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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顯得有些支支吾吾,風雪不禁皺了皺眉,他很討厭他人這樣扭扭捏捏家子氣的。

“有話就說,怕個什麼,這裡也沒有外人。”

夙夜臉色微紅,輕輕撓了撓臉蛋說道:“聽說是在開地的時候不心挖到人家的祖墳,現在被人家找來鬧事了,所以工程才先暫停,老爺子也很是頭疼呢。”

“碰!”

閣樓內的頂板突然被推打開來撞到一旁的石凳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王慶肥碩是身軀從下面艱難的鑽了出來,一邊撐着地板使勁拉扯自己一邊還罵罵咧咧的說道:“麻的,這洞口咋弄滴這勒個,可擠死爺了!”

風雪眼睛抽搐幾下伸手將王慶拉出來扔到一邊返身一腳將閣門踢上。還未等王慶反應過來,他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王慶問道:“胖子,來來來,告訴我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吖?”

王慶這被嚇的,剛剛抬起來的屁股又一下子砸到地上:媽呀,眯眯眼的都是怪物

“咕咚!”王慶咽下一口唾液乾笑道:“呵呵呵,我我剛剛才上來,啥都都沒聽到!”

“嗯~”風雪拍了拍王慶的肥臉將他拽起來。

“最好是沒有,我聽說王家老爺子就快要過八十大壽了,我還在想要選什麼禮物好呢。”

聽到此話,剛站直的王慶腿肚子又是一軟險些再次坐下去。別人知道,他可清楚的很!風雪這“笑面虎”上次也是去給一個臨城的大家族慶生,卻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好好一個喜日被這貨活生生整成喪日,對方全族可是一個不留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我們王家門戶怎勞煩公子親自登門拜訪,還更別提什麼禮物了!”

風雪笑笑不再多說坐了下來,從正掩嘴偷笑的夙夜手上接過一盞茶順帶狠狠瞪了她一眼緩緩說道:“下次再不守規矩衝上來就有你受的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不會,不會。下次不對,絕對沒有下次了!我這不是一時着急嘛,這樓下的姑娘也沒說您這有事我才”

風雪:

“呃說正事哈。我方才去那明溪旁的館聽戲,這聽的好好的突然來了一童駕馬疾馳而過險些撞到我,就見他在老朱旁邊下來馬一副很着急的樣子。欸,老朱你知道伐,就是那個茶館的老闆,表面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卻整天不知道忙活些什麼神秘的東西。”

風雪端起茶盞輕泯一口道:“老朱,朱達嘛,當然知道。你接著說,那童子急急忙忙的找朱達有什麼事?”

“嘿,那我接著說吶。我這當時也是十分奇怪,藉著幾分險些被撞的怒氣就跑了過去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那時我還離他們有些距離加上旁邊客人眾多聲音嘈雜也沒太聽清楚,只隱約聽到些什麼‘找到了’、‘燒成灰也認得’,再然後那老朱便讓童子去集結人手往城內趕去了。我這也是好奇的不得了才來向您打聽一下,誰知道剛好碰上公子您”

他話語講完抬頭看了一眼風雪,卻見風雪一臉沉思手指摩挲着一縷垂於胸膛的長髮。

“朱達難道是那傢伙回來了”

“啊,啊?公子您說什麼?”

風雪回過神來,好笑的看了一眼王慶又看向亭外:“沒什麼,走吧,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駕!駕!都讓開,撞傷了不負責啊!”

回到朱達這邊,他好容易擺脫了王慶,等侄兒將一幫人集結齊了他便帶着向城內疾馳而去,那裡,有一個人,一個本不應該再回來的人。

說來也奇怪,蘇城雖只是一座城,人口也多達十數萬之多,平日里這街上人來人往極為熱鬧,他來時還在想如何避開雜多的人群呢,但今日卻看不到幾個人,連平時都出來擺攤賣包子的王大娘人都不見了。

“牛兒,那傢伙在城內哪個方向?”

