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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曦。

寒風刺骨。

白霜覆蓋之下的大自然失去了生機。隆冬,卻在地下孕育着春的氣息。

周夢淵快騎來到瓊洞門口,不及囑咐大青馬一句,丟下韁繩徑直而入。

見喬山老怪和豆芽兒正在修鍊,一改往日立即投入其中之慣例,站於練功台下急切靜觀。

老怪和豆芽兒都有發現,只是因為運氣在胸不便講話。

豆芽兒草率息練,收勢之後來到周夢淵身邊,先是一朵嬌美微笑才小聲道:“淵哥哥,今日這早到來,卻為何遲遲不練?”

得於方丈託夢的周夢淵早已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欲和老怪商議要事,哪有繼續安然修鍊之心,“等日後吧。我想和師爺說件事兒。”

豆芽兒察言觀色,見周夢淵目光不定,“遇到麻煩了吧?小芽兒可以幫助淵哥哥呀。”

“沒有沒有。”周夢淵笑道,“是有件事需要師爺來幫助斟酌。”

老怪明白,周夢淵大清早冒着嚴寒而來卻不上練功台,必有不可小覷之事,也提前結束了修鍊。

“徒兒過來。”

周夢淵過去,施禮道:“弟子給師爺請安!”

“免禮!”老怪道,“徒兒神色喜憂參半,除昨夜未休息好之外,喜憂何來?”

周夢淵跳上練功台,噗通跪於老怪面前,祈求的目光注視着老怪雙眼,“昨夜夢中,舍利子曝光,大明寺方丈說是欲想回故鄉一趟。”

豆芽兒一聽,心裡笑了,一個平常之夢,居然如此當真,虧是讀書人呢,簡直是千古奇談。

“夢由心起。也許是徒兒過分焦慮想多了。”

“不不!師爺,舍利子確實是有生命跡象。您瞧!”

言間,周夢淵拿出魔指讓喬山老怪看。

老怪見魔指色澤釉黑閃光,使出法眼一看,果見是一位行者高僧,手持錫杖,身披木棉袈裟,背挎木架行頭,內置竹皮經卷。

隨即大震。

原以為周夢淵只是在盜墓之時偶得一靈異奇葩,隨感興趣帶往峨眉山讓眾大仙、真人開個眼界,不料,一切皆為真實。

真是:精誠所至,虛無為有!

喬山老怪捋着花白稀疏的鬍鬚,略加思忖後道:“徒兒意下如何?”

“師爺!徒兒想遵命前往,圓及方丈之夢,同時也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周夢淵蹙眉道,“與其閑着揪心,不如多方嘗試。報仇之日遙遙無期,只能孤注一擲了!”

老怪擔憂道:“路途峻險遙遠,氣候變幻無常,非幾日之行。突國人性格剛烈生性好鬥,如有半點差錯,則得不償失。”

周夢淵堅定道:“師爺言之有理,艱難險阻徒兒皆知。但為了圓及徒兒飄渺之夢,給所有亡靈一個交代,即便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徒兒也在所不辭。”

老怪憐憫的雙手扶起周夢淵道:“既然徒兒決心已定,老怪不再多言,願陪同前往。”

“我也要去!”豆芽兒跳上練功台,來到倆人跟前,誠實的目光里飽滿着倔犟,“有福共享有難同當。請老怪和淵哥哥看我巾幗英雄一路如何披荊斬棘叱吒風雲吧。”

經管豆芽兒一片誠心,喬山老怪和周夢淵都沒有理睬。

周夢淵對老怪道:“徒兒之意,是想讓師爺察斷,看此次遠行,吉凶如何?倘若凶多吉少,徒兒須安置好奶奶,料理好家務,消除後患。”

一伸胳膊,豆芽兒挽住周夢淵,哽咽道:“小芽兒不許淵哥哥冒此風險!至於報仇,我最近也想好了一套方案,我先殺了齊橫行,毒死他全家,最後火燒齊家寨子,豈不更安事寧人?”

