。

行走而過,陸塵的速度變得緩慢,更仙陣復蘇越甚,肉眼可見道道污濁的光華通天徹地,將這逆反的陰陽都震動。頭頂青天,腳踏大地,或許下一瞬便頭頂山川,腳踏青天...陸塵不知這仙陣究竟什麼來歷,卻這般往複無常,顯然是已經出現紊亂,尤其不詳與凶煞的玷污,更是讓這仙陣成了一座可怕的不詳殺陣!

“但願能夠找到鵬兄與清兒姑娘吧...”

陸塵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再抬頭的時候,腳下已然大地,而頭頂的天穹卻越發黑暗,厚重的烏雲將一切都遮蔽,不見日月星辰,唯有可怕的混沌異獸接連衍生,好似開闢了通往幽冥的道路一般,無比可怕。

歲月的侵蝕,時間的流逝仿若利刃。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陸塵走出這片宮闕的時候,他周身縈繞着業火塗塗,不斷搖曳晃動,更那些個玄道道痕都在不斷的崩潰,像是被無形的存在斬斷一般,接連消湮。

陸塵瞧得心驚膽顫,是不敢再被這莫名的力量侵蝕。

卻而今這幅身軀,儼然不能退後,更已經沒了退後的能力。向前不過深淵,退後不過死亡,命淵被那古怪的陣法封禁,便想要仰仗翠葉令牌逃離此間也無能為力。

行動總好過坐以待斃。

陸塵沒有別的選擇。

“真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這是當真要將我絕殺在此...”

苦笑一聲則罷,陸塵有膽搏命,也是因翠葉令牌的存在,玲瓏早已言說能夠將他自太初遺址接回明月長生殿。卻而今變故,猝不及防,在命淵被徹底封禁鎮壓的瞬間,陸塵就已經有了足夠的覺悟。

唯有向前。

儘管漫無目的,卻陸塵也選定了一個方向,就朝着紫霄宮的所在而去。他很清楚而今的自己並沒有力量去攀登遠在高天之上的紫霄宮,卻大陣的中心就在那裡。《青囊經》中有言,物極必反,適用萬般大道,哪怕這太初遺址也不出其外。

仙陣剝奪時間,黑霧吞噬生命,越是向著紫霄宮所在的中心而去便越發的厲害。這一點,陸塵心中很清楚,卻仍舊選定了這個方向。

物極必反,究竟那紫霄宮之下是否有着生路的存在,陸塵卻不敢保證。

卻如果當真存在生路,就一定在那紫霄宮之下。

若鵬飛與欒清兒足夠聰明,莫非逃離太初遺址,便向著中心而去。

斷刀作拐,艱難行進,陸塵的身軀已經十分疲憊,更仙陣不斷復蘇,歲月的侵蝕越甚先前。那圍護在周遭的玄道道痕已經被盡數斬斷,各色神光也都徹底消湮,斷刀長鳴,激蕩着凶煞與業力庇護陸塵周身,那猶如實質的業火不斷搖曳,彷彿受狂風吹拂一般,好似不堪承受。

再有十餘里,便可抵達那紫霄宮之下。

這周遭,已經再無生機。

各種珍稀的古葯也好,受日月精氣垂憐的珍稀也罷,盡都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變得灰沉黯淡,便想要仰仗這些存在來延續自己的性命都不可能。被不詳污濁的仙陣,吞噬生命精氣的黑霧,將一切可能都徹底湮滅,陸塵身周搖曳的業火都已經漸漸熄滅,斷刀殘缺,靈性太弱,未曾復蘇,便也無法抵抗這可怕的侵蝕。

何況殺生縱然完整也好,不過大聖道器,卻最要命的是這仙陣。

沾了個仙字,便絕非尋常能夠對抗。

“怨不得大聖也會隕落此間...”

陸塵在一旁已經變作漆黑顏色的青石上見到一行字,是含恨而終於此間的一位大聖,更旁側留了屍骨,卻已經化作齏粉飄散,連同那些個散落旁側的紫金缽與禪杖之類,都是如此。

“眾生苦,眾相苦,喜怒哀愁,皆歸塵土...”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