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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奪和白夢冉衝進了卧室中,兩人皆是一怔。

白夢冉沒有想到,媽媽的病情竟已經如此嚴重了。

白母躺在一張單人床上,身體止不住的抽出着,她的雙眼之中布滿了猩紅的血色,瞪大如銅鈴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她的雙手用力的抓着床單,雙腿不停的反覆踢着,從表面看來,像是一個羊癲瘋發作的病人。

但是,方奪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媽媽!”白夢冉驚呼,忙不迭的衝進了裡屋,她從床頭上拿出了毛巾,塞進了白母的嘴裡,生怕她會咬住自己的舌頭。

“沒用的。”

忽然,方奪的聲音,從白夢冉的身後傳入了她的耳廓之中。

白夢冉轉頭,澄澈、明亮的雙眸之中,滿是晶瑩的水色,她貝齒緊咬下唇,綴着頎長睫毛的眸子眨了眨,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方奪,你能不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方奪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輕輕的在白母的額頭上一點,下一秒,白母的身體恢復平靜,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

白夢冉狐疑的皺着秀眉,一瞬不瞬的望着方奪。

方奪眉頭緊皺成川,如同女生般頎長的手指,摸了摸他稜角分明的下巴,半眯着眼睛,看向了昏睡在床上的白母。

事有蹊蹺。

這是方奪的第一個念頭,他俯身,翻開了白母的眼皮,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眼上三白,眸心藏濁,瞳散不聚,這都是沾染了鬼祟之後,表現在眼中的狀態,可仔細一看,白母的身上卻又並沒有鬼祟附體,方奪有些納悶,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能夠沾染鬼祟,而有沒有被鬼祟附體呢?!

沉吟了半晌,方奪蹙眉看向了白夢冉,削薄的雙唇微啟,問道:“阿姨,持續這個狀態多長時間了?”

白夢冉秀眉深皺,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後,她抬眸看向了方奪,回道:“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個星期了?!”方奪的眉心緊皺成川字,“那阿姨最近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去過什麼陰氣比較重的地方?”

白夢冉眉心皺的更深了,她抿了抿雙唇,對方奪搖了搖頭。

她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學校里,還是因為家裡即將被裘大虎拆遷,才趕回到了家裡,期初,白母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異常,特別是在最近的一個星期里,母親就像是時長會發作羊癲瘋一樣。

白夢冉帶母親去過了醫院,但是,卻並沒有查處來任何的病症。

她這才在見識過方奪的手段之後,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方奪的身上。

方奪緊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他方才將目光落在了白夢冉的身上,“還需要觀察,不過,從阿姨身上的癥狀來看,應該是沾染了某樣鬼祟之物。”

白夢冉聞言,心頭猛然一凜,她緊緊的抓着方奪的手臂,嗓音中帶着膽怯的問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方奪道:“我需要準備點材料,穩定住阿姨的癥狀,然後,才能夠從阿姨的口中得知,她最近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

白夢冉微微頷首,又問:“你需要準備些什麼?我幫你。”

方奪道:“都是一些小東西,我自己來就好了,我這裡有一道符……”

說話間,方奪從身上的小布包中拿出了一道黃符,塞進了白夢偶然的手中,“你將這道符點燃成灰,給阿姨先服下。”

“灰?!”

白夢冉畢竟是醫學院大一的學生,潛意識中還是相信科學的,這種燒符喝符的行徑……

但是,白夢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畢竟,醫院對於媽媽身上的病症束手無策,為了自己的母親,白夢冉現在也只能夠選擇相信方奪。

她對方奪點了點頭,在廚房中找來了點火器,將那張黃符點燃之後,放在了一個碗中,再倒上了白開水。

方奪扶起了白母,從白夢冉的手裡接過了盛放着符灰的碗,輕手輕腳的喂進了白母的嘴裡。

“唔唔唔……”

白夢冉原以為,媽媽在喝完這到符之後,會有點好轉,可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白母在喝完之後,身體忽然劇烈抽搐了起來,緊接着,白母側過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吐了起來,更讓白夢冉膽戰心驚的是,白母所吐出來的並非是嘔吐物,而是一團一團黑色的絲線,看上去,就像是女人洗澡後掉下來的頭髮一樣。

“媽媽!”

