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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呼吸,那怪獸鼻孔汗毛如風擺楊柳枝,彷彿兩隻保暖窯洞,口小內大,看不到盡頭。

張大的嘴巴,風吹一般迅速膨脹,擋住了整個高堆。

與嘴巴有關的諸如嘴唇、鬍子、舌頭、牙齒、喉嚨····均成正比例隨之加粗增大。

直至佔據了峽谷之底所有可以通行的空間。

卻如猝死一般,猙獰的定格在那裡,紋絲不動。

怪獸的嘴巴,足有三丈方圓空間。

木樁一般的牙齒,於陽光之下,放射着寒光。

鮮紅的舌頭,彷彿棉毛地毯,一階一階從牙齒底下一直鋪向喉嚨深處。

許久。周夢淵他們不敢做聲,不敢進退,擔心驚動激怒怪獸,填充了其牙縫。

“好漢!怎麼辦?我們原路返回吧。”

“再等等。還有哪一條路可以通往大明寺?”

“方圓百里,恐怕沒有。”

“如此說來,我們只能就地靜等,否則,前往大明寺路在天涯,遙遙無期了。”

“也許是吧。阿彌陀佛!”

大青馬着急的躁動起來,原地踏步着昂叫一聲,掙脫周夢淵手牽,一意孤行直奔怪獸面前。

於怪獸下嘴唇邊前,大青馬連續昂叫,又是踹蹄子,又是蹬地面,欲想驚動怪獸,看它能耐究竟如何?

一切冒險都是徒勞。

怪獸嘴巴動也未動,眼睛睜也未睜。

大青馬回來,以實際行動告訴周夢淵,此龐然大物不過如此,不用懼怕,想方設法自口中穿越過去。

周夢淵被大青馬壯烈之舉激奮,嘩嘩舞動雙臂使出了法-功。

掌風掀起一大片雪花,飛入怪獸嘴裡。

怪獸依然無多反應,只是腦後的遠處,蛟龍出海一般,豎起了長毛尾巴。

“噗!”

隨着一聲悶響,那長毛尾巴之下揚起一大簇雪花。

那雪花,呈弧形、摺扇狀劃落。

透過怪獸喉嚨,可以看見其腹內霎時亮亮的,一定是“後門”敞開了。

風,將怪獸噴噗送過來,周夢淵和無能都聞到了。

“什麼氣味?”

“香燭和焚紙錢氣味。”無能道,“這傢伙放屁都是仙氣,莫非是只神獸?”

既然是神獸,就應該有靈氣,應該明白我之欲為。

如果支持,就應該有幫於我,放我一馬。假如反對,現在就應該出擊,置我於死地了。

周夢淵眼前一亮,也許是蒼天有意設置障礙,最後一次考驗我的誠意了。

與其站着等待,不如拚命一試,撞他個九死一生!

“師傅!我們上馬,從怪獸腹內穿越過去!”

無能大驚!瞠目結舌。

“上!還是不上?”

“阿彌陀佛!生命攸關。待貧僧考慮考慮。”

“十萬火急!容不得你遲疑!那尾巴落下瞬間,便是你我絕望之時。”不知是從哪裡來的一股子真正男子漢的勇氣和力量,周夢淵抓起無能,丟上了馬鞍,“對不起了!穿越過去了,算你我命大。萬一失敗,全當我沒救你!”

周夢淵說著,翻身上馬,毫不畏懼揮動了馬鞭。

這一個揮動,是生命的挑戰,是勇氣的挑戰,是信念的挑戰,是男人陽剛之氣的絕對挑戰····

“駕!”氣貫長虹視死如歸的一聲!

“阿彌陀佛!”無能恐慌萬狀,只好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大青馬得令,猶如離弦之箭,更像是猛虎添翼,三步之後,便高高騰起。

突然,怪獸睜開了眼睛,奪命怒目盯着周夢淵。

······

於此絕對非常時刻,周夢淵眼前掠過無數親人、友人····

奶奶說:“淵兒啊,快回來。沒有了唯一孫兒,奶奶一天也不想活。”

沁兒說:“夢淵哥,沁兒理解你、包容你。趕緊回來,我們馬上完婚,我給你生一大群孩子。”

喬山老怪說:“愛徒,只要生命在,報仇就有希望。”

黃杏姊說:“死樣兒!需要杏姊幫助隨時告知,杏姊一定做到。”

父親說:“夢淵,我們周家就靠你傳承香火了。”

母親說······

大哥說······

······

還有一點距離,只要“馭”的一聲,牽韁之手稍一回收,勒馬絕對連得上,改變主意絕對保命。

此刻,周夢淵腦子是非常清楚的,完全明白此舉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被怪獸吞噬,要麼僥倖穿越。

勒馬,絕對活着回去,但復活魔指遙遙無期。

穿越,極可能是送死,但穿越過去,就是大明寺。

周夢淵摸了把衣領下的魔指,咬牙切齒罵著:“去你娘個怪獸!竟敢阻擋復仇鎮魔去路!復仇鎮魔要看看你腹內究竟何物!”

