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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疤沉默了一會兒,很光棍的點頭:“皓東哥不是一般人,來之前我也有點耳聞,只是不敢相信你這麼年輕,能有多了不起的手段,我一直以為你們那些人里主事兒的是朱三兒,今天見面勝似聞名,我服了,你皓東哥年少有為,不是我郭大疤能比的。”

葉皓東擺擺手:“臉色別這麼難看,說不定咱們倆還能成為朋友呢,你也別這麼急着抬高我,我沒打算謀朝篡位,相反,我還打算配合你把咱們院子的威風打出來,讓那個張天鵬也知道知道咱。”

郭大疤揣着心思走後,葉皓東又一次被王管教找去。值班室里。

王少林很關切的問:“郭大疤找你了?”

葉皓東不在意,點頭:“嗯,剛走。”

王少林:“說了什麼事沒?”

葉皓東:“沒事,就是認識認識。”

王少林:“這個人你不要得罪,他家裡很有勢力,而且也很有錢,他找你是看中你的身手了吧,你最好能跟他交個朋友,他跟監獄長的關係很好。”

葉皓東:“我的賬戶里應該有錢了,我打算買點東西,想讓何奎幫個忙,你替我通個氣兒給他。”

王少林如釋重負的:“嗯,這就對了,在這裡跟外面的規矩大不一樣,你想擰着干,吃虧的只有你自己。”

葉皓東默默地點頭:“過兩天我的兄弟會來探視,完事了你就幫我安排下跟何大監獄長見一面。”

上午上工的時間到了,葉皓東拒絕了王少林安排的病休,滿懷期待的跟着大伙兒走進煙熏火燎的工作間,這裡正在進行的是桃木加工,監獄裡負責的是第一道程序,選材和烘乾。

葉皓東跟着十七組的幾個獄友一起分到了一小堆兒木材,活兒是郭大疤負責分的,對葉皓東他選擇了無聲的尊重。這活兒表面看來不複雜,但其中的道道兒也不少。先從一大堆的桃木里選出合適做雕刻的材料,然後破開成合適的形狀,再然後放入熱水槽子中,底下加溫,水開了再澆涼水,最後是進入烘乾箱烘乾,這一系列過程中,主要接觸的東西有電刨,有開水槽,有火爐子,在不透風的大車間里,犯人們需要忍受着平均攝氏三十五度的高溫。在這個前提下,工序中的每一步都凝聚着犯人們的汗水。

挑選木料也有學問,十七組干這個最厲害的要數方華龍,他屬於那種幹什麼像什麼的人,這種根據木紋和木質來判斷材質是否合適的細活,十七組裡只有他最有把握。葉皓東先跟着他仔細學了一陣子,後來終於悲劇的發現,自己對這個沒天賦,他總也掌握不好用手拿捏木材測算它的硬度的力度,再判斷木紋和顏色方面他也屢屢出錯兒。接着他又跟侯三兒學習燒開水槽子加涼水,結果依舊添亂,大車間里太熱了,並且這活兒對水溫的變化要求很高,也不是葉皓東一下子就能完全掌握的。等到後來他尋思去幫着季成剛他們搬木頭烘烤時,哥幾個不約而同的把這位爺請到一邊休息了,這活兒是不能出錯的!差一點,很可能前面所有工序全把忙活了。烤焦了不行,火候不到不行,碼放錯了受熱不均勻不行,沒辦法,只好請這位爺一邊兒涼快去吧。

一旁邊兒,郭大疤溜達過來,一拉葉皓東,二人走到車間的下料房,郭大疤遞了根煙給葉皓東,說道:“這種活兒,皓東哥以後不要幹了。”

葉皓東擺手打斷他:“老哥哥比我大是前輩,以後皓東哥就不要叫了,叫我東子或者皓東都好,我說了想跟你交個朋友,這是真心話,早上的事情很不愉快,主要是因為你先動手要打我,你老弟我這個熊脾氣就是一陣兒風的事兒,來得快好衝動,但過去了就拉倒,老哥你要還惦記着呢,現在就打回去。”

一番話說的郭大疤很受用,這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剛才專程去找了何奎,想通過何奎來收拾葉皓東。結果卻從何奎那裡得知了關於葉皓東最新消息,正是這個消息讓他徹底打消了通過獄警跟自己的關係來收拾葉皓東的念頭。

何奎也是因為葉皓東到來時的那個特別的押送陣容而格外關注了一下這個年輕的犯人。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可把他嚇夠嗆!跟他通消息的人是他小舅子,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監獄管理局局長宋放的秘書。在他打電話過去那會兒,他小舅子也正要打給他,告訴他關於葉皓東的事。

坐在辦公室里,直愣愣的半天,這位五十二歲幹了十一年監獄長的老獄警嘟囔着惡狠狠地罵道:“這樣的關係,硬往我這裡湊合什麼?監外執行很難辦嗎?長嘆一聲:跟那個張天鵬一樣,又是個摸不得碰不得還出不得意外的瓷器啊!”

