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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余口中的‘他們’實際上只有兩個人。

“就只有你們?”灶神雖然是面帶驚訝地詢問,然而實際上卻是以嘲諷的眼神看着這二人,哼,別的人不知是沒臉皮現身還是真的不在乎。

“本座還是一句話,諸神天難容非邑此人。”帶着牡丹花一般面具的百爭妍看起來和灶神年紀相仿,但是因着那尖尖的下巴和紅薄的嘴唇極具侵略性的美感。

他風風火火地坐下,華麗絢爛的衣袍揚起百花綻放一般的動態。

灶神切了一聲,“那你有本事就去驅逐他。”

“哼,若非神鑒,那裡還容得他放肆。”

灶神一直覺得百爭妍就只有一點好,不做作,其他傢伙都忌憚神鑒的威嚴而行事畏縮,這人當然也畏縮,可是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神鑒的恐懼。

另一邊藏青長袍的、帶着囧字臉面具的神明呵呵摸了把鬍子,花白的長髮隨着他的動作垂下一縷,“此乃天意,終是無解,我等掌握局面只能靜觀其變。”

“青硯大人倒是看得開。”灶神終於收斂了火氣,坐在一邊。

見他如此,其餘三位便知道可以開始說正事了。

此時長余會客用的大廳內,有不知名的藥草在香爐中燃燒着,微微的葯香隨着香茗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不管到底為何接了任務,但灶神還是盡職盡責地將事辦好了。

“非邑現在既彰顯不了神格,也無法使用混沌刀,更無法確定上任慶神鎮土地神的位置。唯一能肯定的一點便是:明安還活着。”

“至於混沌刀的由來,和之前在天罰台時的說辭一樣,源自神格。”

他將問來的事情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完了後連他自己都覺得並無多少有價值的內容。

青硯與百爭妍同時皺眉,後者最不耐心,便問道:“那廝肯定說謊了。”

灶神撇嘴,這不是變相說他辦事不牢,當即回道:“他撒謊有什麼好處?不過區區新晉神明,一無所知,依賴我等尚且不夠,何來動機隱瞞?”

“別忘了他還有一直身帶不詳的神使!”指不定教那小子打什麼壞主意呢。

因為與邪現同色,深夜在諸神天頗不受待見,若非能與神格定契,恐怕早已被趕出諸神天了。

這句話還真惹惱灶神了,在他眼裡,毛球深夜的地位不可撼動,就算是黑色的,架不住皮毛順手!

“百爭妍,我看你……”

“百爭妍大人,此言差矣。”長余趕在灶神說完之前穩住了場面,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住後,溫聲說道:

“非邑此子我倒是有幾面之緣,並非虛偽姦猾之人。”

記起當初說服他繼承神格一事,長余現在依然感慨頗多,早已成神多年的他似乎已經無法理解那孩子對爺爺的眷戀和愛護,但這並不會妨礙他動容。

“長余大人說的有禮。”另一邊青硯似乎也想好了自己的措辭,“神鑒有言,那少年之神格恩澤為‘尋’,恐怕也與他成神之因有關。”

非邑為何繼承神格,在諸神天並非秘密,‘尋’之一字早已明示,僅這一點便能看出其心單純。

“然,此子多有神秘亦是事實。”確切來說,青硯站在了一個最客觀的角度,“最令我等費解的還是他的誕神日。”

前面說到的恩澤,並非是通天神的專屬,非邑也並非是地方神中的個例,然後怪就怪哉他的誕神日。

神州公元歷一九九九年,比他繼承神格的時間足足晚了十年!

這說明什麼?眾神心中都隱隱有一個猜測,卻又覺得荒唐。

“也就是說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是神明。”

“但這也說不通,若是他成神了,神鑒也該有所示。”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長余卻是忽的想起非邑的另一個秘密,越往深了思索越有些不解。

眾人見他神色有異,便問起原因。

“只是想起一件事情來。”長余並無隱瞞的打算,“此子在成神之前可看見靈魂,我本以為他乃是天生敏感所致,如此想來恐怕也與他的誕神日有關。”

人間界中有的人因生辰八字、或是因母體血脈而感官敏銳,能看見一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也就是傳說中的靈體。

原本以為非邑也是這一類人,現在看來原因恐怕更複雜。

“哼,那小子口中什麼也問不出來,我們在這裡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灶神看着百爭妍,猜想他下一句就是‘還是將他立刻抓起來為好’,但實際上並無後續。

結果說來說去還是沒能得到該怎麼處置非邑的方法,灶神不由得嘖舌,諸神天千百年來未曾出現過如此大動作,不曾想卻是為了一個小菜鳥。

不由得令人發笑。

“你笑什麼?!”

