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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午上班的時間,諾大個停車場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皮鞋踩着地面發出充滿節奏感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着,更顯出幾分靜寂。

雍博文一向不喜歡地下停車場這種地方。

以他做為天師的專業眼光來看,地下停車場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暗,人氣稀少,絕對是孳生不凈之物的良好處所。

而他所在的這個寫字樓處於低洼地帶,在水平線上來看比附近其他建築地基至少要低上一米,使得方圓數里內的陰濕之氣全都聚集而來。所以這裡的地下停車場便尤其顯得潮寒,即使是在燥熱的三伏天走進這裡,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雍博文熟門熟路地走到那輛停在車場中央位置的白色奇瑞旁,上車發動,緩緩倒出車位。

“砰”的一聲悶響,車身一震,一個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人影正撞在車尾上,旋即向後跌出。

“倒霉!”雍博文不禁重重一摔方向盤,感到有點惱火。他倒車的速度並不快,基本上等同於烏龜爬,但那人竄出來的速度卻快得好像急於投胎,擺明了架勢是主動往車上撞的。一般來說,會這麼做的人除了腦子進水之外,那就只有企圖惡意敲詐這一種目的了。這種事情他以前倒是聽說過,但沒想到自己會有親身遇到的一天。

雍博文雖然這樣惡意猜測對方的目的,但撞到了人也不能不理會,只得下車。等他轉到車後,見那人仍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看不到面孔,只是那身乾淨整齊的保安制服分外搶眼。他不禁一愣,心裡便有點打鼓。

保安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幹撞車敲詐這種事情吧,除非他以後是不想再幹這一行了。

“先生,你沒事吧。”雍博文走到跟前,彎腰去推那保安。當他的手按到保安背上的時候,便覺觸手冰冷僵硬,心中一動,悚然驚警,本能地抽身後退。

原本動也不動的保安幾乎就在同時呼地直立而起,他身體未曲手腳未動,就如同身下安了彈簧一般,迅猛無比地撞向雍博文。

雍博文大感駭然,情急之中整個身體向後急倒,重重摔在地上。

但那保安卻也沒停下來,隨即也對準雍博文倒下來,大有將他壓成照片之勢。

雍博文急急就地側滾,便聽身旁悶響,塵飛灰揚,那保安已經撞在地上,聽這一下絕對是摔得不輕。

此時兩人並肩而卧,雍博文扭頭看去,那保安也同時轉頭,兩人剛好來了個臉朝臉眼對眼。

那保安臉上肌肉僵硬且奇怪地扭曲着,泛着種詭異的死灰色,雖然與雍博文近在咫尺,但那雙死魚般翻着蒼白的眼睛中卻只有一片死寂。

“你......”雍博文駭然發聲,但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個字,那保安把頭往前一湊,好像瘋狗一般,張嘴就咬!

雍博文急急縮頭,帶着濃濃腐臭味道的白花花牙齒緊貼他鼻子尖擦過,上下牙撞在一起,發出咯噔一聲脆響。他心裡又驚又懼,不假思索飛起一腳,正中那保安小腹。

噗的一聲,這一腳竟深深踢進了保安小腹之中。

保安喉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低咆哮,雙手雙腿連盤帶夾,牢牢叉住雍博文脖子和腰,奮力拉扯收卡。

雍博文被掐得臉赤目紅,張嘴吐舌,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好像要炸裂一般,雙拳胡亂捶出,砰砰連響間,記記都打在保安的臉上,直將那張死人臉揍得好像豬頭一般。

保安卻是不為所動,只是死死扼住雍博文的喉頭,同時雙腿不住加勁回縮。

忽的又是噗一聲輕響,好像捅破了層厚牛皮紙一般,雍博文那隻踢進保安小腹的腳竟然被擠得自其後背穿了出來。

雍博文胡亂打了幾下沒有任何效果,雙手漸漸無力,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奮力捏起八卦指念動五雷咒。便聽轟隆悶響,一道電光在糾纏死斗的二人之間爆開,慘叫聲中兩個身形同時向後彈開,濃濃的焦糊味道剎那間升騰而起。

那保安被電得向後飛出好遠,重重撞在水泥立柱上這才摔在地上,一眼瞧去滿身焦糊不說,肚子上還破了個通透大洞,好像一捆爛繩子的腸子前後露出,情形真是慘不忍睹。但發出慘叫的卻不是保安,而是雍博文。剛剛兩人糾纏一處,他這五雷咒屬於無差別攻擊招法,雖然擊飛了保安,但自己卻也是被電得滿身焦黑,青煙直冒,一時間痛苦不堪,正應了那句自作自受的老話。

雍博文慘叫了幾聲,還沒等從滿身撕裂般痛楚所帶來的窒息感覺中回過氣來,就見受到重創的保安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邁着大步重新衝上來。

“這是什麼?活屍?殭屍?行屍?”雍博文平時專攻捉鬼,對於避邪滅屍這方面的事情所知不多,平時看書也只是草草翻過了事,如今真到用的時候自然是兩眼一抹黑,深刻了解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老話的現實意義。

不過,這種要命的時刻可不是吃後悔葯的好時機。雍博文也顧不得多想,連忙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往兩旁看了看,正見到牆上的消防櫥,當即一瘸一拐地奔過去,曲肘將玻璃砸碎,拿出消防斧,轉身一看,見保安正一步步挪過來,速度已經遠沒有剛才撞車時快。顯然那招的人鬼妖魔通吃的五雷法對他也造成了不小傷害。

雍博文砍斧在手,心裡立時有底,也不跑了,反倒迎着保安沖了上去。

那保安顯然已經沒有了人類隨機應變的思維能力,眼睜睜看着雍博文拿着利器衝上來,而且目露凶光來意不善,居然也不閃不逃,仍舊獃滯地扎着兩隻手往前沖。

雍博文自然不會跟這具屍體客氣,待其衝到跟前,當即手起斧落。

喀嚓一聲,寒光閃過,那保安的腦袋便打着滾飛上了半空。可那保安趁着雍博文砍腦袋的機會,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到了空中,就好像擒只小雞一般輕鬆無比。

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當即揮着斧頭將保安掐着他脖子的手給剁了下來。

這保安雖然沒了腦袋,但反應卻依舊靈活,右手被砍了下來,左手緊接着一伸又掐住了對手的脖子,瞧起來好像跟雍博文的脖子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非常要將其扭斷不可。

雍博文被掐得怒火跟肺氣一併往上竄,利斧亂舞,眨眼的工夫,保安的剩餘三肢全都離體而去。雍博文啪嘰一下子摔在地上,痛得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他一把將掐在脖子上的那兩隻斷手扯掉,揉着屁股,撐着斧子站起來,看那被切得如同*般溜光的保安身體居然仍在蠕蠕而動,便扔了斧子,掏出懷裡的古書,翻到相關章頁,又費了好幾分鐘這才查到定屍法,當下咬破指尖,依樣在保安身體上畫了個血符,喃喃念了數句,那保安終於安靜下來。

雍博文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喘息着,從兜里掏出包香煙來取一根塞在嘴裡,又拿出打火機點火。但他的手抖得是如此厲害,以至於好一會兒都沒能把煙點着,最後只能泄氣地把火機扔到地上,叼着那根沒煙的香煙,怔怔地望着那保安破碎的屍體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