白夢冉驚呼了一聲就要上前。

“別過來!”

方奪突然開口,喝止住了白夢冉上前,“快用點火器,把阿姨吐出來的東西燒掉。”

“哦?哦!”

白夢冉雖然不知道方奪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按照方奪的指示,把地上一團團的黑線點燃。

黑線遇火之後,瞬間升騰起了一股淡藍色的煙霧,緊接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殆盡。

白夢冉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東西,她抬眸看向了母親的時候,卻見到了母親一臉舒爽的樣子,神情安詳的躺在方奪的懷中,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方奪,這……”

方奪的臉色陰沉,彷彿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陰雲,似乎,下一秒便會驚起一場狂風暴雨似的,“看來,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媽媽……”

白夢冉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絲似的,順着雙加大顆大顆的滾落,她緊緊的抓住了白母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方奪輕呼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白夢冉的肩,話語輕柔的寬慰道:“小冉,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阿姨出事的。”

白夢冉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有方奪在,就會很安心,即便是,父親在世的時候,白夢冉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她用力的朝着方奪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方奪將白母平放在了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隨後,從小布包中拿出了一個白瓷瓶,遞給了白夢冉,“阿姨會每個小時醒來一次,每一次阿姨醒來時,就給阿姨喂一顆葯。”

白夢冉頷首,“那你要去哪?”

方奪看着白夢冉一副不舍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可這一抹淺笑,卻讓白夢冉十分安心,方奪抬手輕輕的揉了揉白夢冉的頭,莞爾道:“我要去準備點東西,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這四個字,猛的撞了一下白夢冉的心房,這一刻,她知道,恐怕自己是愛上了眼前的這個清秀少年,情竇初開的她,在心裡烙印上了兩個字——方奪!

離開了白夢冉家,方奪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了附近的農貿市場。

坐在車上,方奪眉心緊皺成川,白母剛剛所吐出來的黑色絲線,乃是弔死鬼的怨氣所幻化成的詭絲,會在陰氣聚集之地,潛入八字輕之人的身體當中,以此來,食人之髓,啖人之魂。

弔死鬼——走夜路上遇到了它,不要對視,它會引誘你用和它一樣的方式去上吊。

弔死鬼的怨氣極重,在鬼祟之中,屬於厲鬼的範疇,方奪沒有想到,在白母的身上,竟然會出現弔死鬼的詭絲。

很快的,出租車停在了附近的農貿市場外,方奪付了錢後,便快步走進了農貿市場里。

黑公雞一隻,黃紙七張,糯米四兩,硃砂三錢,繡花針五根,白蠟燭兩根,買好了所需要的物品,方奪就要離開農貿市場。

“搶劫啊!快幫我攔住他!”

可這時,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帶着哭腔的女聲。

方奪轉身,就看見了一個男人手裡拎着個女式包,朝着自己迎面跑了過來,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劫匪。

“哎!我這可善良的心啊!”

方奪無奈的搖了搖頭,當那個劫匪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時,方奪倏然伸出了腳。

“噗咚!”

劫匪頓時失去了重心,身體飛奔而出,一個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方奪舉步上前,剛要從劫匪的手中拿回女式包時,劫匪忽然亮出了一把小刀,直指方奪,怒罵道:“艹你媽,我警告你,少他媽管閑事,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在當今的法制社會,能夠有打量出來搶劫的人,還真的是少之又少,畢竟不怕死的人,還是佔少數的,可一旦有劫匪,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遇見不要命的了。

方奪瞥了劫匪一眼,本來沒什麼,只想幫失主拿回包而已,可這個膽大妄為的劫匪,竟然罵了方奪的母親。

方奪從出生,就沒有見過母親,他常說,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偉大的母親,能夠生出他這麼優秀的孩子,在方奪的心中,“母親”這兩個字,就是偉大的代名詞。

侮辱他的母親,比侮辱他更為嚴重。

頃刻間,方奪的臉上陰雲密布,下一秒,他一把拉住了劫匪的衣領,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

一道道猛烈的耳光聲,此起彼伏,竟然,讓站在方奪身後的女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劫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