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在家裡準備午飯，看見小如回來了，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問：“那些賣服裝的生意好嗎？”

小如沮喪的搖頭：“還能談生意好壞呢，連攤子都擺不成。”

小若驚訝的問原因，小如便把臭豆腐攤老闆的話說給她聽。

小若安慰她道：“既然不能擺攤賣服裝，那我們想別的辦法吧。”

小如還沒想到辦法，小若卻找到了活兒干，在他們去車站的路上有兩家小飯館，其中有一家小飯館招洗碗工。

小若和小如收攤回家的時候看見了那個貼在店門口的招聘啟事。

小如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當洗碗工，因此看到了也沒往心裡去，小若卻是心裡一動，放下手裡的東西，讓小如和小見等她，她則大着膽子進去應聘。

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小若面帶笑容的走了出來，高興的告訴小如，人家老闆願意聘用她，每天十點鐘上班到晚上八點鐘下班，包一餐晚餐，一個月三十塊錢。

小如問：“每個月能夠休息幾天？”

小若怔住：“還要休息啊，不能吧，人家給你開工資，你不是應該天天得給人家幹活嗎？”

小如認真道：“不是啊，應該是在工作日幹活，法定休息日還是得讓人休息啊。國營單位還不是給工人開工資，怎麼星期天和節假日會放假呢。”

小若道：“可老闆和老闆娘自始至終都沒提休息的事，我也沒想着問問。”

“那你去問問吧，沒節假日還給這點工資誰干啊。”小如道。

小若把手裡才拿起的東西依舊放下，跑進了那個名叫四季香的小飯館，沒幾分鐘就又跑出來了。

臉上全是不自在，對小如道：“我進去問每個月有沒有休息，老闆和老闆娘全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說什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給別人幹活還要休息的，問我是不是成心來找事的，搞得我尷尬死了。”

小如不是很滿意：“連個休息日都沒有，而且法定休息日上班也不會給加班費吧，工資又低，剝削的又這麼狠，太不划算了，別去干。”

小若白了她一眼：“工資低是低，但是咱們每天早上就只賣一會兒早點，其餘的時間待在家裡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找點活乾兒賺點錢，小錢也是錢，總能補補貼一點家用的。

再說我也沒啥賺大錢的本事，賺點小錢挺好的，你昨天不是還說馬上買房手頭拮据嗎，雖說我賺的是小錢，但還是能夠減輕一點你的壓力。”

小如笑着解釋：“我不是嫌姐姐沒本事，賺不到大錢，我是怕姐姐太辛苦。”

小若滿不在乎道：“洗個碗能叫辛苦？如果我們現在還在農村，這時正是農忙季節，干起農活兒來那才叫辛苦！”

小如想想也是，沒再攔着了。

因為第二天小若就要去四季香小飯館上班了，所以從那天起，小若每天賣早點賣到九點鐘半就離開去小飯館上班。

小如一個人帶着小見繼續賣早點，一直賣到十點半左右全都賣完，然後姐弟兩個回家，去菜市場買菜，做午飯，還得給小若送一餐午飯，那家小飯館不包午餐的。

雖然是家小飯館，可是生意還是蠻不錯的，所以請了好幾個服務員，小如想，這個年代做餐飲業還挺賺錢的。

小如是和小見在家裡吃完午飯再來給小若送飯的，已經一點了，她自認為避開了顧客來吃飯的高峰時段，可是四季香的老闆娘很不高興，對小如道：“明天別這麼早來送飯，以後兩點鐘之後再來送飯，沒看見這個點我店裡的生意還蠻忙？”

小如眼睛又不瞎，當然看見店裡座無虛席，但不能夠因為你店裡的生意好，讓你的員工一直餓肚子餓到兩點吧，太沒人性了！

小如當即臉一冷，就想開口說話，小若向她使了個眼色，不讓她開口，從她手裡接過飯盒陪着笑，對老闆娘道：“我妹妹她以後絕對會在兩點鐘之後送飯的。”

老闆娘這才傲慢的嗯了一聲：“快點吃，吃完了好乾活兒，別磨磨蹭蹭的。”

“哎！”小若答應一聲，就站在小飯館門旁邊開始吃飯。

她把飯盒打開，只見裡面居然還有一個油汪汪的煎荷包蛋，愣了一愣，飛快的吃着飯，道：“小如，別糟蹋雞蛋了，這雞蛋留給你和小見吃。”

“你就不能吃啊，你吃雞蛋難道嘴巴會長毒瘡？真是的！”小如見不得小若對她自己吝嗇，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小若見說不過小如也就沒吭聲了，儘管有小如在旁邊不停的勸着讓她慢點吃，可一盒飯小若花了沒到十分鐘就吃完了，然後把飯盒交給小如就進店去幹活兒了。

小若晚上八點鐘下班，雖然現在天氣漸漸暖和了，晚上大街上走動的人也比天冷的時候多多了。

但是回城中村有一段漆黑的巷子，小如不放心小若一個人回家，怕出意外，於是在七點鐘左右就帶着小見來到了四季香小飯館的附近接小若下班。

一直等到八點小若也沒從四季香飯館裡走出來。

小如從門外往裡一看，還有一兩個食客在吃飯，於是繼續等，一直等到八點半小若才和那幾個服務員一起走了出來。

大家互相告辭離去。

小若捶了捶腰，一臉疲憊的往家走去。

小如鬆開一直拉着小見的手，小見立刻一邊叫着大姐一邊向小若跑了過去。

小若高興地應了一聲，抱起了小見，對着向她迎面走來的小如道：“都這麼晚了，你們怎麼不在家裡睡覺，居然跑出來了。”

“小見，別讓大姐抱，大姐幹了一天的活兒很累了。”小如把小見從小若的懷裡抱出，放在地上讓他自己走。

然後道：“你這麼晚下班我不放心啊。”

小若倒不以為意：“天氣都這麼暖和了，大街上到處都是人，能有啥危險，明天別來接了。”

“這一段路是還比較安全，可是回城中村那段小巷子大姐不怕嗎，連盞燈都沒有。”

小若沒吭聲了，那條小巷子就在過年前還出過事，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包包被人搶了，她多少是有一點怕的。

小如問：“不是說好了的八點鐘下班嗎？怎麼又延長了半個小時？”

小若道：“給個體戶幹活兒哪能像國營單位，到點就能下班？你就別那麼較真了。你別嫌棄洗碗工工資低，可想乾的人還多着呢，今天還有人找上門問要不要洗碗工，現在待業青年那麼多，找到一份活兒干多不容易，別那麼挑剔了！”

小如這才沒說話了。

經過那條漆黑滲人的小巷子時，姐弟三個是跑着過的，跑出那條小巷子也就到了城中村了，相對要安全多了。

姐弟三個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覺得剛才那幾分鐘太緊張刺激了，然後回家洗了睡。

晚上小若睡得特別沉，小如想，這洗碗工的活兒肯定不止洗碗，還要幹些別的，不然小若不會累的這麼狠，她是那麼一個能夠吃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