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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她開始修理,就被李瑞清整個人拖進被子里,強行按着坐正:“嗯?陛下打算如何?”

趙向零抬眸看他一眼,忽然覺得十分危險。她是不是......該麻溜的跑?

青瓷和青風兩個人候在殿外,聽見裡頭傳來趙向零幾乎聽不見的帶着笑嗆的聲音:

“李瑞清!”裡頭傳來‘咚’得很響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床上掉下去了。

“放開朕!”這回是床腳桌子凳子翻到一片的聲音。

“來人啊!非禮啊!”趙向零這回聲音大了一些,“把左相給朕拖......”

接着又是笑,什麼話也沒有了。

青瓷和青風相視一笑,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垂頭繼續當值。

“今兒風有些大。”青瓷嚴肅道。

青風笑得發顫,儘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是,是啊,我什麼都沒聽見。”

“這兒風頭有些涼。”青瓷繼續板著臉,“我們到那兒去站一會?”

指了指前頭宮門,青瓷也不等青風說話,自個兒先站過去‘避風’了。

青風忙笑着跟上,連着腳步都有些不穩。還是青瓷妥當,那裡定什麼聲兒也聽不見。還好青雲不在,不然她是必要闖進去的。

有左相的日子果然不一樣,宮中的氛圍比起前些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瞧着具有‘煙火氣息’的宮殿,青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在院外瞧見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青花。

青風扯扯青瓷袖角,低聲道:“陛下讓青花回來了?”

青瓷擰眉,才想起這件事。她轉頭,果然看見青花往這邊來。

想起當初她反常的舉動,又瞧見青風臉上的欣喜,青瓷打定主意按捺不動。

青花走近,面上有憔悴之色,她走到青瓷身邊諾諾道:“青瓷姐姐......我......”

青瓷點點頭,依舊是什麼表情也沒有的一張臉:“回來就好。”

比起青瓷,青風就要高興的多。她拉起青花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這下好了,我們又可以回到過去了。”

青花笑笑,瞧着青風眼底有淚。

青瓷慢慢勾起唇,淡淡笑道:“青花就幫襯着我,現下陛下與國師大人同吃同住,用度皆不勞我們費心。”

回到過去?回得去么?

青花含淚,抬眸看着青瓷仍舊有些膽怯:“好......”

“嗯。”青瓷點頭笑笑,不再說話,望向裡間。青風拉着青花說了許多,好在都是無關大雅的事情,並不涉及什麼機密。

看來以後有些事情不能教青風知曉。青瓷收回目光安靜如往常。

第二日勒坦進宮拜訪,說是要見趙向零商議正事,實際上想要見的是李瑞清。

多半還是為了李瑞清手中瘟疫的方子。

趙向零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御書房批摺子,聽見這個消息轉頭去看坐在一旁處理政務的李瑞清。

她抬腿輕輕踢他小腿腿腹:“找你的。”

李瑞清頭也不抬:“沒聽方才青瓷說?勒坦求見陛下?我是陛下么?”

他慢悠悠寫下兩個字,沒忍住手一抖,笑了。

趙向零的手指還在他腰間輕撓:“可他是來找你的,咱們心知肚明不是?”

“他找我我就得見他?”李瑞清反問道。

他可不買勒坦的帳。尤其是這樣短的時間內,他就摸清楚南國宮中底細。這等手段同前些時候瞧見大大咧咧的大汗可不一樣。

“那我找你,你見不見我呀?”撐頭,趙向零眨眼問他。

李瑞清無奈,答道:“我不見你,怕是連房頂都要被你掀掉。”

“你知道就好。”趙向零笑,整好摺子起身,“國師,和朕一起?”

“這樣說來,你是要去梧桐宮?”李瑞清道。

以怎樣的身份見勒坦,對李瑞清來說是個問題,而趙向零似乎已經給他做出了選擇。

趙向零道:“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咱們就該更像一些,是吧,瑞清?”

李瑞清深以為意,點點頭贊同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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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宮,空氣中隱約飄來遠處金桂的香氣,糅合進淺淡葯香中不見。綠色玉珠串成的帘子在宮人照拂下漸次拉開,閃着珠光,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再往裡頭走,能瞧見博古架上各類名貴的擺件,琳琅滿目。

地面是整塊青石磚拼接而成,上頭雕刻着十六瓣海棠花。紋路重重相依,每四塊連接成一整幅圖。

層層宮人通報,直走上半柱香的時間才進到裡間。

正廳之中,設一白梨木九轉案,上頭鐫刻着十八瓣蓮紋,側邊祥雲環繞。

一白衣銀面男子盤腿坐在案前,瞧見來人也沒有抬頭,仔仔細細將手中紫玉葡萄摘去皮剝乾淨。

他腿上放着個銀線甌花軟枕,上頭靠着個小巧的腦袋,烏髮散開,筆直黑亮,擋住大半視線。

紅絲衣上綉着的五趾龍證明着她的身份。此人,就是南國女帝趙向零。

銀光流轉,是那覆著銀面的男子低頭,以拇指和食指捻住去好皮的葡萄,送進紅唇之中。

趙向零張唇,輕咬他指尖。

銀面男子輕笑,對趙向零道:“胡鬧,有人來了,還不起身?”

語氣里卻沒有半點指責她的意思,反倒是如同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叫人聽了頗存遐想。

勒坦聽了,忙笑道:“南國皇帝好生悠閑。”

國不拘禮,稱呼也是信口而來。

聞言,趙向零才淡淡轉了個向,看着他和他身旁的女人並未有起身的打算。

“這位是勒坦汗的十九妃?”趙向零半張着眼,慢慢將口中葡萄籽吐在痰盂中才抬頭笑問。

勒坦身邊站着個黑衣女子,眸光雪亮鼻樑高挺,唇瓣厚且翹,就像一朵剛開的薔薇花。

“哈屯見過陛下。”黑衣女子彎身朝趙向零行禮,用的是國的最高禮節。

趙向零笑,抬手道:“坐下罷,私下會面不必拘禮。”

她這樣說,自己倒是先這樣做了。乘着他們坐下的時間,趙向零又被餵了兩顆葡萄。

趙向零如此,勒坦倒是自在不少。他坐在李瑞清對面,細細打量他臉上的那張銀白色面具。

傳聞歸傳聞,如今見到真人他倒不太相信這位是左相了。好歹之前在朝堂上見到的那人清正有禮,這個坐着的人......實在怎麼看怎麼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