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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利剛,男,二十三歲,身高一米九零,體重一百公斤,一九九二年全國散打錦標賽,青年組九十公斤以上級冠軍。單拳擊打最大力道六百磅,腿法下劈最大力道一千八百磅,基本上屬於人形機器,這樣一個天生的暴力分子竟然在這個小小監獄中被人單挑放倒了?葉皓東自問自己是肯定沒那兩下子的。他跟保利剛切磋過,結果是完敗,不過保利剛自己倒是說如果是生死相搏,他跟葉皓東最多五五開。對於那個單挑把保利剛放倒的人物,葉皓東無比好奇。

保利剛很快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放風場內,北邊背風的角落裡,一群號子里的特殊人物散坐在那裡,享受着早上的陽光。葉皓東順着保利剛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高大的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如果說保利剛是巨熊一樣的身材,那麼那個人就該用犀牛來形容,身高足有近兩米的巨漢,手上反覆舉着一塊巨大的條石,身體隨着上舉那一下,一次次的蹲下起立,整個早上葉皓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背影上,驚駭的發現,那個東西一早上也沒停下來過!

很快放風跑步結束,管教的指揮下,犯人們有序的走回各自的院子,保利剛跟葉皓東不是一個院子的,他被分在了一號院八組。二人分別前葉皓東擔憂的交代他:“能忍就忍,忍無可忍了直接找管教,咱們不差錢。”

保利剛憨厚的一笑,不服氣的:“皓東哥,你別看我這樣子,那小子也不見得佔了多大便宜,那傢伙沒受過什麼正規訓練,他就是太抗揍了,我出了全力,他抱住頭我打半天他沒還上手,後來我怕出人命就放鬆了,結果被他推到角落裡抱住了,哎~舉起來摔,格老子的,愣是把我當沙包摔了二十多下,下一次我有經驗了,保證不放鬆,打趴下兔崽子拉倒!”

葉皓東聽他的口氣,那個人似乎年紀不大,隨口問了句:“那小子多大了?叫什麼名?”

保利剛:“跟你差不多,肯定不超過二十,一號院的大拿張天鵬叫他虎子。”

回到十七組後,葉皓東叫住正要洗臉的季成剛,問:“一號院的大拿張天鵬手下有個叫虎子的犯人,你知道嗎?”

季成剛聞聽,臉上居然露出難得的敬佩之意:“去年從鋼城少管所轉過來的新犯人,那小子簡直不是人,剛來那會兒就把一號院的大拿張天鵬給痛揍了一頓,十七八個管教,二十多條電棍才把他放倒,聽說那件事之後本來要加刑的,後來張天鵬給他說了句話才沒加上,從那以後就跟張天鵬了,今年初那會兒我代表咱們院子跟他摔跤,結果一個照面兒,我就趴下了,當時我先別著他腿了,根本弄不動他,等人家一發力,直接給我扔地上了,那時候他的個子沒現在這麼高,估計要是現在對上他,不用比劃我就得認慫,根本就不是在跟人類較勁,那小子一頓飯要吃咱們一個組的口糧,也就是張天鵬那號的絕頂牛人才養得起他。”

葉皓東聽到那個少年是從少管所轉過來時心裡一動。叫虎子,鋼城的少管所轉過來的,不滿二十,能符合這些條件並且有這個天賦的人絕無僅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楊軍虎!葉皓東心裡樂開了花,這小子居然也到了這裡,而且看意思混的還不賴。

洗漱,疊被子,打掃室內外衛生之後,早餐開始。照例是革命歌曲大合唱,六個院子六個方隊,幾百號人在食堂門前此起彼伏的吼着,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解放區的天,日落西山紅霞飛……場面熱鬧非凡。葉皓東跟在隊伍里,回憶少管所時的情景,兩相比較下,少管所的飯前歌曲大夥雖然唱得認真,但氣勢比之這些看來松垮的老犯們就差了好多。

在隊伍里葉皓東注意觀察一號院的方隊,卻並沒看見那個巨大的身影,連那個遠處看隱約看得出白凈帥氣的張天鵬也沒看見。看起來他們多半是別人給打回去,自己在屋子裡吃的。二號院子的大拿郭大疤不是也沒來嘛。

葉皓東年輕的身體對營養的需求是強烈的。沒看這傢伙吃飯以前,季成剛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這小子這個‘小體格兒’是怎麼吃得下這麼多東西的。葉皓東一邊吃一邊笑言:“見笑了,昨天剛來肚子里底子厚,加上有點靦腆,沒敞開了吃,今天得找補回來不是。”

一頓早餐,拳頭大的棒子麵兒窩頭吃了二十八個,棒子麵粥五大碗,鹹菜不計其數,反正負責打飯的林宏偉來來回回的盛了好幾盤子。

季成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你怎麼這麼大力氣,敢情你這胃口也夠嚇人的了,這麼難吃的東西你能一頓吃這麼多,我是服了你了。”