······

“昂!昂!”大青馬怒吼着飛入怪獸嘴巴,蹄子落在了怪獸舌頭上。

那血紅、好像地毯的巨舌在微微顫抖。

開始幾步,大青馬有點不穩,但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急速而且穩健。

周夢淵清楚看到,周圍肉膜一片血紅,腸胃裡,尚有未消化徹底的人和各種動物的殘骸,也有刀槍劍戟等諸殺傷武器。

既然是神獸,怎麼會有這些?

既然是怪獸,怎麼內氣會是香燭、焚紙氣味?

一系列疑惑,一閃而過。

當務之急,是儘快安全穿越!

怪獸之腹,很闊、很長,血淋淋肉乎乎的旋繞著。

熱!

燜!

熱燜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只見,那腹內如筒子快速旋轉着,並無有上、下、反、正環繞之感覺。

周夢淵焦急。

馬蹄子更疾!

····

嗖的一下,冷風襲來,空氣瞬間清新。

眨眼功夫,未及看清楚怪獸腹內究竟,大青馬已經竄出怪獸之腹,速度慢將下來。

“師傅!我們順利穿越了!”

周夢淵激動得搖着無能肩膀。

“是嗎?”無能睜眼,前邊一片雪亮,“好漢,實話告訴我,這不是幻覺吧?”

周夢淵雙手使勁兒抓了下無能肩膀,無能疼得哇哇直叫。

“是幻覺嗎?”

“不是!不是!”無能伸手,自肩上抓住周夢淵的手,深有感觸道,“好漢爺!您定是位神人!跟着您,算是見識到不可思議的夢幻奇觀了。”

“呵呵。師傅過獎了。”周夢淵淺淺一笑,“這是一個堅定信念在支撐着我!一種特別使命在召喚着我!一份責無旁貸之情在鞭策着我····多變環境阻我行,唯有信念是捷徑。生命雖然誠可貴,責任當頭視死歸!”

順利穿越,周夢淵沒有回頭。

因為,即使怪獸死了,回頭也毫無意義。

······

昂首眺望着山巔愈來愈近的大明寺,百般感觸油然而生。

此山名曰“真空山”,僧仙聚集,天珍雲集,橫穿萬里,絕頂撫雲。

陽光蒸騰的濕氣瀰漫開來,幕紗一般,使此山此寺於朦朧中愈加顯得仙境和神秘。

於無能和尚心懷感恩帶領之下,於大青馬忠誠的陪伴之下,周夢淵他們來到了通往大明寺正道的第一級台階跟前。

台階用不很規則片石鋪就,冰雪被打掃得看不到痕迹。小草縫生,綠綠的,世外春天一般,充滿了生機。

翹首而望,一路上有穿着便裝的朝山之人,也有正揮動着清潔工具的出家人。

周夢淵莊重跪下,身體凝重得如山體隕落。

雙手合十,貼在脖子下的魔指上,“尊貴的方丈!弟子尊您囑咐,奉送您回來探望了。”

突然感到,魔指顫動了幾下。

“尊貴的方丈!您終於肯理睬弟子了!弟子莫大欣慰!”

同跪於旁邊的無能,感到莫名其妙,“你是在和誰講話?”

這時,一位手持掃把的老僧來到了他們面前,右手立掌,大拇指貼於胸前,“阿彌陀佛!請問,二位施主從何而來?”

無能答曰:“弟子無能,自草原村而來。十四歲那年,從大明寺出家。”

“這位施主呢?”

“在下周夢淵,來自華夏大隋。”

“華夏!”老僧將華夏二字咬得很重,慈善的臉色陰沉下來,“恕老僧直言,本寺歷史有規定,不予接納華籍來人。”

周夢淵一驚,“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不接納。”老僧言間,已轉過身去。

周夢淵急了,撲上去,抱住了老僧的一條腿,快要發瘋了,“大爺!恕小的無理。小的不遠萬里虔誠而來,有驚天地的要事。”

雖然老僧站着未動,但他的執意毫無改變,“虔誠?哼!一百多年前,我寺修真方丈親臨前往華夏,旨在交流佛法,促進兩國和諧相處,不料,被無知華人害死,所有隨從未歸,至今下落不明。”

周夢淵一想,老僧所言,於方丈告知相似。忙道:“師傅,您並不了解事情真相,大觀方丈圓寂於重病。其餘隨從,無從知曉。”

“事實面前,竟敢厚顏狡辯!”老僧說著,輕輕將腳跟一抬,周夢淵飛出幾步,“咚”,仰面朝天落地。

就在老僧邁步第二個台階之時,耳邊響起了大觀方丈的聲音,“法誠弟子,稍安勿躁。來人確是帶着本方丈仙靈,回寺里助我復活正身的。”

老僧聞言,立即止步。

猜疑的回頭看了眼周夢淵和無能和尚,假裝未弄明白,進一步確認。

“哪位剛才講話了?誰是法誠?”

“沒,沒講話。”

“師傅,我們都不叫法誠!”

老僧法誠垂着眼皮分辨了聲音,證實周夢淵無有說謊。

“阿彌陀佛!請上山吧。”言罷,扛起掃把,快速上山了。

莫名其妙。

周夢淵和無能迷惑的互看了一眼,牽起馬韁繩邁上了台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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