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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安歌不知玄道說法,就瞧着那些個陰兵已經走過,還以為無妨,就一嗓子叫了出來,聲音不大,卻也聽得清楚。本不打緊,卻奈何陸塵運轉玄道天眼,瞧着那些陰兵緩步踏入陰霧中的地獄之門,卻偏偏還有那麼三三兩兩的沒有進去。

這邊驚了陰兵借道。

鏗鏘聲踏定,陰霧之前,留了三尊滿身盔甲的陰兵駐足不前,是各個魁梧,膀大腰圓,更一身鎧甲泛着黝黑的光芒。只將將立定,便手中鐵戈戰矛咔的一聲橫了下來,轉身時,原本空洞洞的眼眶也泛起冰冷的陰火,森然跳動的殺氣肆意席捲,直透骨髓。

陸塵早就變了顏色,是鵬安歌那一聲響起就滿面慘白。

淞南也咬緊牙關,狠狠咬碎了塞在嘴裡的糖人。

“老不死的東西,先前還以為你明白道理,怎的就現在鬧這些幺蛾子?!”

罵了一聲也不解氣,更不敢大意。

淞南心底里是氣壞了,卻此間也顧不得那些。

這些陰兵絕非尋常,自那皇城方向而來,又一身甲胄,殺伐鐵血之氣衝天高漲,說不得生前就什麼所謂的皇家御林軍。九黎皇朝傳承最是古老,據說便有御林軍的存在,究竟什麼意思陸塵也不知道,卻殺機臨近,一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鵬安歌與鵬飛也都走出樓闕,見了回頭便舉起鐵戈戰矛殺來的陰兵,也知道闖了禍。

氣機臨近,鵬安歌心有愧疚,便抽身沖了上去。

就金光動亂之際,唳鳴衝天,鵬安歌一雙肉掌十指如利爪憑空撕下,便空間都隱隱泛着波紋,鋒銳之氣可裂萬物。就十指與鐵戈戰矛碰撞,鏗鏘一聲,震得四方皆顫,卻鵬安歌連連倒退百丈,那些陰兵也不過仰了仰身子。

“半聖...至少三重天之境!”

鵬安歌甩了甩疼痛的手掌,心裡也是將自己恨得咬牙切齒。

原本還以為這些陰兵走過就沒事,卻也壓低了聲音,沒成想還是驚動了這些古怪的傢伙。三尊陰兵嘶吼無聲,就面目猙獰,卻個個都是頂尖的修為。也好在只留了三尊陰兵,其他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否則真的那一對對黑壓壓的鋼鐵洪流殺來,他幾人便頃刻就要被撕成碎片。

“陰兵借道,最不能驚擾,戰場也不要擴張到太遠,否則再惹來什麼禍事,咱們說不得就真要交代在這裡!”

陸塵咬緊了牙關,翻手便取出斷刀來。

鵬安歌對付三個是不太可能,但對上一個也有必勝的把握,兩個就有些吃力。畢竟陰兵靈智不開,全靠本能作戰,手中道法說不上層出不窮,也就那麼幾個。

否則就一尊陰兵,鵬安歌也未必能夠拿的下來。

斷刀凶煞最盛,無懼陰冷殺機,倒也勉強可以對付一個,要拿下不太可能,只僵持便罷。卻還有一個,就絕非淞南與鵬飛能夠接下。

“你和鵬兄先回去樓闕裡面,不要出來。”

陸塵心中思定,與淞南道了一聲,便抬手拖刀上前。

斷刀本就三尺來長,也不知原本得什麼模樣,揮手一斬就氣機蕩漾,便這古老的黑石磚地面都留下一道刻痕。嘩啦啦的聲響,拖刀於身後,鵬安歌后發先至,已經衝到陸塵身前,轟然以掌碰撞鐵戈戰矛,金光動蕩,氣機橫生,是席捲的狂瀾將周遭樓闕都波及崩塌。

陸塵穩步上前,手中斷刀迸發凶煞氣機,殺伐流轉之際,便狂瀾到了身前三丈處就被斬開,自兩邊而過。

一番糾纏,陰兵靈智不開,鵬安歌也就輕易便遷走了一尊,卻另外留下了兩尊陰兵,察覺陸塵一身殺機凜然,嘶吼也無聲,跨着大步衝殺而來。便每一步落下,這地面街道都要震上一震,更陰冷的氣機流轉纏繞,隱隱化出冥龍鬼馬之勢,真箇殺機無盡!

陸塵不願對上兩尊陰兵,卻也無可奈何,見到距離尚好,就眸光冷冽,忽的轉動手腕便是上撩一斬。

如曇花一現,血光通天,那鋒銳的一線初始不過了了,卻轉而便作血海噴涌,是將那兩尊陰兵都囊括其中。萬般凶煞糾葛噴涌,然鏗鏘聲不弱,兩尊陰兵是輕易便殺了出來,但見眼眶中陰火跳動,陸塵也是咬緊了牙關,不敢有分毫大意,只求身法招式來游斗,若能解決一個便最好,若不能解決,還得仰仗鵬安歌滅殺了他的那尊陰兵後前來支援。

這般也是最好的辦法。

就欺步上前,陸塵一雙眸子顯露金光,迷蹤亂步之下踏定地煞之數,見得鐵戈砸下,輕輕側身便貼近上前。就屈膝弓步彎腰時,陸塵眼觀六路,斷刀當下氣機襲來,一步便踏入眼前陰兵腳下空檔,一折身,一橫腿,本是打算將這陰兵絆倒,卻不想這一腳橫過,好似踢在了玄鐵之上,砰的悶響讓陸塵冷汗都流下來。

“差距太大了...”