因為是相對而坐,他的笑容就容易令百爭妍誤會。

“嗯,本座只是在想我等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他似是有些睏倦,斜倚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可言,“無論非邑如何特殊,也只是區區一個地方神明,也才進入諸神天,一切並未顯現,神鑒也無異常。”

“換個角度想,不就是他學會了一個逆天的神言之術,多了一個恩澤,罷了。”

聽他說得輕鬆,青硯和長余都忍不住僵了下嘴角,這一切加起來難道還不夠怪異?

“但我們卻不能置之不顧,到底還是要有一個控制的辦法。”青硯雖然不贊同百爭妍那種激進的做法,但卻也代表了諸神天中大部分神明的看法,不能任之無視之。

這也正是他們坐在這裡商量的目的所在,前面說了諸多不過是為了找到合適的方式。

一時間,這場商談陷入了沉默中。

百爭妍倒是意見明確,可顯然不會被採納。

灶神本就懶散,只要不危及自身一般當看戲。

青硯最是老成,正是因此沉吟良久也找不到合適的法子。

最後眾人將目光放在了上位的長余身上,金色面具下的雙眼思索良久後忽的閃過一道光,眾人便知他已有答案。

“髻也大人。”

被喊了這個很喜歡的名字,灶神笑着應了一聲。

“育神院天字班似乎還有一項職責,我可有說錯?”

灶神一愣,想了起來,隨後神色頓時變的驚訝,“莫非您打算讓非邑也加入其中?!”

聽他如此一問,另外兩位也反應過來,當即露出驚疑的目光來。

“不可!”百爭妍一甩袖子,“區區一個地方神,讓他在天字班學習已經是莫大的寬容,那等大事哪能讓他加入?”

“說笑了,非邑雖然是地方神但是進度一點也不比牛郎織女等人差。”灶神還是看不慣他,逮着機會添堵。

“那也得要他有這資格!”同樣,百爭妍也看不慣灶神懶散風流的模樣。

“哼,別忘了非邑現在也是有恩澤的神明,資格不成問題。”

“說得簡單。”

“要不咱們打個賭?”灶神笑眯了眼睛,“我賭非邑有這資格。”

“絕對沒有!”

他的回答其實已經說明應下了這個賭約,百爭妍目光銳利看着他,微微抬着下巴,顯得非常高傲。

完了後冷哼一聲便化作光點飛遠了。

灶神笑得肚子疼,徒留青硯一臉無語,他還什麼都沒說,這事兒就定下了。

實際上這個賭約毫無意義,因為本就是爭論的焦點所在,若是非邑真有這個資格,加入自是無妨,若是沒有,便毫無討論的意義。

“老夫便告辭了。”他說著站起來朝長余拱了下手消失不見。

大廳內便只留下兩人,灶神看着悠閑飲茶的神明,笑道:“你似乎很看好非邑。”換言之,他提出這個建議就說明有把握。

“那你呢?”長余如此回問。

“直覺。”灶神擺了擺手,“我就覺得這小子有點特別,所以召喚神鑒什麼的應該難不倒他。”

長余放下茶盞,似有些感慨,“那日天罰台借力之時,我用了四分。”

他說的是眾人要求非邑再次演示混沌刀時的事情,因為少年神力不足,便由他注入神力。

這話說得隱晦,灶神卻露出了坐下以來最正經的表情——被嚇的,不敢置信地說道:“可是那天的神言之沒有成!?”

“所以我推薦非邑加入。”

灶神總算明白長余底氣何在,因為混沌刀尚不成熟,神鑒並未給出等級鑒定,因此眾人只知其利害不知其厲害。

現在聽長餘一說,灶神不由得頭皮一緊,雖說借力不及本身發揮,但畢竟是長余,結果他的四分實力竟然還不能將其凝聚兩畫!

那混沌刀的等級……

算了,又不關我的事,灶神如是一想便將其丟在了腦後,換了另一件事兒,伸出手說道:

“我要走了,報酬。”

長余手指一彈,飛出一道白影來,“說好的松雲草。”

灶神將三株白玉雕成的松針似的草用神力籠罩住防止靈氣潰散,一數問道:“多了一株。”

“友情贈送。”

灶神頓時笑了,不再多說駕着祥雲離去。

經過仙府前的白玉闊地時,看見為數不多的松雲草神色不明,低聲對蒼雪域說到:“這樣一來,你就能在我身邊多留一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