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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一個王八紙鎮,不知什麼時候被衝到了前面的水域里,變成了這幅樣子。”瀧幼分明是認識他的,走過去從他的衣服上扯下一縷來,瞬間變成了水藻!

雖然平時妖魅妖魅說著順口,但實際上二者有本質的區別。

反常即為妖,物老則成魅,前者為活物,後者為死物,且化形後有一個明顯的標誌——

妖,人形多具有本體的特徵,可來回變換,而魅,則是人身、黑頭、豎眼,此乃本體,而他最初的面貌只有在死去後才會顯現。

但二者也不是說完全不同,在吸收靈氣修鍊及自身氣息彰顯原形這些方面原理還是一樣的。

“說來慚愧,小rénliú落此地千年才成魅,又用三百年修成人形,即便如此,修為還是不到家。”

當然不到家,非邑心道,不然你的眼睛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看着怪嚇人的。

等等,一千多年?

“那你知不知道慶神鎮土地神明安的事兒?”

得到的答案令人喜出望外,綠水行點了點頭,說道:

“自然是知曉的,小人當初之所以被衝到此地便是因着那場大水。”

明安原本名非明安,青年及第,而立之年便官居高位。

但他在廟堂之上浸淫數年之後發現自己並不適合勾心鬥角,便選擇回到家鄉做一方父母官,也就是如今的慶神鎮的縣令。

宅心仁厚且公正廉明的為官之道深得當地百姓的喜愛。

“明安大人尚且在世的時候便有人為他立祠,最後決定他成神的是一千多前的慶神鎮大水。”

那時候慶神鎮還叫慶城,清河被稱為青河。

青河的泛濫成了慶城有史以來最為嚴峻的洪澇災害,偏偏正處於青黃不接的時節,大水沖走了存糧,沖走了待收穀物,對於千年前的百姓來說無疑被判了死刑!

更別說大水之後接踵而來的瘟疫橫行之禍……

上面運來的賑災糧至少需要兩月才能抵達,慶城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看着跪在府衙門口的百姓們,非明安做出了一方父母官的最大努力:帶領百姓進荒山覓食打獵,尋找藥材,到州府去借糧……

人事已盡,他又與天爭命。

隨即帶頭祭祀青河,結果第二天青河就平靜了下來,陰差陽錯之下成就了兩位神明的結緣。

“當初尚為人類的大人已是六十歲高齡,愣是堅持到了賑災糧到來,也是因此而一病不起。”綠水行頗有感慨。

在千多年前醫療水平面前,六十歲確實算是高齡。

“他纏綿病榻之時,他的神祠已經修建完畢,每天百姓們都回去為他祈福,最終也沒有留住。”

“大人出殯之時,滿城戴孝,大人的頭七就是他的誕神日。”綠水行的聲音難得有了起伏,略帶嘆息:

“那天夕陽鎏金,天際萬里祥雲中有仙鶴飛舞,眾人從那之後便將慶城稱為慶神城,青河改稱清河。”

非邑眨了眨眼,難怪,現在慶神鎮還有這種傳說:如果夕陽鎏金、白雲呈祥,那就是有神明降臨。

“那場大水的原因,因着明安大人帶頭,人們認為大水因為是沒有祭拜水中的水神而造成的,後來便有人在清河的上游建造了神廟,百多年後就有了清河水神觀武。”

難怪當初胖叔說他和老頭子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看來根本就是父母恩!

以綠水行的速度,講完明安誕神時已經是夕陽沉沉,紅霞都只剩下餘光。

非邑和深夜對視一眼,有些忐忑。

“那你知不知道他收養了一個人類孩子的事情?”

天知道在等老頭兒回憶的過程里他的心臟提得有多高,尤其是在看到對方點頭的時候,忽然就被捏得更緊。

綠水行隱約覺得這位年輕的神明有些熟悉,尤其是他的神格,不過對方的身份容不得他猜想,便斟酌着說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

“等等!”非邑陡然提高聲音,“你說多少年?!”

“二……二十年。”綠水行縮了縮脖子。

“你確定?”

非邑不死心。

“不會錯的。”老頭兒搬出最有力的證據,“因為小的剛好在那一年修成人形,才二十年,不會記錯的。”

如果時間過長,他還真記不住,可對於一個魅來說修成人形是很重要的日子,這麼短的時間絕不會錯。

他信誓旦旦的模樣讓非邑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土崩瓦解,不錯,在和zhāngyáng東遇到的時候他就曾設想過這個可能。

生病什麼的,聽起來就像是小說話劇里的情節設定似的,結果是真的!

六歲,已經是開始記事的歲數,問題在於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深夜,對於這段過去都毫無記憶!

綠水行對於後來的細節執導的不詳細,畢竟是神明的世界,他不敢過多窺探,但他已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忽然,非邑想到了神鑒對自己的描述。

‘一九九九年誕神,命衰得醒’……

一九九九年的時候,非邑記得自己才六歲,那時候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離開張家院子的時候。

而原本與自己同年的zhāngyáng東現在二十歲,也就是說——他失去了五年的記憶!

深夜則是完全沒有有關自己的記憶。

一人一貓相顧沉默,深夜問道:

“怎麼辦?”

“有必要去漏底潭裡一探究竟。”

他只是在這裡被撿到而已,看起來和記憶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繫,但非邑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面一定藏着什麼秘密!

一聽他要下水,瀧幼倒先急了。

“你不能去,裡面太危險了!”

非邑知道他指的是裡面的混沌之力,但他不得不去,“別擔心。”

站在潭水邊的時候,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些熟悉的畫面來,只見一個身穿寶藍色中山裝的老頭子面色凝重,面前則是一個回望着他的嬰兒……

非邑甩了甩腦袋,長大了記不住,難不成還能記得嬰兒時候的事兒?

隨後給自己施了個潛水術,周身以神力凝做一層透明的薄膜,深吸一口氣克服恐懼,縱身一跳。

噗通落入微涼的水中,等氣泡消散後,他終於適應了這種飄來飄去的浮力,然後緩緩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