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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等了許久,也未有官府中人趕來,也難怪,這座偏僻的小鎮,離縣衙相距數十里,只怕前去報官的客棧掌柜,直到此刻都未能到達縣衙。

王傾月不願再搭理那幫人,因為她自己也是稀里糊塗遭受飛來橫禍,且損失慘重,她其實早就心亂如麻。

可作為一行人的主心骨,王傾月卻不能表現的太過驚慌和怯懦,只能讓自己靜下心來,有條不紊地處理善後事宜。

她先讓人將埋在廢墟中的家丁屍體挖出,又吩咐人將那些黑袍人的屍體也都挖出來,逐一檢查,期盼着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只不過,所有黑袍人的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外物,根本無跡可尋。

一直站在王傾月身旁的那位名叫青一的青衣女子,拿了一根火把,走到那排黑袍人的屍體前,蹲下身挨個仔細端詳。只是看了許久,也未看出這幫人是何來頭。

青一眉頭緊擰,在地上撿起一把黑袍人所用的長刀,觀察一番後,忽然用刀尖挑開了一名黑袍人的嘴巴,將火把湊近,只見那人口中,竟含有一顆藥丸。

青一手腕微動,以刀尖將那顆黃豆大小的藥丸挑出,然後一刀劈開,內里溢出許多黑色粉末,瞬間侵黑了大片土地,定是劇毒無疑了。

由此看來,這些黑袍人,必都是江湖裡的殺手,而他們的武功,都已達到中天三境中的通玄境界,已算得上一流殺手,其後背組織的強大,可想而知。

青一起身走到王傾月面前,將自己的發現與她說了,王傾月思量許久,最後得出結論。

“如此說來,這些人,不一定是衝著我們王家商隊來的,定是起先客棧之中,有他們要殺之人,而我們,皆是受了池魚之殃,安全起見,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王傾月說完,便吩咐眾人,將已死的家丁和金柄刀庄戰死的弟子屍體,通通安置到一輛馬車上,回頭找個僻靜的地方火化,再將骨灰帶回。

好在酒樓是向前倒塌,停在後院的馬車,並未受到太大波及。

胡廣南傷勢穩定之後,一行人便不再繼續逗留,帶着沉重的心情匆匆離去。

手持白玉劍的青一,沒有繼續坐在車廂,她騎乘一匹白馬,與葉修一起,護在王傾月的馬車兩旁。

這名身懷武功的青衣女子,之所以整晚都沒有出手,是因為她一直都在寸步不離的保護着王家小姐。

她從一開始就默默關注着酒樓大廳中的廝殺,以及那兩名沒有進入客棧中途離去的黑袍人。

當然,二人之間那段細若蚊音的對話,青一併未聽見。

但是青一知道,倘若那些黑袍人是沖他們來的,躲是躲不掉的,畢竟敵暗我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並非沖他們而來,那離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王傾月要連夜趕路,她也十分贊同。

月上中天,夜涼如水。

一行人馬走在僻靜的小路上,皆沉默不語,只有遠處的深山之中,不時傳來幾聲鳥獸夜啼。

一直跟在隊伍中間的秦軒,打馬來到了青一身旁,以他如今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名女子劍客武功卓絕,必然不在自己之下。

秦軒問:“我們就這樣離開了嗎?”

青一看了秦軒一眼,語氣淡漠道:“我們即不知那些殺手的來歷,也不知他們是衝著誰來的,難不成還等在那裡?到時候官府的人一來,事情就更說不清了,還不如一走了之。”

秦軒想了想,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便不再多問,不料青一忽然冷聲說:“那些殺手該不會是來殺你的吧?”

秦軒一臉錯愕,“怎麼會呢,我可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再說,他們要是來殺我的,那之前我一人獨行的時候,他們為何不動手?反要等到我與你們同行之後出手呢?這不是節外生枝吃飽了撐的么!”

青一撇了撇嘴,她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未真的懷疑眼前這個傢伙。況且,就憑秦軒在酒樓將傾之時,捨生忘死去救那名素不相識的姑娘,便讓青一心中暗暗欽佩。

然而,這其中又有一件事讓青一十分不解,就是那個在酒樓救下十多人的古怪漢子,既然能在最後關頭力挽狂瀾,止住酒樓傾倒的勢頭,那為何不直接去救地上那名女子呢?

青一看的真切,以那人的身法和速度,要在酒樓倒地前救人並非難事,但他卻為何要捨本逐末,寧願花大力氣去阻止酒樓倒下呢?

還有一點,那古怪漢子連扔十多人下樓都無一人受傷,為何到了最後一人時,卻偏偏出了意外呢?難道是有意為之?

想到這裡,青一忍不住又看了秦軒一眼。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突兀響起。

“我們金柄刀庄,護着王家商隊走南闖北數年之久,從未發生過類似今天這種事情。況且,來的時候,我們帶的貨物比現在更多,也更加值錢,卻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可你混進商隊之後,便遇到了今日慘劇,這件事,你姓秦的肯定脫不了干係。”

說話之人,正是一直跟在王傾月馬車另外一邊的葉修,他此番話自然是對秦軒說的。

車隊立時便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了秦軒。

多數人心中皆想,是啊,這人年紀輕輕,便有一身武功,絕對不會是普通人,說不定就是他給商隊帶來的災難。

葉修環視一圈,繼續冷笑道:“如果我沒看錯,你剛進商隊之時,是身負內傷吧?嘿嘿,說不定就是被某些人追殺,走投無路,所以才混進了我們的隊伍里,想借我師徒之手,幫你抵擋災禍!簡直是用心險惡,其心可誅!”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有理有據,故而許多人在看向秦軒的時候,眼神就變得極為不善。

特別是金柄刀庄的一眾弟子,都覺得大師兄說的很有道理,許多人的右手,已然下意識握住刀柄,只等師兄一聲令下,便將這個連累他們師父受傷的傢伙大卸八塊。

一時間,氣氛變的劍拔弩張,十分凝重。

青一沒有想到,她的一句無心言語,卻成了葉修借題發揮的導火索,但她卻沒有說話,因為她也覺得葉修所言,好像有些道理。

秦軒坐在馬背之上,盯着一口咬定自己的葉修,嘴角微挑,但卻沒作解釋,有些事,只會越描越黑。

一片肅殺的氣氛中,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大家都不要多想了,這次的事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也是誰都不願發生的,只能說是我們時運不濟。

秦少俠是什麼樣的人,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想必大家也是清楚的;

先是在混亂中救了王三石,後來又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救下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此等俠義心腸,諸位有目共睹。

若說秦少俠是那種禍水東引、連累無辜之人,我決計不信。”

王傾月一身錦緞白衣,不知何時,已站在馬車車轅之上,她目光炯炯掃視眾人。

“事發時,酒樓里人數眾多,那些我們不認識的人,都有可能是引起此事的始作俑者。

況且,以秦少俠的身手,當時完全可以伺機抽身離去,但他卻依然選擇與諸位並肩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