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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外婆最後會落得那個結果,人們都以為是她不安好心,要非邑來說:無非是人妖自古的隔閡。

妖看不起人類的軟弱和心計,人恐懼妖的怪誕與強悍。

雖然雙方都有一定的主觀心理,但這一關係在故事裡得到了最大化的證實。

“將麻纏子還來!”

琅霄月將周身的妖力提到最高,非邑這才看清她的妖力,大部分是非常純凈的淺灰色,僅有一處:竟然全是黑色!

那不僅僅是雜質這麼簡單,由於她不曾誠心悔過,那些業障已經變質,成為了邪念,若是再這樣下去,便會沾染邪現。

深夜隔空反身,不大的爪子卻帶着要劃破空間的威勢,四道妖力凝成的風刃將山澗中的花朵吹得簌簌飛舞。

用上全力的同時,他嘴上也不留餘地。

“把玩具還給你?別開玩笑了,你不怕雷劫劈死他?還是你想讓邪現吞噬他?”

狼妖果然因此而露出了破綻,在躲開風刃的時候動作遲緩了一下被打個正着。

“抓住你了!”

深夜眨眼飛過去,一爪子勾走她的面紗,呸,這玩意兒動來動去,他早就看不慣了!

非邑從小看過不少鬼片,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堪比特效做出來的恐怖效果,但在震驚之餘,卻是為這狼妖感到惋惜。

從完好的右眼能看出她有一雙明亮且大的眼睛,只是左眼早已被燙傷的褶皺給弄變形,臉上幾乎沒有好皮!

“姐姐她三百年不曾化過原形,你們哪裡知曉她心裡的痛苦?”

蛇妖被束縛術定在半空,一雙豎瞳中滿是悲涼和痛恨。

狼族尤其愛惜皮毛,這不僅僅是因為注重外表,更是骨子裡的桀驁不馴不容他們有絲毫的瑕疵。

若是人形也這般不堪,那琅霄月的原形恐怕亦是讓人不忍直視。

非邑看那邊打得不可開交,便問讓周圍的一些小妖都過來,讓蛇妖當翻譯,道:

“都給我說說,她這幾百年來都幹了什麼?如果有任何作假的陳述,看我不把你們打成灰。”

蛇妖不明就裡,倒是聽明白了他最後一句,暗罵一聲道貌岸然,但為了鄰居們的安危還是盡職盡責的說給他聽。

話說自從蛇妖殺了那對姐弟後便憎恨人類,可惜業障加深,雷劫每每如期而至修為卻增長緩慢。

直到一百年前的大劫將她打得修為倒退,如今終是挨到了死劫。

這幾百年來她完全拒絕和人類的交集,只是盤踞在這個小山澗里,庇佑近處的小妖的同時指點他們修行。

當真是平平淡淡,無為無害,只是,非邑輕輕皺起了眉頭,怎麼看都像是在自暴自棄等死。

如果她真的憎恨人類,不說大殺四方也應該報復才對,想起剛才那種滄桑的眼神,非邑終是嘆了口氣。

“深夜,回來。”

“喵?”

琅霄月聽兇悍的老貓這婉轉的一聲倍感微妙,隨後就見他變回了普通家貓的形態,與她相對的換成了年輕的神明。

“我叫非邑,是慶神鎮新上任的土地神。”

她明顯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你分明是人類!不對,明安大人去哪裡了?!”

非邑敏感地感覺到對方態度有微妙的轉變。

“我爺爺遇到了一些麻煩,目前無法脫身,神明之位由我暫代。”

這狼妖當是認識老頭子的,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什麼?!”她神色幾轉,最後閉了閉眼睛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為難你,只要將明安大人的下落告知與我。”

聽她的意思就和棠元三兄妹一樣,要出一份力了,可非邑只是搖頭,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無情地看着她:

“你如今能做什麼?不過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被這樣一個小鬼質疑,琅霄月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不可否認,他說的是事實。狼族的高傲不允許她承認這個事實,抬起殘缺的下巴冷哼道:

“不用你管,此事……”

“我說,你們狼族都這麼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嗎?”

非邑是真的看不慣這種類型的人,心口不一,‘人活一張臉’這句話絕對是錯誤的,不能正視自己的人永遠不能成功。

“你業障難消不是因為不肯懺悔,而是一直處於悔恨中無法前進,又偏偏不肯正視自己才會落得修為倒退。”

不管是恨還是喜,都會成為一個人的動力,會一直在原地踏步的只有走不出囹圄的人!

此話令邊上的蛇妖忽然瞪大了眼睛,感覺一直以來的迷惑得到了解釋。

琅霄月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刺穿了心臟,儘管身體在顫抖,可她還是倔強的抬着頭顱。

“不是的!”她目光閃躲一陣後重新看向少年,“我恨他們!我為了他們付出那麼多,可是最後呢?卻落得那樣的下場!我……恨他們!”

她是驕傲的狼族,卻為了那對姐弟天天吃素,甚至磨平了指甲就為了洗衣服的時候不弄破布料……最重要的是一顆心!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們嗎?你知道每個晚上看着他們睡着的小臉我有多開心嗎?!”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右眼猶如鏡子映出漫天飛舞的殘缺的淡紫色花朵,傷成縫隙的左眼也流出血淚。

純血狼族在瀕死的時候會本能的變得狂暴,會失去理智,會不顧一切的殺死傷害他們的人,這是上天給予他們的保護。

誰又知道當她回過神來之後看着喜愛之人的殘破身體時的感受……

她本該死的,如果沒有那個人出手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一直孤獨,也沒有誰會找不到出路,如果有心的話。”

可是,她努力了三百年,依然一無所獲。

當山澗的扁竹葉花被妖氣卷盡,天地已然被雷雲壓得瑟瑟不安,周圍的小妖已經受不住這股威壓而暈過去。

琅霄月深吸一口氣重新停止背脊,淚痕依舊卻傲然的抬起肩膀,將一干小妖用妖力攏在一起。

“你們走吧,此處不宜久留。”

一時間各種嘰嘰喳喳的回聲,蛇妖焦急地吐着信子,“姐姐不要,非邑大人,求你們救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