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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牧白在等我,他帶我到太平間走了一圈,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冰窖,一種產生熱量很少的燈泡十分明亮。

放張小幕屍體的冰櫃被一種黑色物質染黑,不過卻沒有任何味道,這黑色物質用手指一下就能抹下來。

冷牧白說:“已經檢驗出來了,這是物質燃燒後產生的廢氣。”

我問:“那麼是什麼物質?”

冷牧白淡淡說:“肉。”

我將太平間仔細檢查了一番,有用的東西一樣都沒有,這種停放死人的地方沒有一個魂魄。人死魂離,擺在這裡的其實只是一堆爛肉。

而後冷牧白將監控中的那段視頻給我看。

模糊的畫面,一動不動的鏡頭。這停放在太平間的屍體很多都是被害人,卻需要經過法醫檢驗的屍體。這監控器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防止在凶殺案之後,防止屍體發生意外。這是一個用途不大的監控,但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捕捉到很有用的畫面。

一個小心翼翼的身影從畫面中走過,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破裂卻還能辨認的衣物,很難知道這是誰。

在身影進入監控的時候,那張模糊的臉也進入畫面。煞白的臉,緊閉雙眼,嘴巴微微張開。走路的步伐有些不穩,如同一個提線木偶。

畫面暫停在這裡,那張臉雖然模糊,但辨識度很高,無疑是張小幕的臉。

只是從張小幕身上的各種情況來看,並沒有被燒焦的地方,就連着火的痕迹也沒有。

冷牧白奇怪道:“那真的是肉燃燒產生的廢氣嗎?”

我反覆看了這個畫面十多次,留意到他本該被掏空的臟腑,此刻沒有一絲凹陷下去的感覺,反而有種吃飽了的感覺。

可能有人來過這裡,而且是在人深人靜的時候,而且那個人知道什麼時候太平間沒人,不然張小幕離開這裡之後很久才被人發現。而且這段監控錄像的時間也的確是在凌晨四點多。

冷牧白說:“沒錯,看來我必須將張小幕被送進太平間開始,直到現在所有的監控我都必須在仔細看一看。”

我點頭說:“既然對方了解太平間的情況,他也有可能直到監控的死角。所以我們的重心不能主要放在監控上。”

我其實更明白一點兒,張小幕讓我們了解事情核心的關鍵,對方殺死張小幕應該就是為了阻斷線索。

這個時候,冷牧白將懷疑的對方放在了許長勝的身上,這個男人說不定也是一個重點。

而我又將那七張照片拿出來,重新研究起來。

第一個案發地點,在張好好住所與南宮城的休閑公園之間,一名高三學生周末出門,在這裡失蹤。時間在二十個月之前,那名學生來這裡的目的不明。

第二、第五、第六,都是在類似與忽老頭所住的深巷之中,而且都是高三學生放學回家。

第二次發生時間在十一個月前,第五次發生在四個月前的月初,第六次是四個月前的月末。

第三次南宮城郊區外發生,一個來城裡賣菜的女孩。她本來還有同路人,同路人與她走着走着人便消失了,而後留下一灘奇怪的血跡。時間發生在九個月前。

第四次,發生在南宮城的城中心。富裕人家的女兒,說是出去找朋友玩耍,結果失去聯絡,有人說在城中心看見過她,但是她的家人只找到一灘血跡。時間發生在六個月前。

第七次案件發生在一月前,一個與朋友去河邊釣魚的女孩。這第七次比其他六次特殊。因為是在好幾個小夥子姑娘的眼皮底下被擄走。她的朋友們說一個赤裸上身,渾身雪白的壯漢突然從水裡面冒出來將被害人拖進水裡,而後消失不見。

第七次有不止一個目擊證人,於是事情傳開,說是水鬼害人。冷牧白也是將信將疑的去現場,結果發現與前面六次同樣的血跡。沒有頭緒,事情也鬧得滿城風雨。冷牧白死馬當活馬醫,找來剛剛在南宮城打響名號的楊徐。

我說:“現在雖然明確是傀儡作祟,但究竟是誰在操控傀儡?我們還是一頭霧水。”

在我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楊徐,突然驚呼起來:“我想起來了,一個已經被破除的傀儡術的傀儡不可能二次成為傀儡。”

冷牧白說:“你是說監控下的張小幕並非傀儡?”

楊徐盯着還在重複播放的視頻,那個不到十秒的鏡頭,他肯定的指着它說:“他絕對不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我再一次將視頻暫停,這個時候張小幕已經走到鏡頭的中間位置,我也看見張小幕的指甲變成了黑色,我說:“行屍。”

執念不止能影響人的靈魂,死後他的肉體會含有一口氣,這口氣不死屍氣,而是願望。肉體會如靈魂一樣飄蕩,他不會像殭屍那樣會飲血,但他卻會為自己的執念而活。不過要將這種執念激活,一般需要外力的影響。無論張小幕是傀儡或者行屍,應該還是有人來過。

張小幕的執念就是張好好!

停屍房內裝張小幕屍體的冰櫃中的黑色物質,可是說是肉的燃燒,更可以說是他執念的燃燒。

身死魂散,肉體絕不會單單變成一堆爛肉。不然我們也不會對死人恭敬,逢年過節祭拜那一堆腐爛的骨頭架不會沒有道理。

我有些激動的說:“張小幕不是傀儡,他就不會聽從擺布,他現在應該遊盪在南宮城的某一個角落,甚至已經走到張好好的身邊。如果能找到張小幕,我在使用招魂之術,說不定能夠知道張小幕與張好好之間的那段空白往事。”

冷牧白也不猶豫,立馬叫上人手去尋找變成行屍的張小幕。

楊徐也想一起去,卻被我拉住了。我說:“楊哥,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唄!”

楊徐問:“去哪兒?”

我指着手中那張河邊血跡的照片,說:“我們去哪裡在看一看。”

楊徐說:“你剛來南宮城的時候,不是就已經去過了嗎?”

我說:“不一樣,那次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現在我們了解到了兇手。所以我不止要去這麼一個地方,我希望每一個地方都去在看一遍。”

楊徐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帶我去看看。

現在已經深夜,細雨紛飛不曾停止。

這是南宮城外郊區的一條小河,河水悄悄流淌,沒有星月的夜空,河水在黑夜中如同一跳靜卧的巨蟒。

我與楊徐步行來到這裡,衣服被細雨弄得濕潤潤的,腳上也裹滿黏泥。

若是天晴,河邊必有蟲鳴之聲,但現在細雨之中,這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楊徐止住腳步,手電筒的光線四周照了一下,他說:“應該就是這裡了。”

這處於小河拐彎處的回水灣,一處被無草平坦的地方,鬆軟的泥土上隱約有着腳印的痕迹。也喜歡釣魚的我也感嘆這真是一處釣魚的好位置。這是第七次案發現場,雖然只過一個月,但是有用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良久,楊徐問我:“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我的目光漸漸的放進河水裡面,看着這動如靜的河流,我想者下面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楊徐明白我的意圖之後,嘆息道:“冷牧白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這河底幾乎被他們翻了過來,結果呢?還不是一無所知。”

我說:“他們有沒有試過在晚上去河裡打撈一下?”

如果是打撈活人,白天比晚上跟容易。如果是鬼,白天怎麼豈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正當我叫楊徐給我照亮,自己跳下去摸索一番的時候,平靜的河邊上的水花飛濺,一個水牛般的影子跳出水面又落回水裡。

我心一緊:“楊哥你看見了嗎?”

楊徐說:“看見了,一條大魚在跳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