“不可以!”

周夢淵用力甩掉豆芽兒胳膊,厲聲道:“小芽兒,我以復仇鎮魔之名義鄭重警告你,千萬別做傻事,殺死齊橫行,終結齊家寨子,必須由我和師爺親自動手,周夢淵一定要讓他心服口服的死在戰場上!”

“何苦呢?你這又是何苦呢?”豆芽兒委屈道,“我就不明白了,戰場和炕上都是一樣的終結生命,為什麼卻一定要讓我舅舅死得那麼慘烈?”

見周夢淵和豆芽兒情緒激動各執其詞,喬山老怪盡知各自心事,對豆芽兒說:“小芽兒,起初,老怪的確是指望你協助攻打齊家寨子的,現在有了夢淵,你只需學好工夫,管理好自己罷了。”

“那····那我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我也有不共戴天殺父之仇!”

“家仇、世仇、民仇、國讎,仇讎要報!不可盲目而就,否則以失敗告終,又添新仇,又要讓其他人為復仇努力多年。為了不讓仇恨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和心情,這個仇恨,必須一次性以完勝結果了斷。”

周夢淵早已等不耐煩了,搓着手道:“師爺,要是沒有大礙,徒兒想現在就出發。”

豆芽兒又插一句,“我也要去!”

老怪微閉雙目,右手捋着向前撅着的稀疏花白鬍須,心裡占卜了良久,又從全方位權衡分析之後,這才一邊微微點着頭,思忖着慢慢說道:“飛龍在天,利見大人!道路九轉迴旋,妖孽當道,只能曲往,不可直取,歷經千險萬阻,受盡飢寒交迫,結果是無咎的;路途遙遠,未做充分準備,怎好動身?”

周夢淵欣喜道:“但願結果真如師爺所言,哪怕是回來一個皮包骨頭的周夢淵,徒兒也不悔此行。徒兒帶了些銀兩,以備路上吃住。”

老怪道:“小芽兒,速去我屋子,將炕頭的炒麵袋子和水囊拿來。”

“小芽兒遵命!”

言間,豆芽兒眉宇間掠過一絲喜悅,瞬間計從心來,飛身而去。

“徒兒,你可看得出,小芽兒隨你前往決心已定,還是帶上她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師爺,孤男寡女同行多有不便,還是算了吧。”

豆芽兒拿了炒麵袋子,從棚里牽了小黑馬翻身而上,兩腿一用力,“駕!我們出發嘍!”

徑直將馬策入瓊洞,勒住道:“老怪,把槍給我,遠行之人不便下馬。”

大膽豆芽兒,竟敢將馬策入瓊洞,是對娘娘的不恭,要是在平日,老怪非得罰她面壁思過向娘娘請罪不可,但於此莊嚴時刻,老怪只是瞪了一眼罷了。

喬山老怪看了眼周夢淵,偷偷一笑,順手拿起豆芽兒的紅纓槍投將過去。

一伸手,豆芽兒穩穩接住,抱拳道:“謝謝老怪!等凱旋歸來後小芽兒繼續孝敬您!嘿嘿!”

喬山老怪一撇嘴,“你這種孝敬啊,比虐待還要虐待。皮笑肉不笑!”

見豆芽兒已經勢在必行,周夢淵極不願意的告辭了老怪,快步出了洞子。

這就怪了!看着等候在洞口的大青馬,豆芽兒想,剛才出入時,未有瞧見呀,怎麼說在就在呢?

未知路途究竟,周夢淵永別一般,再次給喬山老怪深深跪下,“徒兒不在身邊的日子裡,請師爺多多珍重!等候徒兒的好消息!”

老怪聽着,感動得鼻尖一酸,轉過臉去,揮手道:“愛徒快起!出發吧。路上多加小心!”

豆芽兒高興道:“放心吧老怪!小芽兒一定將您的愛徒毫髮不損的給您帶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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