葉皓東一笑:“餓了吃狗屎都香!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我太爺就逼着我練國術,消耗大吃的也多,身體早適應這種吃法了。”

季成剛回到十七組監室的時候,一個留着短須,手臂上胸口衣襟敞開處都露出刺青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正等在那裡。季成剛見了,趕忙上前見禮,一鞠躬:“疤爺過來了。”

那個人正是郭二東,綽號郭大疤。

郭大疤:“得得得,別來這客氣景兒,早幾年咱們哥倆兒關一個屋那會兒你沒這毛病。”

季成剛謙虛近乎卑微的:“疤爺過來有事兒嗎?”

郭大疤點點頭:“我聽說你們組新來的那小子把你揍了?”

季成剛尷尬的撓撓頭:“嗯,我是跟他比划了兩下。”

郭大疤問:“咋樣?那小子有多強?眼瞅着年底了,狗日的張天鵬手上有了那頭猛虎,看意思老子今年還得受那孫子的氣,我今天過來就是問問你,那小子比張天鵬的那頭老虎如何?”

季成剛搖搖頭,沒把握的:“我看夠嗆,他比我強是肯定得,但我沒感覺出強了太多,對比那頭老虎,我現在對上他的話,根本連動手的膽兒都沒有。”

郭大疤皺眉:“操,看意思還是沒戲了?”

季成剛:“弄個第二應該沒問題,我估計除了一號院的那頭老虎,別的院子里無論誰都不是他對手。”

葉皓東收拾完自己的碗筷走到門口卻看見十七組監室里的幾個人,除了季成剛都站在門口等待着什麼。葉皓東也沒在意,從外面施施然走了進來,就看見了大馬金刀坐在那的郭大疤和規規矩矩站着的季成剛。

葉皓東點點頭,徑直把自己的碗筷放進磚洞里。

郭大疤:“等一等,小老弟,你叫什麼名?”

葉皓東微笑點頭:“葉皓東,你可以叫我東子,但別叫小老弟,這叫法讓我想起那玩意兒。”

郭大疤有些不快,一皺眉:“小崽兒,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兩下子,打算跑我的院子里來立棍兒?”

葉皓東沒接他話:“你的院子?你是哪位?”

郭大疤傲然一挺胸脯:“郭大疤,四方店監獄二號院子的跑號大拿,你小子記住了,在這個院子里你必須時刻牢記這個名字,牢記不要惹這個名字的主人生氣,牢記聽從這個名字的主人的話,對這個名字永遠保持尊敬,只要你還在這個院子里服刑。”說完,郭大疤站起身,巴掌掄圓了對着葉皓東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的一聲!嘴巴清脆!葉皓東的嘴巴後發先至,狠狠地抽在郭大疤的臉上。郭大疤捂着流血的嘴蹲了下去,眼睛裡是難以置信和瘋狂的暴怒。

郭大疤瘋了一般的拿起一塊墊床的磚頭直奔葉皓東頭砸來。葉皓東抬腿踢在他手腕上,伸出右手卡住了郭大疤的脖子,眼睛裡殺氣凜然盯着他:“我沒打算立棍兒,但我也不習慣任誰都能扇我的嘴巴,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誰也沒這個資格!你要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二新子的名號想必你是聽過的,你自問比他如何?”

郭大疤奇蹟般的冷靜下來,他沒跟葉皓東說話,而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季成剛:“滾出去,沒叫你們誰也別進來。”

葉皓東冷漠的看着他耍威風,把昨天還豪氣干雲如猛虎的季成剛訓斥成了小貓兒。

郭大疤:“二新子死了的事幾天前我就聽說了,不是說死在鋼城朱三兒手裡了嗎?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是誰?”

葉皓東惡趣的:“朱三兒是我的兄弟,那天他去跟二新子談判是我派去的,二新子是我用弩射死的,我叫葉皓東,請你最好記住這個名字,並且最好順便記住對這個名字的主人保持必要的尊敬,你要牢記跟這個名字的主人成為朋友比成為敵人要強一萬倍,只要這個名字的主人還在這個院子里服刑!”

二新子也在這裡蹲過,不過那會兒張天鵬那個高幹子弟還沒來,當時他是整個監獄六個院子里的總瓢把子級的人物,不僅他身後的背景讓何奎也深深忌憚。而且他的小弟山龍虎那個時候也是這個院子里最能打的。能把這樣的人物弄死並且自己只判了十年的人物,如今居然分到了自己的院子,這件事兒讓郭大疤想一想都覺得頭疼。

葉皓東似乎並沒有在二號院子‘謀朝篡位’的打算。他笑的很陽光的看着一臉苦相的郭大疤,說道:“錢我比你多,關係我比你硬,拳頭我比你大,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威脅到你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