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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雪域走了之後,非邑因為他留下的寒氣很是冷了一陣。

“這貨堪比大空調啊~阿嚏!”

“蒼雪域的本體是冰霜九尾狐,乃是妖族中的強大族群,天生就會冰系法術,何況他還因自己的身世特殊而血統極高。”深夜不知從哪裡叼來一把梳毛專用的刷子,丟給非邑,示意給他梳毛。

儘管是在養神使,但還是逃不過鏟屎官的職責,非邑認命的拿起梳子,問道:“聽起來很厲害,他怎麼就做了灶神的神使?”

成為神使的妖族都是因為難以修鍊而與神明締結契約,以求分享香火,聽深夜的意思,那蒼雪域似乎根本用不着這樣做啊。

說起這個連胖叔都哭笑不得,大概是為了和久久不見的少年有話題聊天,便接過話頭。

“那是因為當時蒼雪域年幼,貪玩兒跑出自家結界,被灶神用一個果子給誘拐了。”這在諸神天中還是一大傳奇事件。

深夜對這個話題也很有興趣,頗為幸災樂禍,“當時蒼雪域走丟,冰霜九尾狐族很是鬧了一番,灶神說什麼也不願解除契約,還是幾位大神出面才平息此事,最重要的是蒼雪域自己不願意回去,因此才不了了之。”

因為得來不易,灶神對小狐狸寶貝得不行,但養着養着就開始‘自食惡果’了。

“呵呵,灶神性子輕浮亂來,卻養出一個專門治他的神使,千年來還沒有解除契約也是一大奇蹟。”

深夜被非邑梳毛的梳得都快要融化了,喉頭髮出咕嚕聲,看了眼觀武舔了舔嘴說道:

“你也差不多,凈養些吃的。”

觀武抽了抽嘴角,“也就只有你會這麼想。”

正說著,清脆的童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大人,清河上游的神廟中有願望簽出現了,您快回去吧!”

只見一個身穿紅色帶着金色魚鱗紋路衣服的小男孩兒從巷子後面跑了過來,打着赤腳,本該是耳朵的地方長着紅色帶金線的腮,語氣中含着難以掩飾的喜悅。

這小正太甫一出現,深夜的雙眼叮的亮了,大魚!後腳一蹬,啊嗚一口咬在那細細的小胳膊上。

“啊啊——有貓啊!”

看着上躥下跳的小孩兒,非邑明白過來剛才深夜口中的‘吃的’是什麼意思,忽然感覺有些丟臉,一把將他掐回來。

紅離縮在自家大人身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我就說讓小蟹小霞他們來了,好歹有鉗子,可是他們說這老黑貓皮厚夾不動……”

聽語氣大概經常遭遇深夜的毛嘴。

“抱歉。”非邑連忙抱着深夜遠離一點,看着小孩兒的人形,多半就是鯉魚,至於什麼小霞小蟹,**不離十也是河鮮。

“胖叔,他是你的神使?”

“呵呵,這是紅離,如今清河不比從前,大家修鍊都有些困難,因此我便收養了他們。”說著站了起來,“我得去處理祈願,就先回去了。”

非邑想起今天也要去諸神天,就讓胖叔等着一起,關上門後一同往後面的神廟走去,不過五十米的路程,紅離全程扒着自家大人緊防深夜。

來到第三條巷子對着的地方,一道一米寬的小巷子打通回字形建築,穿向後面的小山。年代的原因白石灰巷子有些發黃脫落,摸來刺手,顯得有些昏暗,盡頭處的小門上書:清觀武廟。

上初中後他和爺爺就住到了這裡,只是每月初一十五販賣香燭紙錢,卻不知道這裡竟是這麼個名字,更不知道此處原是供奉胖叔的神廟。

“你小子,昨天上學的時候踩了我的神廟是不是?”

“我趕時間哩嘛。”

入得這裡,因為有一個塑料棚子,越發顯得陰暗了。

左邊乃是焚燒紙錢的石爐,圓滾滾的肚子和長長的煙囪。入口稍右的地方,也就是學校圍牆和山壁的交界處是一尊度了金漆的佛道泥塑:一米多一點,手拄法杖,眉心點朱,飽滿面頰帶着嬰兒的純真,笑意盈盈正是地藏。

再往右就是水泥板搭建的兩層檯子,一米五深,丈寬,上層為塑像,下層為祭壇。

據說已經是百年老廟,地面因積水和泥土漿在一起滑膩而黏腳;這放置塑像的檯子也積了很多灰塵,即使有人打掃也掩飾不了那坑坑窪窪的歲月痕迹;更別說頭頂那已經傾斜嚴重生滿青苔的塑料棚子。

當看到這座神廟的主要供奉對象:觀武大聖與他的隨從的時候,非邑覺得心頭多有微妙。

看那身披黃布、目光如炬、身形偉岸的‘觀武大聖’塑像,再看身邊的胖叔的體型……感嘆一聲:果然都是憑想象塑造的。

這神廟的最右邊,米多見方的石窟中,則是他爺爺的神廟。

上次沒仔細看,這一次才發現土地爺爺旁邊還有土地婆婆的塑像,非邑撓了撓頭,“我沒得婆婆啊?”