他小舅子只說了一句話,他就懵了“這個人是羅副書記親自保下的!”後來又說:宋廳長為了他的事情親自有交代,跟此人有關的事情你必須公事公辦,不許有半點違規,末了這位小舅子又很負責的強調一句,宋廳長的意思是你要遵守規矩,而對那個人,他沒有要求。何奎領會了領導的意圖,合著就是人家公子哥兒來我這裡體驗生活,我別在人家那琢磨歪的邪的,但人家要是不痛快了,把我這鬧翻了天,我也只許當做沒看見。

宋放之所以會這麼做,自然是為了農俊婷的關係。宋家跟農家的關係親厚是幾代人的事了,對於農俊婷的事情他作為兩家圈子裡較有前途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早有耳聞,他很明白這個葉皓東的重要性,從那件事情之後,農家不僅沒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他,反而還支持農俊婷出面保護他,就不難看出,農家那位看破世情的老神仙對這事兒的態度。宋放是負責省內監獄管理工作的第一責任人,這點事兒屬於他能力以內最微不足道的舉動,卻沒曾想給葉皓東提供了多大一張保護傘。

郭大疤對於二新子家在省內的勢力是一清二楚的,現在他終於從何奎這裡了解到那件事的部分真相,對於這個新來的葉皓東,他是徹底的沒了對付的念想兒了。這小子,除了那個張天鵬,這個號子里誰也不敢跟他叫板!

葉皓東對郭大疤的客氣,讓這傢伙很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人家是什麼人物啊,正如人家先前說的那樣,比錢,人家是總資產數千萬的新綠集團老闆,比勢,人家弄死了省政法委魯副書記的親小舅子曾新偉,卻依然無恙;比拳頭?開什麼玩笑!

這些事情都只是外人看到事實的經過後聯想到的,實際上,葉皓東從未想過自己能利用那些關係讓自己在監獄得以過的好些,就在早上那會兒,他還為了防止郭大疤報復他,打算聯絡何奎賄賂那老小子呢。

郭大疤自然是沒膽子扇回去那個嘴巴。他忙客氣的說:“哪能呢,你老哥我不是那小氣的人,不就是一巴掌嗎,常在江湖走,誰能不挨揍,我又不是沒挨過這個,不過兄弟你的手勁兒可真是夠大的,哥哥我的槽牙都掉了一顆。”

葉皓東哈哈一笑,趕忙道歉。卻不知這會兒他就是再痛揍郭大疤一頓,這夥計也只有敢怒不敢言,態度依然良好的份兒。

一天的工總算忙過了。葉皓東沒什麼收穫,這活兒絕對屬於干一天一輩子不會忘但一輩子不會想的那種。葉皓東對出工這事兒興趣大減。季成剛卻告訴他,這活兒已經是最好的活兒了。比較而言,到了夏季犯人們還會去磚廠燒磚,等幹上那個活兒才是走到人間地獄的門口了。另外還有挖電纜溝的活兒,也不是人乾的。冬天裡,在凍得邦邦硬的土地上挖出條深一米五,底部寬不少於六十公分的溝,那地面硬的彷彿練了金鐘罩,十三斤重的鎬頭砸在上面就是一個小白窩,整整三十公分厚的凍土層刨開,每個人基本都能達到你那個飯量。他誇張的表情和話語不僅沒能嚇唬住葉皓東,反而從這位爺臉上看出隱約的期待。

忙活了一天,總算消停下來。葉皓東卻因為幫了一天的倒忙兒閑的夠嗆,這會兒又想起罪孽深重的高大鵬來,他想着這東西的傢伙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樣啊,於是在十七組監室內,他組織了一場研究高大鵬傢伙的活動來。這個活兒,南方的號子里叫‘砍川’,北方的號子里管這個叫‘擼管兒’,這個活兒是由侯三兒親自執行的,說實話,十七組號子里這哥幾個早就想這麼幹了,但礙於這個高大鵬也不是沒點來歷的,所以一直沒敢造次,現在有了葉皓東在這主持大局,天塌下來有大個兒頂着呢,哥幾個也就不再客氣。季成剛領着其餘三人把高大鵬牢牢按住,侯三兒則撕下一塊手紙,從中間掏個洞,把高大鵬的那活兒套住,攥住以後上下運動,開始‘擼管兒’。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之前想象中的床上小猛男居然如此不堪,只稍稍抬起頭一瞬間,就噴的到處都是,時間之短,可稱得上是彈指一揮間。難怪這頭牲口盯上了那些沒成年的幼女,成熟女性面前他哪敢亮槍啊。

葉皓東頓感無趣,笑罵:“狗日的,趕緊找上你的托兒換個監室,滾得遠遠的,最好換個院子,要不看見你噁心,折騰你還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