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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部分神明都只能依靠信仰轄區里人類貢獻的信仰之力,最多也只是到處去采仙藥或是材料供給諸神天中的煉丹師或是煉器師。

像太上老君或是魯班那樣的僅是鳳毛麟角,其他神明只能掙扎在與邪現戰鬥的邊緣,這也造成實力越低越難生存的局面。

這其中,地方神尤為艱難。

非邑亦是如此,當眼前真正出現事例時,他才明白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殘酷。

雪影山的雪山神誕神甚至還未進入過諸神天,便消亡,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現在告訴我復活他的方法。”

對上雪笑冰冷中燃燒着激動的雙眼,非邑忽然覺得告訴她反而殘忍。

“神明本就是因信仰之力而出現,只要神廟中的信仰之力增多,雪山神就能再度出現。”

“就和三百年前一樣么……”

她垂眼望着地上的薄雪,忽然盯着少年,“回答我一個問題,活過來後,他還會記得這百多年來的事情嗎?”

對上他沉默的表情,雪笑冷笑,“不記得,是吧?”

沉默了一瞬,她瘋了一般,歇斯底里。

“那只是這雪山神新的神明而已,不是他!”

不是淡然淺笑的那個,不是給她名字的那個,不是!

“可你們能重新開始。”非邑乾巴巴地說了一句。

換來的是女人陡然的沉默,冷艷的臉上是死寂的悲慟,看着他,“那我們之間近兩百年的記憶該怎麼辦?即便復生,那也只是人類重新製造的傀儡!”

她要的是zìyóu且開心的那個。

“已經夠了,夠了……”她痴痴地望着白色的雕塑,“寧願是讓他幸福的死去,我也不要他活過來再面對那群無情無義的人類。”

自此雪山神廟陷入詭異的沉默中,耳邊只有不斷瘋狂的暴風雪,鉛雲已經低到彷彿觸手可及。

眼前忽然出現詭異的畫面來,桃花紛飛時,凝雪皓腕一手燙酒,一手擺盤,女人巧笑嫣然。

這次的視角是在身旁。

等非邑回過神來並且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靜靜開放的紅梅瞬息之間落紅盡飛,在天空中形成宛如鮮血一般的天蓋,雪笑驟然癱倒在地。

“這些紅梅,全是我的子株,你以為我連下這麼久的大雪是為什麼?”

只見天下的花瓣猶如利刃落下,將埋伏在山坡上厚厚的雪打松,大地開始震動!

大茂坪村所有村民都走出來,望着這神奇的一幕,當發現後山上的雪層開始鬆動時,震顫過後開始哭天喊地。

“天吶,難道我們終究是逃不過這一劫嗎?!”

錢才等人亦是白着臉,好在他們還算清醒,“大家快跑,要雪崩了!”

“快跑起來!”

但村子裡的人絕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兒,蹣跚的蹣跚,恐懼的恐懼。

劉長業等老一輩普通跪在雪地里,朝着後山五體投地,口中念念有詞。

“雪山神吶,救救我們吧!”

“劉祖祖,快跑!”

“我不走,兩年前雪山神都保佑了我們,這次也可以!”

村子裡吵鬧的聲音在雪地里傳得很遠,半山腰的小茅屋前,蔣福手捧一顆桃子坐在桃樹下,感覺到腳下傳來的震顫呢喃道:

“因果循環。”

在雪山神廟中,聲音聽得尤其清楚,雪笑耗盡妖力癱倒在地上,譏諷一笑。

“真不枉費我苦心經營,他們本就該在兩年前死在雪崩中。”

這樣自毀本體式的報復既瘋狂無比,卻又讓非邑覺得理所當然。

然而事情本身就難判對錯,神明與人類之間的關係,實際上可以很簡單的看待,只是看到底誰付出了與收穫不相匹配的努力與不應去貪求的情感。

“但是,我卻不能放任不管。”

因為錢才他們還在村子裡,轉頭對瀧幼囑咐了兩句,小丫頭轉頭往山下衝去。

“深夜跟上去!”

“可是……”

“等會兒有人來幫我!快去。”

“呵~你們救不了那些人類的。”

彷彿要印證這句話般,這座雪峰彷彿是脫掉了厚重的外衣般,陡然一顫,一望無垠的雪坡陡然滑落,猶如天雷滾滾!

聲傳千里外,遠在慶神鎮的人們都似有所感的抬起頭望向最高峰。

與這奔騰的大自然之威相比,小小的一座大茂坪村猶如塵埃。

鉛雲不知何時散去,傾瀉下來的萬丈陽光映射出一張張蒼白驚悚的面孔,望着彷彿天塌下來一般的雪崩,錢才心裡冒出兩個字來。

完了!

他們紛紛爆頭蹲下,等待着末日的降臨。

一秒、兩秒……嗯?錢才睜開眼睛,站起來掐住臉,嘶,好疼!

他大笑一聲,走過去拉起兩個女孩子。

“司筠,雪衣,我們還活着!”

“真的!”

“天吶,你們快看!”

不等他們從劫後餘生的喜悅中跳出來,一聲驚呼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只見天上堆滿了夾雜着紅黃花瓣的雪!

像是陷入了絢爛的冰洞中。

也像是被玻璃碗扣在頭上、然後被埋進雪地里的老鼠一般,。

瀧幼和深夜呼的鬆口氣。

“趕上了~”

小丫頭支撐着一道神言之術,綠瑩瑩的水流籠罩在大茂坪村上空,凝結成冰;而黑毛球則是叼着一枚桃木片,上刻有一道以‘烈焰’為陣心的陣法,持續溶解積雪。

“好重……”

瀧幼皺着臉咕噥了一聲。

“忍着。”

想起剛才那傢伙在意識海吩咐他不要用妖力,深夜大概能想到非邑的打算。

雪山神廟中。

雪笑曲着腿坐起來,手撐在地上,妖氣若隱若現顯得虛弱不已。

“我四百多年的道行將毀,擺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作甚?”

非邑握着神器,面色微冷,“你確實快不行了,可給我們留下了不少麻煩。”

“呵,當初他也遭受此痛苦,無從緩解,幸好有恩人相助。”女人竟然安逸地閉上了眼睛,“能再次感受他曾經受過的痛,死而無憾。”

“你……”他忽的渾身涼了一下,但無暇多想,周遭那股森冷令人惡寒的氣息越發明顯,“那也沒辦法。”

“我們只好對你進行審判了。”

不知何時,神廟的瓦楞上多了幾個少年人,戴着不同的面具。

什麼時候來的?!雪笑大驚。

“嘖,你們敢不敢再慢點?”非邑不滿地看着牛郎等人。

“靠,我們能及時趕過來就不錯了!”織女跳下來,“這麼點事兒都處理不好,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