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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歷史上下,不管哪個朝代,當人類開始繁榮昌盛安居樂業時,就是忘記英雄的開端。℃∮八℃∮八℃∮讀℃∮書,.⌒.o≈

並非是不記得他們的功績,而是只學會了歌頌這份功績,忘記功績背後的傷痛,忘記這份功績為何而成為功績。

招徠幾個來到慶神鎮時,正好是難得一次的廟會,就在交易廳里舉辦,那叫一個熱鬧,人山人海,比之往幾年來的人更多,都趕得上過年的場景,空氣中飄蕩着香燭紙錢燃燒的氣味。

他們眼中,這些刺鼻的東西代表的是厚重的信仰之力。

這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多注意的數量,嫦娥抱着兔子,問道:

“怎麼樣,有感應嗎?”

招徠搖了搖頭,“他現在只要不想讓我們發現,誰都找不到。”

他們站在交易廳入口的藥店旁,望着人山人海略有些發愁。

“我創造這個世界,卻不能隨便干預其中……”

織女還記着這句話,頓時煩躁地甩了甩拳頭,來回快速走了兩圈,驀地蹲在地上,鼓着臉,“你們說那傢伙不會真的走了吧?就這麼屁都不放一聲。”

“不一定。”牛郎摸着下巴,“我覺得他……”

“你們怎麼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後面傳來,幾個年輕的神明轉過身一看,只見某個傢伙拎着藍色紅色的塑料袋,裡邊兒白菜蘿卜,大排骨……

織女猛地跳起來,炮、彈似的衝過去捶他一拳,“靠,弄半天逛超市去了!”

非邑被打得齜牙,到底沒把女暴龍這幾個字兒喊出口,走在前面擠開人群帶路,“怎麼不直接進去?深夜他們在守……家?”

這會兒他們家裡就已經和這巷子里摩肩擦踵沒什麼區別,無處落腳的大爺阿姨紛紛擠在裡面,毫不客氣地把凳子搬來坐了,廁所里那根都沒能倖免!

非邑:“……”

是不是該慶幸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主人家回來了,多少有些尷尬,不過人也走不了,非邑沒說什麼他們也就坐着沒動。

“娃兒,你一個人住啊?”

“就我一個。”

非邑邊說邊把東西歸類擺好,該去皮的去皮,該清洗的清洗。

聽這些年紀大點兒的人擺龍門陣也挺有趣,他是不是搭個話,氣氛倒很不錯,說著說著,話題就往前些日子的‘異常氣候’上去了。

條凳上,兩個老太太並肩坐着。

“好嚇人哦,我們一家人在屋裡,地一哈子就抖起來了,而且死了那麼多人!”

“那不是誒!我聽說啊……”另一個老太太下巴繃緊了,臉上褶子跟着變深,眼睛鼓着,“是有妖怪作亂!而且就是居住在這清河中的河妖,嘴巴那麼——大——”

非邑手一錯,把胡蘿卜給斷成了兩截兒,抽了抽嘴角繼續,心裡卻是在感慨:不知者幻想無窮,雖說擦了點邊兒但終究是猜測。

人類早就記不得那場驚天動地的毀滅之戰,旁邊的織女幾個,果然笑得前仰後合。

不過非邑倒是了解到今天人這麼多的原因——求心安。

不知道原因,幾日前的變故到底讓人們心裡畏懼,這種時候,求神問佛成了最好的選擇。→+?八→.?八**讀??書,.↓.o≥

“難怪最近諸神天的信仰之力增多了。”

午飯才端上桌,深夜便領着妖使們跑了回來,一進屋,就跳上桌,朝清蒸魚伸出了爪子。

非邑一把掐起他。

“喵,你幹什麼?!”

“說好的守家呢?”

“我做正事去了!”

“真的?”

見非邑不信,白繞竹深知自己也有責任,輕咳一聲道:

“其實是漏底潭那邊,綠水行來報漏底潭幹了。”

不管怎麼看,漏底潭都與非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不放心便約着去了。

“這麼多人都跑去了?”然後把大門開着,索性非邑也沒準備跟他們較真,說道:“漏底潭那邊沒什麼問題,我早就知道了。”

人很多,飯桌位置不夠,眾人站的站,坐的坐,蹲的蹲,織女不拘小節,徒手拿着條大排骨啃着,完了滋滋的"yun xi"殘留的湯汁,忽然問道:

“漏底潭,就是明安撿着你的……唔!”

“吃你的。”還沒說完就被牛郎塞了半塊胡蘿卜。

織女爆了,“那是你吃過的!”剛才看着他從嘴裡拔出來的!

牛郎不管他,對非邑滿懷歉意的笑道:“這丫頭嘴上有油打滑,別管她。”

被翻了個白眼,織女也反應過來,尷尬地別開眼睛,自己這張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然而非邑並沒有他們預料中的黯然神傷,笑道:

“漏底潭,確實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神州大陸和混沌之源相連接的通道。”

眾人:“……”

這,好像是個特別、特別緊要的天地機密吧?年輕的通天神們都覺得這頓飯不用吃的,因為揣上這麼個沉重的秘密,被撐着了。

看非邑的神情確實是釋然了,招徠問道:

“既然能讓妖使回來,為什麼不復活明安?”

另外三個神明一愣,紛紛看向非邑,妖使們卻都但笑不語。

“你們難道沒發現深夜他們其實已經不是妖使了?”非邑放下碗,說道:“其實經由我重新復活的個體並非是最原本的模樣,因為被複活就代表將生命的軌跡交到了我手上,以前深夜能和我在意識海交流不是因為他是伴生神使,而是因為他被我復活過,成為了我的眷屬。”

織女驚了,指着那隻黑貓:

“深夜早在之前就被你復活過一次?!什麼時候?”

“大概在我五六歲覺醒的時候。”非邑說到這裡臉上才出現一絲黯然,“我那時無法控制力量,把深夜給殺了,然後我又復活了他。”

沉默,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過往。

招徠不愧是最敏銳的那個,當即問道:“其實,不只是深夜吧?”

眾人一驚。

非邑點了點頭,“還有我爺爺和觀武。”他頓了頓,繼續道:“當初老頭子實際上並沒有發現我的身份,以為我受了混沌之力的侵蝕,打算犧牲他自己用神格來封印我,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我覺醒了,不經意將他們都殺了,然後又復活了他們。”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事實——他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又復活他陪伴自己十幾年——難以令人接受。

“我自己把力量封印了,老頭子也把觀武和深夜的記憶封印起來,直到他們死去才真相大白。”非邑低聲道:“我現在如果復活老頭子,那麼他就算是神明,也依然會成為我的眷屬,永永遠遠不受諸神天的規則所縛,這樣做,實際上就是更改了‘明安’的軌跡。”

就像是一輛行駛在既定軌道上的列車被強行改變了軌道,那麼在未來等着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