不想太多,朱達朝一旁的侄兒的問道。可朱牛卻面露一絲苦惱猶猶豫豫的道:“在、在城中,刑場。”

朱達愣住了,他身後還跟着的眾人也愣住了。刑場?不可能啊,雖然那個傢伙壞事做絕天人共憤,但不可否認他的武功乃當時一絕,怎麼可能會被抓去刑場?

“牛兒,你確定沒看錯?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當然不可能看錯,我的眼力你還不知道,隔條河我都能看到對岸的蒼蠅!”

朱達凝重的點點頭朝後面吩咐幾句,隨後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雙腿一夾馬腹開始加速。

“叔,我們這是?”

“救人!”

被嘈雜人群所包圍的空曠刑場,一位青衣長發男子跪坐於場中扶手彈琴。琴聲婉轉低沉,彈琴者面容消瘦且溫潤、從容不迫,本是一副令人神情舒暢的美好畫面,卻被男子旁邊一名虎背熊腰面色粗獷的劊子手完全打破。

“大人,為何您會准許他在行刑前彈奏最後一曲?”

離刑場稍遠一點的地方,蘇城的郡守站在一家花店門口遙遙觀望着,在他身邊的是號稱“大內第一神捕”的關隱,場中那彈琴之人亦是他所逮捕的。可奇怪的是那人竟在行刑前提出了如此奇怪的要求,更加奇怪的是蘇城的郡守竟然就這麼答應了,這讓他非常不理解。

“關隱,你覺得,他比之你如何?”

“蛤?!”關隱一臉懵逼。

“那我換個說法吧。”郡守眼神複雜的看着刑場內彈琴之人。“要是他想走,你有幾成把握留下他?”

“這”

關隱仔細想了下隨即遙遙頭:“大概一成都不到。”

郡守嘆出一口氣道:“是啊,憑這傢伙的實力,要不是他自己來自首,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被抓住吧。”

關隱點頭默認,卻暗暗捏緊了背負於身後的雙拳:“顧傾雪”

“錚”

古琴上最後一音緩緩消散,男子慢慢用自己的袖口擦拭着琴弦。一旁的的劊子手大漢則猛灌一口烈酒將之噴塗在寬大的刀面上,刀,緩緩舉起。

“此曲甚妙”

一枚石子突的從人群中飛出打擊到劊子手的手腕處,石碎,刀落。擁擠的人群分開一條道路,一位長須紅衣男子手持短刀沖了出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男童與另幾名大漢。只見朱達起身一蹬馬背騰空而起落在彈琴男子的身前一刀砍斷其手腕上的鐵鏈。

“走,別磨蹭!”

朱達伸手抓住彈琴男子的肩膀想將他提起來卻反將自己拉了個踉蹌。朱達這給氣的吖,明明自己好心來救你走你怎的還賴在地上不動了呢?真當爺爺不敢砍你嗎?!想着,他重新將短刀舉起指着男子的心口道:

“姓顧的,你不要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一刀剁碎了你!”

男子聞言頓了一下將古琴稍稍拿離刀口一段距離輕笑着說道:“朱老叔,這麼多年了您還是不明白。我要是想走啊,這天下還沒人能夠攔住我。”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緩緩划過琴弦,嗡鳴壓抑的琴音在朱達心中回蕩開來。

“可是我不願意再走了,已經走得夠遠了,真的很遠很遠,遠的超出我對她的承諾。”

“所以我回來了,就在這座城裡,在城邊那家的客棧,在她的身邊”

他笑得越發溫柔,也愈發凄涼,右手抓住刀面往旁邊移開:“那麼,也就請朱老叔不要打攪我們”

“狗屁!”

朱達收回短刀一腳將男子踹翻在地上,正好躲開遠處士兵射來的一支長箭,他紅着眼睛吼道:“你以為她願意你回來陪她?我呸!”

一口濃痰吐到了男子本平整嶄新的青衣上。

“我告訴你,她巴不得你永不回來,永生永世都不用見到你!”

男子剛從短暫獃滯中緩解過來,一聽到這話頓時凶相畢露一起身朝朱達撲過去。

“因為她不願你再受到傷害啊!”

男子飛撲的身形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