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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的9月20日,便是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

若是上一世,雲舒家裡早就準備了五花八門各式月餅不說,山珍海味自是也少不了的。

若是嫌麻煩不願意在自家下廚,提前預定好飯店,自然也是想吃什麼吃什麼。

那時候的雲舒不愛吃外面賣的月餅,母親便自己備了料,去定製月餅的老鋪子請人做。

剛出爐的五仁月餅,加了青絲玫瑰,香甜可口卻不膩,成人巴掌大小的一塊,雲舒飯前就可以吃兩塊。

她歷來是個沒長性的,但這個喜好,從小到大,卻從來沒有變過。

如今還了陽,別說定製了,在清溪村這地方,連月餅都少見,雲舒家裡倒是有,是建業叔送來的,一共兩塊,棗泥餡的,看着挺實在。

看到這兩塊硬邦邦的實在月餅後,雲舒頭一回覺得自己真是太懶了,作為一個吃貨,家裡怎麼能沒有烤箱呢!

so,簡易烤箱,被提上了記錄本。

準時六點,雲舒便醒了,昨個夜裡小壯吃了兩遍夜奶,尿了三次,換了尿濕的小褥子,大壯自然被吵醒了,這會兒兄弟兩個睡的正香。

雲舒想着等開了春,就讓大壯去西屋睡,一來免得小壯吵他,這麼大點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不好也耽誤事;二來,過了年,大壯就七歲了,早就該自己一個人睡了;三來嘛,自然是能讓雲舒有時間好好利用一下空間商場。

悄沒聲息的做起來,雲舒看着身上雖洗的乾乾淨淨卻褪色厲害的棉質秋衣秋褲,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有一身秋衣秋褲,而且還算軟和不是嘛!

有的事,你就得攀比一下,否則都顯不出自己身上的優越感,更憋屈的慌。

套上單衣單褲,下了炕,在穿上一雙新做的千層底單鞋,墨綠色的鞋面上綉着兩朵鵝黃色的小雛菊,這讓雲舒的心情好了不少。

將枕頭往小壯身邊挪了挪,因為這小傢伙在歷經自行翻身,像曬個殼的小烏龜似的之後,終於學會蹭行了。

如今他身邊根本不敢離開人,唯恐掉地上,雲舒也終於知道養孩子到底有多愁人了。

開了房門後輕輕關上,雲舒先把大灶點上,因着中午有一頓豐盛的,早飯她決定就簡單做一盆疙瘩湯好了,用雞蛋和面,小蔥熗鍋,待快熟了,撒上一把綠葉菜,清清爽爽的,正正好。

趁着水開的功夫,她洗臉刷牙,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臉,不得不說,小孩子皮膚就是水嫩,如今雖然不是粉嫩白皙的模樣,但也比以往黑瘦的樣子好看了十倍不止。

而且雲舒完全有信心,假以時日,自己一身嬰兒肌根本不是夢想,而是事實。

對着娘的陪嫁玻璃境臭美了一會兒,待水開了,趕緊把細細小小的麵疙瘩撒入鍋中……

這會子大壯也被小壯的哼唧聲給鬧醒了,打了個哈欠,無奈的掀開弟弟的小被子,果然又尿了。

他虛空點了點弟弟的小鼻子,“你這無齒小兒倒是講究,硬是不委濕窩子。也就咱姐慣着你,東拼西湊的給你做了五六條小褥子,你看別人家孩子,誰不是一條布口袋用到大。往後你要是不對咱姐好,看我怎麼削理你。”

雲舒進來時,正看見大壯一邊按照慣例給弟弟“洗腦”,一邊給他換乾淨的鋪墊和小衣裳。

說來,她如今也發愁這要是冬天怎麼辦,便是做再多的小墊子,也不是一會兒就能晒乾烤乾的,實在不行,這尿不濕她還是得想法子拿出來。

“給姐來收拾吧,你先去洗漱,一會兒吃了飯,我們就去爺家。”

大壯看着弟弟小嘴正跟個小金魚似的一撅一撅的,笑道:“我收拾吧,小弟餓了,姐你先喂他吧。這小子如今是一點餓也等不得,不給吃,一會兒哭的天翻地覆的,吵的我耳朵疼。”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餓怕了,如今有了力氣,小壯那哭聲就響亮多了。好在除了餓了尿了拉了,他不常哭,否則雲舒真的有死回地府的衝動了。

……

待餵了小壯,雲舒和大壯也吃了飯,這才一個抱着弟弟,一個拿着東西,出了家門。

山村不比平原,沒有多少地,自然地里的活也不多,這大過節的,生產隊便決定給隊員放一天假。

自然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的,無論是做工的還是上學的,今個都休假,村子裡難得熱鬧一回,大包小包拎着吃食、衣物的雲舒姐弟碰上不少人,自然又引發了一陣茶前飯後的閑談。

對此,無論是雲舒和大壯都不在意,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言論,對於心中已經有目標和堅持的他們來說,就像那流星,一過一瞬划過,起不了什麼波瀾。

此時,他們站在老宅的門外,一時之間,竟都有些踟躕。

這是他們自打和二房鬧僵後第一次上門,便是找爺爺,也是等爺爺出了家門的時候,主要是王家老太太雖然明面上和自家老頭子服了軟認了錯,但實際上卻是怨上了大兒家的三個孩子。

雲舒又沒有受虐愛的傾向,自然不會帶着大壯、小壯上趕着找不自在。

若不是今個不來不行,說實話,她還真不想上門看王家老太太那張臉。

雲舒叫了門,開門的是回家過節的小姑王春華,上回雲舒把她嚇壞了,到了今天,王春華看見大侄女還有點不大得勁。

加上那梳妝台的事,王春華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大丫、大壯來了。”

“老姑!”

“老姑。”

雲舒和大壯各叫了一聲,雲舒摟了摟小壯,露出一個笑容,彷彿當日的事都是王春華自己臆想的一般,“老姑,我們給爺、奶送節禮來了。”

看到這話,王春華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她後來想想,也不敢肯定那天大丫那眼珠子是不是真的紅過,反正她對這個侄女是真的怵的慌,一聽這話,趕往讓開,“請進、請進!”

這態度客氣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誠惶誠恐”,惹得大壯看了她好幾眼,老姑怕不是病了吧!

雲舒姐弟往院子里走,這時聽見動靜的王鐵柱從自家屋出來,見倆孩子目不斜視的去了自己爹娘的屋子,心理真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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