陸塵咬緊牙關,方才沒有痛呼出來,卻抬眼便見得鐵戈有力破千軍之勢砸來,再不敢大意,匆忙折身便側面退出十丈之外。

就那鐵戈砸下,整條街道都轟然一震,氣機蔓延所過,大片的建築崩塌,是將地面都留下一座蔓延百里之外的長坑。陸塵是瞧得心驚膽戰,卻忽的聽聞風聲呼嘯,猛一矮身,便見到戰矛自頭頂掠過,斬了幾縷頭髮下來。卻肉眼可見的氣機蔓延,這周遭的建築都被懶腰斬過,大片的煙塵激蕩。

陸塵是心驚膽顫,再不敢硬撼,折身便衝上半空。

兩尊陰兵自然追上。

就回頭瞧去,陰兵戰力固然兇悍,卻速度也不慢,原本十丈的距離頃刻就被縮短。更那陰兵高舉鐵戈,憑空殺來,好似斬落九天星辰,冰冷的氣機還未臨近,陸塵就覺得肌體欲裂,痛不欲生。

折身躲過,陰兵追殺不肯放棄,陸塵也是無可奈何,就再度回到地面,晃動身形於百里之內的街道小巷。卻接連幾番,這周遭煙塵四起,都是已經崩塌,除卻陸塵刻意遠離的樓闕外,已經再無任何建築,只留下大片的廢墟。

淞南與鵬飛也是瞧見,卻不過咬牙切齒,無計可施。

淞南有將臣傳承,本事不弱,可修為不過大能,身無長物,對上這些陰兵也就比陸塵好不到哪去,說不得更要險象環生。鵬飛先前將將受創,雖是得了玄靈黑石劍,卻奈何這極道聖器自封七成,況鵬飛能夠把控的力量還不足以與這陰兵為戰。

也就陸塵,仰仗斷刀凶煞,偶爾可對拼一記,卻也震得虎口開裂。

鵬安歌與另一尊陰兵大戰不迭,已經衝上高天,互有來往,也見得陰氣流轉,道法橫生,雖不敵鵬安歌手段之強,卻鵬安歌要將其拿下,也需要點時間才行。

就只得游斗。

走過街巷,再無躲避之處,陸塵咬緊了牙關四處衝鋒,卻身後殺機不絕,更陰冷成河,不詳濃重。就回頭見到,手持鐵戈的陰兵好似再無耐心,偶爾看向漸漸稀薄的陰霧,還想着追上前面的大隊陰兵,就揮動手中鐵戈,當即有烏光凝聚,斬出則天崩地裂,無盡浩蕩的氣機,慘烈的氣息讓人肌骨生寒。

陸塵也是驚得瞳孔驟縮,卻躲也躲不過去,是肉眼可見的烏光好似天將,周遭百里之內都囊括之中,便鵬飛與淞南所在也要波及。

瞧得清楚,陸塵就咬緊了牙關,揮動斷刀折身返回,一聲狂吼震響四野,原本右手的斷刀也交在左手。就見得血光高漲,鬼手顯威,轟然的殺機翻動萬千氣浪升騰,血海橫陳,滔天直上,就那陰兵鐵戈一斬,與陸塵轟然碰撞。

萬般氣機消湮,陸塵身形砸入地下,便肉眼所及之處都已經塌陷龜裂。煙塵間,鮮血四濺,再看時,除卻鬼手之外,陸塵整個身子都已經崩裂,慘不忍睹。

那陰兵也是被沖得高飛百里之遙,卻另一尊陰兵已經持着戰矛殺到。

陸塵將將起身,踉蹌戰力,眸中瞧了個清楚,那陰兵戰矛反手握定,自高天而落,要將陸塵刺個通透。玄道天眼之下,可見陰氣森然,匯聚似鬼龍入陰冥之勢,無法抵擋。

卻躲也躲不過,走出一步就險些摔倒在地,回身時,陰兵已經殺到。

陸塵瞳孔驟縮,咬緊了牙關以鬼手持刀托於身後,就個弓步沉腰之勢,游弋的血光殺機都盡數凝練斷刀之中,轟然的氣機波盪開來,好似能夠斬落日月一般。

然陰兵殺來,斷刀未出,眼角忽的瞥見一抹粉色動人,轟然自遠處衝來。

淞南俏臉森然,哪還有原本的嬌柔模樣,真箇猙獰凶煞!

就一掌,青白的皮膚下鼓盪筋絡泛起金光,忽的便探手抓來,好似拿住乾坤陰陽,就那陰兵頭顱都忽的送入其掌下。不待陰兵怎的,就淞南冷哼一聲,看似隨意將那陰兵頭顱按倒下去,整一腦袋都深深砸在地面。激蕩的煙塵席捲,陸塵駭然,卻也無能抵抗,當即便波瀾被吹飛出去,狠狠砸在遠處的廢墟中,滿身狼狽,咳血不斷。

“下等陰兵,也敢作祟?”

淞南輕飄飄落地,直起身子,甩了甩手腕又挑起眉關,面上露出個古怪而又輕蔑的笑意,還是頭次見到,便那聲音也不再如銀鈴動耳,是個男人模樣。

陸塵在遠處看得呆住。

淞南絕非淞南,卻眼前人似曾相識。

“將...將臣前輩?”

那坑裡的陰兵,已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