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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轉暖,隨着春風的到來,大地也進入了復蘇的前奏。

這幾日如意一直在客棧等人,自從上次被跟蹤不得不換了一家偏僻的客棧後如意不再熱衷去食肆聽壁角。老實的在房中看書,練字。

“小姐,你看誰來了?”夏荷高興地跑進來。如意抬頭見令狐遠正站在門口微笑着看着自己。如意也很高興起身繞過書桌迎了過來,“令狐大哥,你回來的還挺快,我還以為還要再等兩天呢。”

“接到大公子和你的書信我就即刻趕了回來。”令狐遠摘了披風,遞給了青墨,也向屋裡走了過去。兩個人都不見外,那熟稔的感覺就像他們一直在一起一樣。青墨看了一眼夏荷,兩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我看看你在寫什麼呢?”令狐遠繞到書桌那邊,跪坐在墊子上。絹帛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跡雋秀工整又不失剛毅,筆體遒勁有力。

絹帛上寫的都是對策,令狐遠一條條看下來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沒想到如意心思這般縝密機敏,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像是一局龐大的棋局,每顆棋子都排演在自己的位置上,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每個人都是這場棋局上的一子,包括自己。看着這場精心巧妙的布局,他甘願做她的棋子。

“好,太好了,如意。”令狐遠由衷地說道。

如意第一次聽令狐遠這般直白的誇讚自己,反而有些羞澀:“令狐大哥,你快別誇我了。不然我都該飛上天了。”

令狐遠溫情脈脈地看着如意,眼神如同陳年醇酒令人沉醉。等如意回過神來發現兩人對視太久,刷的一下臉色爆紅,有些結巴的轉移注意力:“那個……令狐大哥……”

令狐遠微微一笑:“什麼事?”“我……我也忘了。”如意低頭笑了起來,不一會兒兩人的笑聲回蕩在房間里。

如意在和令狐遠會面後的第二天就進了宮,來安邑城這麼久這還是如意第一次進宮,之前都是書信和魏罌聯絡。

如意走進硃紅色巍峨高聳的宮門,裡面是高堂廣廈,丹楹刻桷,宮室間盤錯縱橫,檐牙鉤心斗角,再往深處走,儘是高台厚榭,瓊台玉宇。宮室雄偉,庭院華美。

這是如意穿越後第一次來魏宮,不知這些地方是否還有舊日痕迹。如意看得仔細,走得自然有些慢。

一名內侍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看一眼如意,心想這個姑娘真是漂亮,大公子一定喜歡,將來在後宮肯定顯貴。思及此,內侍越發謙恭客氣起來,笑容可掬的向如意介紹起來:“姑娘,第一次來宮裡吧?這宮裡面積大得很,一日是看不完的,不過姑娘以後肯定有的是時間轉的。”

一開始如意還有些沒聽明白,但看着內侍的笑容和恭謹的態度,便明白他定是想岔了,以為自己將成為後宮中的一員。

如意笑笑也沒解釋,繼續跟着內侍向前走去。等到了一正殿處內侍才停了下來,退到一旁。如意抬頭見殿門上方懸掛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用金粉題刻着韶華殿三個字。

如意走進殿內,殿內雕梁綉柱,紗幔輕垂,珍珠為簾,玉璧為飾,極盡奢華。不過仔細看雖然打掃的乾淨整潔,但擺設物件都是有些年頭的了。無論從殿內的裝飾還是顏色看,都很像是少女的閨閣。

魏罌見如意欣賞完,笑着走過來介紹道:“這是姑母出嫁前住的寢殿,裝飾擺設都按照當年的樣子原封未動的保留着。”

如意有些驚訝,“我母親的住處?”

“是啊,父王一直命人打掃着,也是留個念想。”魏罌感慨道。

“當年失火的不是這裡?”如意驚疑地問道。魏罌沒想到兩人一見面就說到這個話題,頓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道,“不是這裡,是宮外的行宮。”

如意瞧着魏罌的神色也知現在不是聊着這個話題的好時機,遂笑着轉移話題道:“表哥,我們還是先聊正事吧。”接着兩人簡單地敘了敘舊,說了說了自上次雲夢鎮一別各自的近況,當下的時局和接下來的安排,並認真排演了幾種可能的情況和相應的對策。

魏罌亦是對如意的才華謀略讚不絕口,如意已經成長為羽翼豐滿的雄鷹,已經能和自己比肩,再不會是一株需要攀附的菟絲草,也不會是需要豢養的金絲雀。魏罌一邊欣慰如意的成長,一邊又有些捨不得放手讓她去飛。魏罌有些矛盾的望着如意。

如意笑着打趣道:“表哥,你那是什麼表情”

魏罌也笑了,是啊,比肩不更好嘛,將來他稱了王,她就是王后。魏罌也笑着打趣道:“這哪裡還是原來的小公主啊?簡直就是個女謀士啊!”笑鬧間強行將心中的隱隱不安和那一絲抓不住的不確定壓了下來,不願去深思她是否真的會成為他的王后。

