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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終於落了下去,蒙軍陣地燈火俱熄。

那四周的金軍雖不進攻,卻不時發出箭矢,黑暗中不時有人中了流箭,發出凄慘的叫聲。

蒙軍連續趕路,再加上激戰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盡。

也速該時不時從他們中間走過,俊美的臉,好似籠上了一層寒霜。

烏蘭珠見也速該雙眉幾乎凝在一起,知他憂心如焚,心中也焦急萬分,她從未經過陣戰,知已面臨困境,卻不知他們已身陷險境。

還道這只是暫時的問題,很快自己的大部隊便會來到,相助他們,她不知鐵甲數千,片刻傾覆,任你有天大本事,也只有在此被活活碾死的份兒。

速也該漫步到山頂,烏蘭珠和我二人也緊跟其後,我是和也速該第一次在一起作戰,看到他能征善戰,指揮有度,此時見形式不利,他那兒憂心如此,不自禁也替他擔憂起來,三人站在山頭,看着對方那兒燈火通明,不時流箭哧的一聲穿插而過。

“小心,“也速該深邃的眸光一凝,拉着我的手,使勁一拽,把我護在了他的身下。

只見他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我推了他一下,正要說話,

“別動,”也速該皺了一下眉,用詫異的眼光看了一下我,這個叫阿福的男子,真是不知好歹,不過自己為什麼?總是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不知為何,他對她總是會不知不覺關心起來。

這種感覺令也速該心裡很不爽,說起來,其實碰到他,他心裡從沒舒服過。

“大汗…“烏蘭珠已經撲倒在也速該面前,驚得臉色蒼白,原來那雙黑黑的眸子中,帶着深深的哀痛。

“我沒事,“他蒼白的臉色浮起一抹笑意:“不要擔心。”

“怎麼會不擔心,“烏蘭珠看着他的肩頭,驚叫起來:“您受傷了。“

“我沒事,不要大驚小怪,你們誰幫我把箭拔起來。“

烏蘭珠看了一下我,我看了一下烏蘭珠,正準備去喊畢里登。

“快幫我把箭拔了,你們喊人只會亂了軍心。”也速該輕輕咳了一聲,聲音無力,還是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銳氣和霸氣。

“大汗,“烏蘭珠跪在也速該面前,聲音有些哽咽,擔心的看着他。

我瞧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也速該,那一箭他是為我挨的。

“我來,“我發了一下狠,走到他面前,讓烏蘭珠幫我解開了他的盔甲,再解開了他的戰袍,露出了他堅實的後背,只見插着箭頭的地方,紅腫一片,我閉上眼,一咬牙,拔了出來。

看樣子箭傷不深,箭頭上流出淡淡的污血。

也速該的臉色更加蒼白,原本深邃的眸子中更加寒冷:“你也給我消一下炎,你這樣是想讓我感染,弄死我嗎?”

“啊,”我愣了一下,這不是難為我嗎?又沒有葯,又沒有火,怎麼消炎,我突然想起一個辦法,電視劇中有毒,可以用嘴去吸,那我就把它的污血吸出。

“別動,”我跪了下來,扶了一下他的傷口,我還是下不去嘴。

我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發炎的地方,看來只有讓你受委屈了,我皺了一下眉,用手突然在他發炎的地方開始擠起來。

“看來你是真想弄死我,”他似乎在忍着很大的痛苦,哼哼的看着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有福不敢!有福怎麼敢謀害大汗呢?不過有福家鄉的人都是這樣消炎。”我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擠出鮮紅的血來,然後從自己的內衣處撕下一小塊柔軟的布來,細細的幫他紮上。

等到做完,我渾身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臉色蒼白。

也速該的臉色更好不到哪兒去,沒有消炎的東西,硬被我這樣擠着,我看他牙咬得緊緊的,恨不能咬碎牙齒。

“沒辦法,簡單的地方,只有簡單處理。”我有些心虛的說道。

烏蘭珠瞪大了雙眼,緊張的看着我。

說實話,剛開始拔箭的時侯我有時怕,可是等到拔出箭來的時侯,擠血的那種感覺,我竟有種初為人醫的那種神聖感,我一向是見了痘痘,就拚命擁上去,:“哎呀呀,再不擠出來,就破了相了,”殊不知被我擠得人,才真正破了相。

“好了,我沒事了。“也速該掙扎着要站起來:“戰場不同兒戲,你們要小心一些。“

我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他會惱羞成怒呢?

烏蘭珠趕緊上前扶着他,站了起來。

我們三人再不敢站在明處,只好借個遮擋處向外看去。

烏蘭珠見敵軍雲集,半個多月之前她曾見過大汗麾下大軍密集,那聲勢,那聲威至今仍是歷歷如在眼前,心中雀躍不禁,眼下見大汗負了傷,又見敵方的大軍聲勢更甚,不覺心中囧喪萬分。

我看看烏蘭珠,只見她一臉頹喪之色,不由有點內疚,正想低聲勸她一勸,不過如今這情形,又豈是勸得了得。

昔日我和李元旱一起煙熏大蒙,害她流離失所,這次和金國對抗,又一次看她家破人亡。

也速該默然四望,喃喃道:“想不到我南征北伐,今日會害得你們也斃命於此。”

烏蘭珠急道:“大汗休再亂說,咱們還有兩三千精兵,只要撐幾天,阿拉其便會派人來援助。”

速也該笑笑,笑容斂處卻是一片凄涼,他望望烏蘭珠,又望望我,從這樣一個統領千軍的大汗眼中,竟流露出無奈的目光來。

烏蘭珠極為乖覺,她知大汗意思說活命的機會極少,心中一陣難過,一陣傷心,又是一陣喜悅。

她情不自禁的拉住也速該的衣服。

也速該也拉住烏蘭珠的手,看着她,眸中流露出一抹憐惜之意。

哎,我在旁邊看不下去,好歹也是一對亡命鴛鴦。

自己如果和他們死在一起算怎麼回事?若干年後,發現我們的屍體。

我腦海中浮現這樣的形象:據考古記載,在在汗水附近發現一對蒙古大汗的乾屍,旁邊有一個女子相陪,估計是大汗的妻子,相鄰不遠發現一個無名乾屍。

我到後來只能落個無名乾屍的下場,我不由心中戚戚,只等金軍再次攻來,和他們一起斃命,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也速該忽然振作起來,想起了什麼連忙令親兵開始傳令,挖起溝來,以躲避敵人的暗箭。

他又令親兵傳畢里登來,不一刻畢里登來到。也速該說道:“畢里登,敵人已將我等握在掌中,你瞧他們怎麼還不進攻?”

畢里登想了想道:“這個……這個屬下想見敵人怕兵力無謂損失,想以圍來逼降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