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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形容慘狀常用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等等詞彙,這些放在諸神天似乎也很受用,然而眼前這個場景——

浮島上清風徐來,白雲流竄,寂靜無聲,那些斷口整齊的各色面具是唯一的不完美之處。

不知是誰先壓抑不住大口喘氣,不敢置信、驚恐交織成一片,神格被毀的神明全都木愣愣着,砰一聲化作光點消散!

真身已毀,這諸神天,便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當灑下的光點猶如繁星般墜落的時候,矗立其中的少年就格外顯眼,那半張潔白的神格,此時對於眾神而言無疑是這諸神天最恐怖的存在!

不管是來看好戲的、還是來圍剿的,這一刻皆已失去反應——當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時,一切都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非邑將所有目光都看在眼裡,誰都像是在看洪水猛獸。

身後猛然傳來神力波動,只見伏虎一改憨厚之貌,滿臉橫肉,粗眉欲燃,“施主今日的命便留下吧!”

嗡~

金剛圈與‘虛映’激烈對峙,碧綠的蓮花庄鏡子悲鳴着飛出老遠,非邑將其召回,邊框上竟然有一道裂痕!

他緊盯着那忽大忽小變幻莫測的金剛圈,這當是伏虎的本命神器,至少也是下品仙級!非邑當機立斷準備後退,正當要拿出玉符的時候,金剛圈緊隨而來。

即便在緊要關頭召喚出混沌之力,他還是被那強大的力道打回島上。

以少年落下的地方為中心,深邃的蜘蛛網裂痕炸開。

“噗!”

非邑渾身碎了一般疼痛,未待重新蓄力,那金剛圈化作無數虛影飛來,他牙關緊咬,手指動了動,虛映劍飛來。

深夜立刻站上去,以妖力駕馭!

一擊,連貓帶劍被彈飛……不知何時天上地下都是黑壓壓的神明,他們全都神色複雜的俯視着,就像是看着一把正在到處亂砍的利刃。

這個眼神。

“這個人類留不得!”蒙璧忽然大喊一聲。

從不得人心的丹坊忽然引起了巨大的響應。

“此子心狠手辣!”

“逆天而行,不殺了他諸神天永無寧日!”

紛雜的聲音淹沒了非邑,他周身都疼,但是卻不知道具體哪裡更疼;他想,要先去救深夜,不要讓妖使們出來搗亂……可惡,使不上力了!

他看見金剛圈又朝這邊飛了過來,深夜化成原形飛來擋在面前,可他怎麼能擋得住仙器?

“非邑,非邑……”錢才在喊他。

“哥哥——”

那蜘蛛網一般的裂痕猛然加深,方才明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少年拍地而起,奄奄一息的‘虛映’隨即飛起,與金剛圈再次碰撞,徹底失去了靈光。

非邑將其收起,捂着汩汩流血的胸口,撐着站住了。

“咳咳~”他竭力抬起頭,“逆天?存在的對錯豈是你們說了算?滾!”

腳下金色大陣倏然亮起,黑色的力量席捲而來,所有神明脆弱的膽子再次受到nuèdài,紛紛要逃。

哪知下一秒一切戛然而止。

非邑拄着劍單膝跪下,血從他身上緩緩沁出來,暈染開。生生受了伏虎的仙器兩擊,於他而言,已成致命傷。

連調動神力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不好意思,非邑跟着眾神的一起笑了,只要還沒死,就必須要撲上去咬敵人一口才行。

將一顆仙丹吞下,意識海內,運轉着神格對準信仰之力鯨吞海吸,身周凝出神言之術治療傷口。

“別給他機會反撲!”蒙璧喊了一聲,他按捺不住要衝上去的氣焰,卻又被少年那狂暴的氣勢所組,“別怕,一起上!”

此言一出,響應者更眾,帶着面具的各色神明紛紛祭出神器和神言之術,整齊劃一。這讓伏虎皺起眉頭。

劍雨槍花,神光絢爛,一齊飛向少年所在……

叮~結着金錢的中國結隨着神力增長,發出尖銳的錚鳴聲,飛到主人手中,如游龍飛舞。

彩色絲線如一片奪目朝霞升起,穿梭其中的銀光銳利靈活。

玉杵猛然插入大地,無數月刃自縫隙中飛出,破風刺耳。

僅憑這幾件仙器,瞬間將飛來的所有攻擊盡數擋下,與那所向披靡的金銳神光相比,滿天金屬儘是破銅爛鐵!

“愛神財神!你們這是做什麼?!”只見蒙璧先是怒目而視,隨即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這等妖孽之人是諸神天的毒瘤,老夫知你們念及情誼不願下手,卻也不能……”

未待說完,一道紅鞭襲來,瞬間鞭破他的防禦,在老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財神輕輕揚手,鞭子也不落地,蜿蜒着漂浮在他身旁,他木這臉,語氣平靜,“今日,誰敢動手……”話說一半,鞭子上的金幣叮叮作響,頗為駭人。

而織女冷笑着站在銀梭上,與那柔軟但是氣勢洶洶的綵線一襯,蓄勢待發。嫦娥與大兔子單守一方,神色冷漠。

除卻招徠,他們都還只是三重天,但他們的神格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

局面似乎僵住了,然而,被年輕的通天神氣勢所懾只是一瞬間,狐半月冷哼一聲,“天真。”

誰也沒有先動手,卻有人先說了話。

“的確天真。”眾目睽睽之下,非邑再次站了起來,將劍猛然一揮,讓周圍的四個少年人不得以避開,等深夜回到肩上後,他呵呵冷笑,“我現在誰也不相信,不用你們管。”

“非邑你……”侄女不敢置信。

比她說話更快的是招徠的鞭子,“不識好歹!”

非邑持劍而當,誰知雙方都隱藏了神言之術,冰與火相碰撞,激烈的神光和水汽瞬間瀰漫。

恍惚中,只聽伏虎大吼一聲。

“哪裡逃!”

然而他完全沒能追上,浮島上,只剩下倒地不起的招徠和呆愣的嫦娥等,哪裡還有非邑的影子?

“財神,為何要放走那等罪人?!”蒙璧首先朝招徠發難。

織女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要動手,卻被牛郎拉着。

文質彬彬的少年少見的忿忿不平,“我等自問識人不清,但是招徠已經受傷,爾等還待如何?莫要欺人太甚!”

說完夾着昏迷的招徠就進了住所,身為主人的嫦娥看着滿目瘡痍的浮島,臉上寒冰遍布,“怎麼,還待着要等本小姐送一程嗎?”

旁的神明哪裡還敢久留,連忙走了。丹坊一行卻有不甘,蒙璧正要去理論,卻見嫦娥猛然將玉杵從地上拔出,指着他們。

“丹坊,好樣的,今日之事,我嫦娥記下了!”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