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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所謂的使徒?”

“是。”初低着頭,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它的聲音現在就像是摩擦發出的噪音,讓人難受。

“你的名字是叫初嗎?特別的名字,不過,我倒是挺喜歡的,很簡潔。”

希爾曼笑着說道,眼睛看着這位使徒的模樣。

黑色的物質覆蓋在初的身上,覆蓋著它的皮膚,覆蓋著它的五官,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團陰影,只不過是在以人形的形態半跪着。

“多謝讚賞,尊敬的召喚者,在下的名字不足掛齒。”

初的回答很乾練很也很簡潔,使徒荒原的一切讓它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情感。對於它來說,現在它只看重眼前的任務,收集那所謂的惡。這些就是它的一切。所以對於召喚者,它秉承着絕對的尊重。

“那麼初,你對於我的命令是否是願意絕對的服從呢?”希爾曼問道,她的目光中閃爍着特別的神采,慵懶的語氣裡帶着一種不可否認的威嚴。

“您召喚了我,我自然會遵從您的命令,直到完成你的委託為止。”

初平靜地回答了希爾曼的問題,似乎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的手中,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很好。”希爾曼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

“我現在命令你,自我了斷吧。”

···

半開着的窗戶旁,窗帘微微的晃動了一下,房間中的光線一暗,像是一道影子一閃而過,甚至讓人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初的手中黑色的物質糾纏在一起,在一瞬間凝聚成了一把黑色的長劍。包裹在它身上的惡的用途很多樣,可以幻化成任何的服飾,也可以幻化任何的武器。

它將長劍握在手中,沒有半點的猶豫,揮動長劍砍向了自己的脖頸。

劍光隱沒。

“停。”就在那劍刃要將初的頭顱斬下的時候,希爾曼開了口,叫停了初的動作。

那把黑劍已經切入了初的脖子,幾乎割開了半個喉嚨,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從傷口處向外溢散着。

希爾曼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對着初抬起了手。

“好了,把劍收起來吧。”

很顯然,剛才只是她在測試契約的作用。現在看來,即使是下達自殺的命令,初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如果她晚一步叫住初的話,那把劍已經將它的脖子砍斷了。

初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抽出了砍入自己脖頸的黑劍,放開手黑劍就又化作了黑色的物質重新融入了初的身體中。

房間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希爾曼若有所思地看着半跪在那裡的初,食指緩慢而有節奏地輕敲着椅子的扶手。

強大,忠誠,沒有情感和私心,就像是一柄鋒利無比的長劍,只由握着它的人掌控。

這就是使徒嗎,還真的是非常好用的工具。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這個使徒到來,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恰到好處,她現在正需要一把這樣的劍。

“這樣的傷害會對你造成影響嗎?”視線落在了初被切開了一半的脖子上,希爾曼問道。

“請召喚者不用擔心,只要不是受到致命的傷害,我就不會死。”初說的很平淡,就像不是說著自己的性命一般。

但是也自然,即使它死了,消耗掉自己身上的一小部分惡就能重生。

只不過如果是被召喚者命令自殺的話,它就會被召回那片荒地中重生罷了,這就和召喚者單方面解除了契約是一樣的。這樣它會很困擾,因為這代表着召喚者不認可它作為使徒的能力。

使徒難以死亡,這也是希爾曼通過信息了解到過的東西,所以她並沒有太驚訝,只是維持着她那種淡然的微笑,繼續問道。

“你有人的樣子嗎?”

人的樣子,就是字面意思,初現在的樣子就絕對算不上是人的樣子。如果初只能維持現在這幅模樣的話,被別的人看到會很不方便。

“請稍等。”初回答道。

身上由惡組成的黑色物質緩緩褪去,露出了她本來的面孔。

也許是因為常年被籠罩在黑色中,她的皮膚顯得有些蒼白。

銳利的雙眉下是一雙凌厲且淡漠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很深邃,讓人忍不住的注視。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劍,沉默而又鋒利。

乾淨利落的短髮垂在耳側,面孔說不出是英俊還是柔美,但是卻有着攝人心魄的魅力,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中性之美。如同一個被藝術家精心打磨出來的完美的藝術品一般,一切都恰到好處。

只不過讓人惋惜的是,這種美感被她臉上的一道刀疤破壞了,一道從左眼划過的刀疤將這份美感生生撕裂。

“你的樣貌和你的聲音,可不太符合,沒想到所謂的使徒居然只是一個這樣的少女嗎。”

希爾曼上下打量了幾遍初的樣子,笑着從自己的位子慢慢地上站了起來。

初毫無波動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些情緒,她的眉頭皺起了一些。

少女···

“召喚者,您是在嗤笑在下嗎?”

她身為使徒,早已摒棄了原本人類的模樣和身份了。

現在的這幅樣子也只是“惡”為她塑造的軀體而已,至於她原本是什麼樣子,她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不,你誤會了,我只是在讚歎而已。”希爾曼微笑着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真正笑意。

這位使徒小姐,好像在一些特別的地方有一些特別的堅持。

她抬起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不也是一位女性嗎,起身吧,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在稱呼我為召喚者,你可以稱呼我陛下。”

“萊因哈特·馮·希爾曼陛下。”女王看着初一字一句地說道。

王城的最高處,悄然無聲。

那一晚,獅心的萊因哈特,得到了她帝國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