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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隨口中的杜寒正是人稱呼“活閻王”的刑部大牢的獄長。

原來那日自東皇鈺將顧卿顏從角斗場救回來,知道她所受的一身傷後,便直接前去刑部大牢,將欺負過囚犯及獄吏進行一番酷刑審訊,所得到的結果是獄長讓他們折磨顧卿顏的。

東皇鈺大怒之下將曾經欺辱過顧卿顏的全部折磨酷刑折磨至死。

那一日,東皇鈺如來自地獄的魔;那一日,刑部大牢血流成河,但誰也不敢提及此事。

而後,東皇鈺命人將杜寒帶回了王府,秘密關在地牢,每日酷刑折磨審問,但杜寒從始至終的回答是:是鈺王的吩咐,他們是奉命行事。還說“鈺王吩咐過,隨他們怎麼折騰,只要不死就行了。”

當時,東皇鈺聽了之後,憤怒之下直接揮劍將杜寒的四肢削斷。

東皇鈺對杜寒做的還遠遠不止於此,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去地牢狠狠地折磨杜寒。

他要讓杜寒生不如死的活着,讓他為顧卿顏所做的付出代價。

因為,東皇鈺將顧卿顏送去刑部大牢後,從未進去刑部大牢下過此命令。

所以,他留着杜寒的原因除了折磨他,也是要從他嘴裡查出到底是誰假借他的名義下的命令。

“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紀也試探地說道。

“講。”

“王爺,屬下一直覺得顧小姐本性善良,絕不是害死蘇小姐的兇手?”

“怎麼,你認識她?”東皇鈺將玉盒蓋上,遞給旁邊的雲隨。

“顧小姐對屬下還有救命之恩。”於是,紀也將八年前,顧卿顏從薛和馬蹄下救下他一事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八年前,顧卿顏不止救了他,還給了他一錠銀子。說鈺王府在招侍衛,讓他買身乾淨衣服穿上,去應徵鈺王府的侍衛。

八年前,如果沒有顧卿顏,也就沒有今日的紀也了。

“沒想到你和顧小姐還有這麼一段淵源。”雲隨嘆道,“我怎麼從未聽你提及?”

“當年顧小姐幫了屬下,她卻要屬下保證以後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她救屬下之事。屬下雖納悶,但這些年來一直遵守承諾,從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直到數月前,屬下執行完任務回來,在馬廄無意中遇到顧小姐,顧小姐完全不記得屬下了。她也完全忘了當年救屬下之事,直到屬下提及時,她才想起來有那麼一回事。”

紀也頓了頓,繼續說道,“王爺,八年前的顧小姐才八歲,她尚且都可以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出手相助,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又怎會是殺害她人的兇手。”

“是啊,王爺,屬下也認為紀說得對!顧小姐不可能是害死蘇小姐的兇手。”

是啊,他又何嘗不知道顏兒並不是害死憐心的兇手,顏兒是被人算計的。

可是,他知道的已經太晚了。

如果,當年他肯聽她解釋,一切都不會發生。

顏兒也不會在刑部大牢受盡折磨,現在只剩下一年多的日子可活了。

東皇鈺凝視着窗外,只覺得一股濃重的悲傷在心中瀰漫開來,就好像有人在猛烈的敲打着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痛着。

東皇鈺心在痛着的時候,帝都的人兒,卻是一夜輾轉難眠。

馮院守的一席話,讓顧卿顏心亂如麻,片刻也坐不住。偏這天公不作美,連夜的電閃雷鳴,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院中的芭蕉葉上,打在屋檐上,讓她愈發急躁。

白日馮院守在亭中說的話縈繞在腦海,忘不掉,也不敢忘,折磨得她五內欲焚。

她懷揣着一絲絲的慶幸,希望長安中毒只是馮院守誤診了。

但長安一聲聲的shēnyín將她拉回了現實。

顧卿顏絕望的看向問東皇清:“長安怎麼樣了?”

語氣中帶着連她都沒察覺到的顫抖和惶恐不安。

她都不敢進去看長安,她怕看到長安痛苦的樣子,她會崩潰。

東皇清善解人意的沉默着,顧卿顏卻懂了,如墜冰窖,乾澀的冷笑了起來。

東皇清面露不忍,“顏兒,你別擔心,馮院守不是說了嗎,只要找到解藥……”說到一半,他自己說不下去了。

記得,他進到地牢的時候,長安目光獃滯的坐着,沒有一絲一毫昔日鮮活的模樣,稍微懂點醫理的人只一看便知道,的確是中毒了。

而且中的是劇毒。

最後,卻如馮院守所說,長安中的是劇毒。

天下最為陰邪的劇毒化骨。

這種只在傳說中的毒,竟然出現在了一個王府下人的身上。

下毒人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馮院守雖診斷了長安中的是什麼毒,但卻不知道化骨無葯可解,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解藥一說。

當時,是他故意用眼神示意馮院守這樣說的。

如果不這樣說,他怕顏兒一旦聽到長安無藥可救的事實,就一下子受不了,崩潰。

東皇清只好轉而道,“顏兒,我並非維護皇叔,雖然長安是皇叔讓人關起來的,但我可以性命擔保,皇叔絕不會做這種事。他若要長安死,沒必要關起來下毒。”

東皇鈺一向殺伐果斷,傲視天地,對付區區一個長安,怎麼可能紆尊降貴的用毒?顧卿顏深深地吸了口氣,扯着嘴角凄然一笑,輕聲道,“我知道。”

就算東皇鈺沒有下毒害長安的動機,但顧卿顏心中終究是怨恨難平。

高高在上的鈺王爺,不害長安是因為不屑一顧,螻蟻的性命引不起上位者的興趣。

可若不是他把長安關起來,他又怎會中毒。

煩人的雨下個不停,斷腸雨夜斷腸人。

房內的長安痛苦shēnyín聲不斷,顧卿顏覺得自己挺無能的,長安身陷囹圄,生死未知,她竟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長安心裡該是看不起她的吧?在獄中恨的那般真切,出了獄,卻將一切都忘記了,苟延殘喘的仰仗別人鼻息而活。

如果毒不是東皇鈺下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薛梓希下的。

而昨日在紫竹林聽到的話也是有人故意讓她聽到的,目的是讓她以為是東皇鈺做的。

但翻來覆去,卻怎麼也想不到薛梓希這麼做的目的。

她們不是已經達成協議了,只要幫她找到長安,助她離開王府,她就幫薛梓希坐上鈺王妃的位置。

難道薛梓希食言了,亦或者出爾反爾。

長安不過一介下人,什麼地方值得薛梓希費盡心思的下毒?

窗外樹葉被吹動的颯沓作響,好比鬼影重重,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顧卿顏摸索着披上衣服起身來,她想,不管怎樣,總該為長安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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