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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大狗也是引路使,專管動物這一行的轉世投胎。

小孩兒剛開始還一臉不解,但是當那扇地獄之門打開的時候,他便死死抱着小奶狗,警戒的盯着大狗。

“不要!”一開口大眼睛裡就包不住眼淚,“花花要一直陪着我!”

棕色的大狗有些不耐煩地磨了磨爪子,大概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這位神明解釋,結果竟然把求救的眼神遞給了非邑。

“非邑大人,您看這……”

被小孩兒無辜的大眼睛盯着,非邑覺得自己有一種類似棒打鴛鴦的罪惡感,但眼前正確的做法只有一個。

便指着小孩兒懷裡的奶狗說道:

“你看看它,應該能感覺到吧?”

靈魂長留於陽世會不斷消耗靈力,直至消亡,但是很多靈魂都有會活着的親朋好友燒香供奉,這個過程一般比較緩慢。

但是動物不一樣,一來他們幾乎沒有供奉,二來靈智不高。

眼前這隻奶狗已經算是特例中的特例,可是被邪現沾染後註定了它的悲劇。

這小奶狗,已經虛弱到隨時都要消散,此時除了去地府,浴黃泉水別無他法。

“可……可是,我不想它離開~嗚嗚……”小孩兒的眼淚跟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落,“我出現這麼久,都沒有一個朋友,只有花花陪着我。”

他去找村裡的小孩兒玩兒,每次都像是重新認識陌生人,永遠也不能同他們成為真正的朋友。

那些靈魂又只會騙他的信仰之力,也不會真心與他做朋友……

每當他坐在黃角樹上看馬路對面的人來人往,聽着歡聲笑語的時候,都會想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才會出現?出現了有什麼用?

“我能看到、聽到他們,卻不能同他們一起~嗚嗚~”

非邑頓住,他越加理解神明們要遠離人間界的理由了——本非一個世界,結緣徒增傷悲。

小小的神明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並不能阻止別離,因為黑白色的小奶狗的軀體在逐漸變淡,靈魂碎片變成光點不斷消失。

“可是你的執着是他的枷鎖,會不斷勒死他。”非邑從他懷中抱出小狗,“而且你不是遇到我了嗎?那個世界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

“真的?”

這一次小孩兒放開了手,又不舍的抱了一下。

“大人,快來不及了!”

旁邊棕色的大狗一把將小奶狗銜在口中,一甩頭就將它丟進了地獄之門。

“哇——花花!”

小孩兒邁着小短腿兒要追,但是地獄之門已經關上了。

這時候潔白冷清的月光下,初夏微涼的夜風中,小小的神明哭了很久,還有一個清瘦的年輕神明靜靜地聽着……

非邑將僅有足球大小的信仰之力收進意識海,來來回回用神識掃了一下,除了腳下海水微漾,並無什麼異常。

隨後又從指間逼出指尖大小的十點來,神聖純凈的力量令周圍的妖怪蠢蠢欲動,深夜雙眼微眯着,冷哼了一聲強大的妖氣掃平一切妄念。

“蛇妖。”

小蛇一縮一縮的爬了過來,方才還高冷自持的妖王瞬間豎起耳朵,眼睛刷的亮了。

“說好的十點。”

“謝大人!”

小妖地下頭顱,然後卷了信仰之力化作紅煙朝西北方向飛去。

非邑這才頭疼的看向另一邊還在抽噎的小孩兒,這小東西是漏底潭神明無疑了,方才並未看見他的神格,也就是說他還未被錄入神鑒。

思及以前長余的做法,非邑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開始了。

“以吾非邑之名,喚汝於此,以昭其神。”

隨着神鑒出現並打開,小孩兒的身體開始發出淺碧色光芒,幾行淺碧色小字出現在他身邊——

‘慶神鎮漏底潭神明瀧幼,誕神日神州歷一九九九年,生於愛憐,恩澤為‘攏幼’,著神言之術‘清流’’。

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非邑想,同時他也注意到一個地方,誕神日竟然和他一樣,這是巧合嗎?

瀧幼身上的光芒最後在臉上凝成了一個小狗模樣的半面具,淺碧色一如漏底潭的潭水,又像那棵老黃角樹的新綠。

這便是他的真身,神格!

“這個是什麼?”

方一從臉上拿下來,瀧幼便又要哭,這小狗面具,分明就和花花那麼像!

“我給你講講這個世界吧。”

非邑將他帶回家裡,將有關諸神天的種種都說給他聽,神明、神使、神器……他尚在探索中,更夾雜了自己的見解。

聽得瀧幼雙目鋥亮。

“還有一件事我要和你約定。”他伸出一根手指。

小孩兒偏頭看着他,真的就和小奶狗一樣,“什麼?”

“關於我剛才做的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怕他聽不懂,非邑說得更簡單一些,“以後有人問你是誰幫你彰顯神格,你就說不認識的大爺。”

瀧幼單純但是不笨,“我知道了,就是不能說你幫我找到了面具,對吧?”

“聰明。”

自己能召喚神鑒的事情絕不能泄露出去,牛郎侄女的事情他可不想參與,也為了以後更zìyóu的行動。

他已經打算好了,之後只要帶着瀧幼去育神院,說自己在處理祈禱的時候遇見的就可以了。

接下來就問到了他最關心的事情,瀧幼手裡的黑色武器到底是怎麼來的。

那東西,就和他神格上的那條黑線一模一樣!

“你說混沌之力嗎?”

瀧幼坐在床邊耷拉着小腿兒,小手一翻,黑色的一團便出現在了掌心,隨心所欲,變幻無形。

“我在漏底潭裡拿到的,可好用了!”

結果一個不小心柜子就少了個角。

“……”

“給我收回去!”

非邑心疼地摸了摸平整光滑的切口,這裡可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哪怕是壞一點點也受不了!

“原來叫混沌之力,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唔!”瀧幼得意洋洋的說到一半忽然捂住嘴,“不要問我是誰,不能說的!”

不管非邑怎麼威逼利誘,他的嘴巴就像是蚌殼一般死活不開。

“算了,給我看看。”

說著就要去拿。

瀧幼嚇得不行,“不可以,你不能碰這個!誒?”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非邑完好無損的手。

“感覺,和神格上的有點不同。”

這一團捏在手裡有一股得心應手的感覺,不想神格上的,一碰就要被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