胖叔解釋道:“到底是信仰而已,不管是人們口中的土地婆還是土地爺終究是土地神,因此只有你爺爺一個,就像灶神,他實際上並沒有如神話傳說中的那般有一個妻子。”

“誒?!那這樣的話那些一對兒一對兒的神明實際上都是單個的?”

“也不是全部。”深夜站在他的肩頭說道:“至少牛郎和織女真的是一對兒,不過現在的這兩位嘛……總之,你慢慢了解吧。”

非邑看了看,按照這邊的供奉習俗,初一十五廟會將近,神像都被披上了黃布,看起來莫名有神秘的感覺。

看着胖叔在他的神廟前開了一道水一般的光束,走進去消失不見。非邑也開始照做,不過他的入口就是一道白色的光圈。

等來到了諸神天的住所中,忽的一拍腦袋。

“哎呀,忘了問胖叔有關爺爺的事情了!”

深夜跳到地上,“問什麼?”

“他和爺爺很熟,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你問我也一樣,他誕神的時候我已經來到慶神鎮了。”

也就是說,有的事情他比觀武更清楚。

“小時候他就常跟我說‘我與你爺爺關係頗深’之類的話,按理說他們是神明,到底是為什麼認識的呢?”

聽他說小時候,深夜意外地看着他,“你記得倒清楚,此事還要從千年前青河大水說起”

本以為接下來應該是長篇大論,非邑都已經拿出聽數學課的架勢了,他就說了一句話:

“總之,如果不是你爺爺帶頭祭祀清河,觀武就不會出現。”

兩人無語地對視着。

“……完了?”

“還不夠簡單明了?”深夜覺得自己一句話就概括了兩人為何關係頗深,很是厲害。

“過於簡潔了。”非邑想了想,“我以為會是可歌可泣的傳說故事。”

深夜白了他一眼,悠哉哉地舔爪子,“是可歌可泣的,不過千年前的細節,我哪裡記得?”

非邑告訴自己,不跟貓計較。

然後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做什麼。

“所以,那顆草叫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草……不等非邑說他,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從天際傳了過來:

“你剛剛說誰是草?!”

花鈴大有如果他敢應一句就要把這貓拔光毛的架勢。

但是深夜絲毫不懼,蹲在香案上歪着腦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真身,不必逞強。”

非邑:“……”

然後他就盤腿坐在香案後的石台上,看他們掐架,挺有趣的。別看深夜只是一隻貓,竟然不落下風,看起來完全不似之前對付邪現時的局促。

他身形靈巧,四足在地上一點便躍起猶如彈簧。

花鈴也非常驚訝,雖然她沒有使用全力,但這黑貓也躲得太輕鬆了!

“分明只是區區地方神的神使,為何……”

“你打不過我的。”深夜躍回香案,抬起後爪掏了掏耳後,“作為雌性這樣太不可愛了。”

花鈴那個氣呀,正要衝上去,被一道聲音喚住。

“花鈴,為何動怒?”

“大人!”花鈴聽聲二話不說轉身單膝跪下,“您為何親自來了?”

“方才灶神現身,我需得走上一趟。”

看着這位不知身份的神明,非邑心裡疑惑,以他的腦袋無論如何也參不透為何灶神來了他也要來一趟。

接着,只見這位帶着金色面具的神明指尖一點,一個直徑一丈的光陣便出現了,見少年神色驚異,他還解釋道:

“這是傳送陣,你以後會學習的。”

說著示意他站上去。

非邑看了看深夜,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位神明來了之後這貨老實了許多。

雖然聽名字已經大概了解了傳送陣的用途,但是當金光閃過,眼前瞬間環境大變之時,非邑還是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觸目是方磚青石鋪就街道,青瓦屋檐的陰影下下,還有點點青苔,街道邊虯結的大樹恣意生長。

這街道倒說不上樸素,因着棕黃的雕花矩形門窗還有那紅艷艷的燈籠,大有神話傳說中的妖怪小鎮的感覺。只是,這天上祥雲流動,仙鶴飛舞在彩虹間,遠處高山上白練碧水,這分明是神明的集市無疑!

來到此處後,深夜有些驚訝,“文淵神域?”

卻原來,諸神天中的城鎮並不似人間界那般喚作城,而以神域稱之,極為貼切。

“這個神域很特殊?”非邑問道。

誰知深夜隨後便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因為這裡有一處機構,所以特殊。”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一處山崖下某處,一棟灰撲撲的、但是看起來非常宏偉的建筑前,門上書有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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