“如意,就住在這裡好嗎?住在韶華殿。”魏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如意看着魏罌一臉期待生怕自己拒絕的樣子,笑着點頭同意了,“住在這裡也方便些,省的頻繁進宮引人注意。”

“我這就叫人安排。”魏罌高興地喚人來準備。換了新的被褥,又分了幾個新的侍女、內侍。儼然一副要如意長住的意思。“表哥,別麻煩了,又住不了幾天,讓夏荷過來就好。我也不習慣人多伺候。”如意嫌麻煩地說道。

“那怎麼行,你不住這還能住哪,以後這就是你的家。”魏罌認真的辯駁道,說完又心虛地轉過頭去繼續指揮侍從擺放各樣東西。魏罌心想,自己在別人面前是何其殺伐決斷,只有面對如意總是這般不知所措而又無可奈何。

時間一天天的飛快地過去,如意已經收到了田讓的飛鴿傳書,知道公孫欣去了韓國。魏國這邊也按着如意的部署開始慢慢地一項一項的展開。

如意過得依然悠閑,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逛宮殿,幾天下來終於將宮裡逛得差不多了,只還差兩處,一處魏罌的宮殿,一處魏武侯的寢殿。至此如意就不再閑逛,每天就在韶華殿看書寫字,偶爾魏罌會來看她。有時兩人一起用膳,然後魏罌再拉着她去逛逛園子。

日子就這樣看似平靜的悄然划過,似乎連一絲漣漪都未引起。

春日明媚的陽光爬滿窗棱,照得屋子暖融融的。如意懶洋洋的靠在窗邊的矮榻上曬着太陽看着書。

“小姐,今日陽光這般好出去走走吧。”夏荷走進來勸道。

如意搖搖頭,“我就在這晒晒太陽挺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出去得聽多少閑言碎語,你又是忍不了氣的,平白的去和她們置氣。倒不如咱們在自己的院子待着也挺好的。”

“我就說小姐為何不告訴大殿下呢?若是讓大殿下知道定不會再有一句閑話傳出來。”夏荷憤憤地說道。

“現在時局不穩,每日朝堂上的事就已經夠他煩的了,何苦這點小事還讓他操心。”如意邊看書邊不太在意的說道。

“小姐,我聽前殿的內侍說今日早朝又打起來了。”

“說詳細點。”如意放下書專註地聽着。夏荷把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如意聽。如意聽後吩咐夏荷去準備些大殿下愛吃的茶點。

夏荷剛準備好茶點,外面就報大殿下來了。夏荷悄悄地說道:“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如意笑道:“你也會拿我說笑了。”夏荷俏皮的吐吐舌頭。

兩人正說著,魏罌從外面進來,“兩人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夏荷笑着回道:“奴婢正誇小姐賢惠呢,準備的都是大殿下愛吃的。”夏荷不等如意說話趕緊笑着退出房間關上了門。

如意無奈道,“別聽夏荷胡說。”魏罌看着桌上擺的果真是自己喜歡吃的,不禁暗自欣喜一掃之前的煩悶。

魏罌克制着內心的喜悅,先將正事說給如意聽,“今日朝堂上以胡勇為代表的貧民士大夫與以丞相公叔痤為代表的貴族大臣公開對立了起來。”

如意聽到公叔痤時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毛,但很快就放鬆了表情,平靜的分析道:“對立是早晚的事,積弊已久,就算你和魏緩不是各代表一派爭位。這個矛盾也早晚會爆發出來,這也是你父王遲遲不立儲君的原因,就是因為哪邊都不想得罪。”

魏罌聽了有些不自然的自語道,“父王留下的爛攤子何止這一件啊。”

如意接著說道:“那接下來表哥打算怎麼做呢?”

“你放心,我已派人開始搜集胡勇幾的帶頭的貪贓枉法私通別國的證據,擒賊先擒王。”魏罌邊說邊拿起一塊桃花酥放進口中。

如意拿起茶壺給茶碗倒滿水推給魏罌,兩人自然而又默契,然後接著說道:“只是這樣一來,魏緩很快就該反撲了。不知令狐大哥是否安排妥當了?我估計公孫欣很快就能說服韓國聯趙攻魏。”

“令狐遠已傳信回來一切安排妥當。”魏罌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很快魏罌貼身內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殿下,武侯恐怕是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魏罌站起來就往門外走去,如意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心中更是五味陳雜,有些事情還沒弄清,可是當年的人卻一個個都不在了,內心一片茫然,“表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嗎?”如意問道。

魏罌停下腳步,表情一瞬間有些複雜,但很快恢復正常回過頭來看着如意說道,“好,隨我一起來吧。”然後伸出手來,等着如意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如意走過去,但沒有握住他的手。魏罌毫不遲疑的牽起如意的手向外走去。

如意冰涼的手心感受着魏罌手掌間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的熱度,魏罌沒有偏頭看她,如意卻覺得他的目光就環繞在自己周圍。

這段並不是太長的路,魏罌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好像這就是他帶着如意登頂的路,兩人終於可以比肩站在頂端,俯視着他們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