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陛下，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

艾斯納的垂死掙扎令宋亞搖頭唏噓，他當然沒剛才通話時表現得那麼自信，但已不可能再和對方做什麼交易了，艾斯納的信譽早就是負數，誰知道嘴裡說的是真是假。

“你剛才在給我們的皇帝陛下布置KPI（關鍵績效指標）嗎？”

身邊旁聽的林頓打趣。

“哈哈！”

兩人都笑了，來艾美獎頒獎典禮現場前，他們已得知艾斯納起草好了辭職演說，並且會宣布支持羅伯特艾格，失望、憤怒等情緒自然有，但事已至此，只能詐唬詐唬艾斯納了。

反正信他可能被耍，還不如硬氣點。

“他公開支持艾格也有好處，會讓所有討厭他的股東更堅定的投票給我……”

林頓給自己打氣，瘋狂心理暗示。

此時的兩人還不知道CFO斯塔格斯投靠艾格，以及保爾森打算先推博登海默，基於之前的認識，爭取不到艾斯納‘遺產’，加之艾斯納辭職後羅伊迪士尼大概率會轉而支持艾格的話……林頓的上位之路就是一場純粹的硬仗，必須爭取到絕大多數中立機構和股東的心才行。

幸好迪士尼股份夠分散。

“嗯，把他們全乾掉！”

宋亞的自信並非毫無來由，他還準備了一招撒手鐧。

思慮及此，他下意識翻看手機里有沒有宋則成的短信，沒等到，便和林頓回到了艾美獎頒獎現場。

“獲得第五十七屆黃金時段艾美獎劇情類最佳編劇的有：迷失的艾姆拉姆斯、傑弗里利波、戴維林德洛夫；迷失的大衛福瑞；火線的喬治佩利卡諾斯、大衛西蒙；救救我的彼得托蘭、丹尼斯萊瑞；以及實習醫生格蕾的APLUS和……”

純巧合，這個獎的頒獎嘉賓是靠急診室故事走紅的朱莉安娜瑪格麗斯……

兩人差點被消防斧砍死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之後就沒再有交集。

宋亞和兩位一道被提名的編劇開始鼓掌，等待。

因為實習醫師格蕾是醫療劇，就算有天啟照抄，專業性的部分最好由其他編劇完成。

“得獎的是……”

朱莉安娜瑪格麗斯顏值也不復當年了，她停頓了下，“實習醫生格蕾的APLUS……恭喜！”

“OH！”

宋亞和兩位編劇高興地起立鼓掌，擁抱。

電視業比電影業的從業人員多很多，艾美獎規模很大，洛杉磯神聖大禮堂內盛裝男女座無虛席，當然，星味比奧斯卡頒獎典禮要遜色不少。

沒有懸念，雖然艾美獎一直被NBC、CBS、ABC老三大以及時代華納、福克斯這兩家後來者把持，雖然領導ABC多年的羅伯特艾格在電視業影響力非常大，但宋亞從始至終就不相信主辦方敢暗示自己來拿獎又不給，不提別的，他們敢耍花招就會像格萊美一樣被自己連罵好多年，艾格也不至於下這種無聊的絆子。

和其他劇組主創互相慶賀，再風度翩翩同兩位編劇同事上台，“謝謝，朱莉安娜，謝謝，謝謝評委會……”

拿獎已經不稀奇了，宋亞已進入揮灑自如的境界，和頒獎嘉賓朱莉安娜瑪格麗斯擁抱，接過艾美獎盃，完全即興的感言，同時不忘向下方的實習醫生格蕾演職員，艾倫旁派、馬特波莫、勞拉萊姆希、虞菲紅們等人揮手致意。

“看吶，這小子真他媽虛榮，我敢打賭，劇本里的每一個字都是他身邊那倆編劇寫的，就像當年他在貓鼠遊戲里所做的一樣……”

香江那邊，為迪士尼又一家嶄新的童話王國，迪士尼樂園進行剪綵、開園儀式後，眾人偷空看了眼艾美獎頒獎典禮的重播，喬治米切爾指指電視畫面里笑容無比燦爛的黑法老，對艾斯納吐槽。

“貓鼠遊戲劇本是他改編的，至少主要劇情肯定是他寫的。”

當時的自己還是真正的迪士尼皇帝，好萊塢每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自己的眼睛，艾斯納還記得那時候因為懷疑他和奧維茨搞到在了一起，自己還特別關注並讓人悄悄調查過，結論就是：他確實是個被冤枉的真天才，“別輕信那些蹭獎的小道傳聞，喬治……”

“切！”

被即將遜位的皇帝陛下小懟了一下，喬治米切爾也懶得反擊，心說反正現在你最大，隨你開心。

“已經準備好了。”助理進來提醒。

“嗯。”

艾斯納臉上笑容斂去，從西裝內袋裡摸出講稿，出門走到了記者們的鏡頭前。

“在這個令全體迪士尼人無比喜悅的時刻，我要宣布一個關於我個人的消息，也許大家都感受到了最近公司發生了一些波折，令人慶幸的是，我相信二十日舉行的臨時股東大會將很好的糾正我們的航向，使之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來……”

“但同時令我非常遺憾的是，在此之前，基於我個人的身體狀況和醫生的建議，我傷心的發現我已無法勝任繁重的管理工作，因此，我將辭去我已擔任了二十餘年的CEO職務，並不再尋求董事會席位的連任……”

“和我的朋友們一樣，我的事業也是從威廉莫里斯公司收發室開始的……”

“我相信首席運營官羅伯特艾格能帶領迪士尼繼續前進，我也呼籲你們繼續支持他的工作……”

艾斯納保持住了皇帝陛下最後的風度，深情回憶往昔，語調冷靜、平緩而富有感染力，當電視機里的他說到這時，林頓辦公室內的談話也恰好結束，羅伯特艾格告辭離開。

艾格的關門聲非常輕，但似乎在林頓的腦子回蕩了很久，他獨自沉思，面無表情，最後才在臉上浮現出一抹狠戾，抄起座機話筒。

“APLUS，艾格肯定搞定了斯塔格斯，他拿到了一些我當年在好萊塢影業財務造假的黑材料……”

他對宋亞說。

“斯塔格斯？那個CFO？”

“是的。”

“你打算怎麼做？”

“去他媽的！”

林頓爆了句粗口，“我不是艾斯納，如果我當上CEO，我有信心能過關，他們再用這個對付我也沒有意義了，如果我當不上……反正我在迪士尼也呆不下去了不是嗎？”

“哈哈……”

拿完獎，和實習醫生格蕾劇組狂歡慶祝過後的宋亞人已經到了硅谷，林頓說得沒錯，離二十號只剩不到一周了，反正是拼了，現在想勸退林頓根本不可能。

畢竟是林頓在爭CEO，而且他要對支持他的那麼多迪士尼高層負責，他自己先退縮，下場不會比什麼多年前的財務造假醜聞曝光好到哪去……

這段時間林頓和他的人不停在奔波、遊說，用盡全力，還有盟友宋亞、卡森伯格等人，所有人都孜孜不倦拉攏每一個有可能投票支持的股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確實成效斐然。

“我現在就去見羅伊，艾格既然能收買斯塔格斯，爭取到艾斯納的公開支持背書，羅伊心裡會怎麼想？他恨透了艾斯納，肯定會嘀咕，猜疑。”

林頓的意志力也非常強大，他很快調整心情，抓起外套匆匆出門，奔向敵人可能漏出的破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