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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邑以為自己這次絕對是在劫難逃,沒想到卻被名木救了。

到底還是在諸神天,不安全,他打先借道會人間界躲一躲再說。

“煉器的事您儘管找材料來,我們就先告辭了。”非邑抄起深夜走了兩步,又回來,鞠了一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需要請儘管吩咐。”

名木不多時便喝得酩酊大醉,打着酒嗝,“若是有時間,替我查查那句詩,絨花開時萬眾朝,如雪似春……似春,後面是什麼?”

非邑答應他會去圖書館中詳查,到時候親口告訴他。

老者倚在自己神座下的,仰頭灌酒,示意他快走,末了卻還是強調一句,莫忘了約定。

這個約定未免有些不公平,冒險救命卻只換來查詢一句對聯的下句,非邑搖了搖頭,大概這詩對名木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回到家中後,幾個小妖都被他兩個的狼狽嚇了一大跳,愣是守着他們療傷完畢才敢轉眼睛。只是,當看到某人現在的‘尊容’時,具是一副微妙的表情。

非邑摸了摸腦袋,光溜溜又凹凸不平的好幾處,對上非赦三隻躲閃的眼神,還有深夜新奇又嫌棄的表情,嘆了口氣。

“想笑就笑吧。”

“哈……唔!”

非塗最先忍不住,三瓣嘴兒一咧,露出兩顆雪白的大門牙,只是才笑一聲,就被非赦捂住了嘴。

白繞竹抿着嘴上前來說道:“屬下才想起《引雷訣》第一重尚未參透,先行告退。”

三隻逃似的離開了。

來到他們長待的橋下,非塗總算能喘口氣,“做啥子一直捂着我哩嘴巴?”

白繞竹的心思最是玲瓏,嘆了口氣,“大人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最容不得膚容缺陷,他打賭不計較給我們台階下,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這個年級的少年會為了髮型而打架的可不在少數,白繞竹深知這一點才連忙阻止了同伴的愚蠢行為。

但有一隻卻是他管不了的。

“喵!本來就夠丑了,現在你出去就得成為都市怪談!”

深夜不喜歡笑,但是嘴毒,尤其他還認為這一遭還是對方自己自找的,損起來越發不留情。

非邑有些氣餒,現在恨不得能找塊遮羞布把自己當個嚴實。他自己陷入唾棄中,任由深夜數落,但心裡卻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雖然逃過一劫,但是非邑卻並未感到高興,因為玉琅還活着。

這人慣會作妖,後面指不定會還有什麼動作,而且財神樓那邊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記恨他禍水東引……

然而有的時候不得不說天道命運是個神奇的東西,人們總感慨自己時運差,生不逢時,但殊不知或許你前腳才走過的路後腳就有人殞命。

幸運而不自知,非邑現在便是如此。

諸神天三重天丹坊總部。

玉琅被就回來之後,因為傷勢太重,自身又絲毫無神力殘留,僅剩一口氣強撐着。

一眾下屬又是喂仙丹又是灌輸信仰之力,才算吊回他的一條命,只是他卻因為損耗過大只能慢慢恢復。

玉琅還沒有從和非邑戰鬥的恐懼中báchūlái,就發現床頭的光背擋住了,只見一對巨大的雪白翅膀,張揚着。

“玉琅大人。”

他費了些力氣看清雪雕寡瘦的臉,越發心煩氣躁。

令萩子在臨死前切斷了契約,這雪雕僥倖留下一命,忠心倒是忠心,只是實力低微幫不了什麼大忙。

如今用不着了,玉琅也懶得管他,閉着眼說道:

“若是要給通行令沖神力,找其他神明,不然便回人間界去。”

雪雕紋絲不動,俯視着他,聲音低啞又空洞。

“聽說當初是您安排大人去殺他的……明知道敵人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多派兩個人去?你要大人的丹坊,要大人的儲物鐲,我都給你了,可是為什麼,非邑沒有死呢?”

玉琅這才分神看他,只聽噗通一聲,少年跪在他床前,伸出一雙尖細的爪子在他身上攀爬。

玉琅渾身都冒起寒氣,不妙的預感忽然降臨。但雪雕仍堅定的往他床上爬,這時玉琅才看清他的背後鞭痕交錯如網,是財神樓透露的消息!

只聽雪雕帶着高山上的不化寒冰,說道: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他說話時,口內微亮,吐出來的竟是一顆雪白晶瑩的珠子!

玉琅驀地瞪大眼睛,渾身顫抖起來——神有神格,妖有妖丹,神格為真身所在,可顯;妖丹為妖力所凝,可爆!

他體內神力不足,想要張口呼救,卻被雪雕猛地捂住嘴,玉琅眼睜睜看着臉色蒼白如鬼的少年將妖丹拍進身體里,看他瘋狂的笑意,顫抖起來。

“去死吧!”

丹坊眾神尚且在惶惶不安中時,猛地聽到一聲巨響,只見總管事所在院落爆發出巨大的震動,傾倒燈籠燭台,大火猛地舔過。

在這震動中,一聲嘹亮的啼叫響徹天際,在青山碧水間來回傳響,引得游水嬉戲的仙鶴駐足,然後翩翩展翅悲鳴。

丹坊總部上空如煙花爆開的妖氣中,雪白的羽翎洋洋洒洒落下,竟像是一場初雪,融化在無情的火焰中……

這場bàozhà不僅在散仙天引起了轟動,甚至傳上了上重天,引發一場炸爐的事故。

莫幽瀾帶着一隻別緻的護腕,跪在一座高門大廳的門外,紅色的門檻足有半米,使她看其里猶如稚子憑欄。

聽到裡面傳來的不和諧之聲,她同其他幾位神光熠熠的師兄一同低頭,誠惶誠恐,眼裡卻閃過一道笑意。

蒼老如洪鐘的聲音傳出,說不出的滄桑與曠遠。

“此事……當真?”

“神鑒一探便知。”

莫幽瀾連忙又將頭埋深一些。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地波動傳來,她猛覺背心發寒,越是如此,她越是挺直,這只是師尊在思考而已。

“幽瀾。”

只一聲,莫幽瀾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身負泰山,卻利落答是。

“你可前去探望過你師弟?”

另外幾個神明皆是渾身一震,面露擔憂,莫幽瀾眸色一閃,仍舊平靜,只是難免幾分黯然。

“日前曾去過,只是師弟言說要自己解決。”

“呵呵,好!”

一聲落下,空氣靜默了一瞬,只聽嘎吱一聲,朱紅大門打開,濃重的葯香傳來,伴隨着明黃道袍的一角。

“隨為師開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