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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玄音這個潛在的危險,李瑞清似乎渾然不覺。

他甚至很是開心,就差哼着小曲給趙向零做糕點。

瞧着他毫無憂色,趙向零的心境也逐漸平靜下來。她瞧着李瑞清端來銀碟,上頭是他初次進宮做的牡丹糕點。

摘下一片,趙向零試探問道:“你覺得玄音是個怎樣的對手?”

李瑞清沒有思考,直接回答:“此人心狠,身份來源皆不明,不會是個好解決的對手。”

還以為他不知道。趙向零咬一口糕點,甜在舌尖,卻不似蔗糖膩口:“那你為何高興?”

“他遲早要進陛下內宮,時間問題,何必糾結於此。”李瑞清笑道,也撕下一片花瓣,破天荒的嘗了口甜食。

“瑞清,我怕他對你下手,我......”

李瑞清打住她的話,一字一頓道:“陛下,我已在朝中數載,根基遠非一般人可比,玄音即使有禹家撐腰也奈何我不得。再者,臣有陛下偏袒,就更不怕誰。”

趙向零微愣,李瑞清這樣說確實很有道理,只是萬一他有什麼陰私的手段......

“當然,除非他用你對付我。”李瑞清慢慢道,眸中殺意頓起,“他敢傷你一分,我必十倍還之。”

狠話趙向零聽過不少,唯有這句最叫她心頭舒暢。

她笑:“如此說來,我只要保護好自己便是。”

“正是。”低頭湊近趙向零耳畔,李瑞清低喃,“向零,你是我唯一的弱點。”

也是最致命的弱點。

呼吸灑在頸上,趙向零忽覺得臉頰有些發熱。也許是李瑞清的呼吸太熱,或許是他目光太灼人,也可能是自己聽不得這些甜言蜜語。

沒有多想,她伸手抱住李瑞清,微傾身子獻出紅唇,貝齒輕咬,如同吮吸她最喜歡的牡丹糕點。

李瑞清亦垂眸以應。

這是個溫柔的吻。

趙向零從未如此認真過。

她同李瑞清接觸過許多次,也並非沒有這樣親密過。她曾同他演過戲,也因為感動,或者欣喜主動吻過他,卻從來沒有像這次一般的柔情。

閉目,她憑着感覺輕輕環住李瑞清的腰,輕顫眼睫,慢慢回應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侵略,他的......歡喜。

情緒在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之間往往能夠相通,趙向零的變化李瑞清不是感覺不到。

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完完全全放下了防備,頭一回沒有戒備,沒有堤防。

譬如從前,哪怕他二人相對,趙向零也會不由自主斂緊她的袖子,李瑞清知道,那裡藏着一把刀。

但這回沒有。她的手柔柔搭在自己背後,恍若無骨,袖子因着手臂提起而微微下落,露出半截皓腕。

李瑞清歡喜,歡喜他堅持這樣久,終於換來完整的信賴完整的心,歡喜自己的努力從未白費,歡喜趙向零終於捨得打開心門,迎接他,接納他。

歡喜她是真的,也喜歡自己。

指尖輕點,發冠發簪跌落在羊絨地毯上悄無聲息。髮絲洋洋洒洒落在二人肩側,就像在白色絨毯上鋪開一卷水墨,漾動人心。

趙向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醉。

她酒量從來沒有到過底,就連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喝多少杯會醉。可如今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儘管滴酒未沾。

她稍張開眼,瞧見李瑞清貼近的俊顏,看他眉眼稍彎,看他眼睫微翹,看他玉色肌膚檀紅雙唇和有些發燙的耳尖,她想,她很醉了。

她想,原來醉生夢死,大抵就是形容此番。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一個吻而已。良久,李瑞清才放開她。二人一齊倒在案前,側身相對。

輕輕將趙向零攏在懷中,李瑞清抱得很重,幾乎是要將她揉進自己胸前。

趙向零被摟得很不舒服,她稍扭了扭想讓自己舒服些,卻聽得耳邊有人抽氣,語氣稍急卻不帶怒氣:“別動!”

“嗯?”趙向零抬眸看他,瞧着他眼底黢黑,連帶着蜜色眸子都有濃霧遮掩。

不過她看見的是亮堂堂的自己,眼中只有一個的自己。

於是趙向零靠近他,想要看得更清楚。怎料李瑞清反倒推開她,同她保持一定距離:“告訴過你,別亂動。”

趙向零還是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就不讓自己動了?

她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人,李瑞清越是不讓她動,她就偏偏要動,她不僅要動,還要撲到李瑞清身上去。

說撲便撲,趙向零大膽的,勇敢的,從來不聽李瑞清說話的,翻手抬腿將他壓在身下,大聲道:“你說什麼?方才離得太遠我聽不見。”

側頭將耳朵送到他唇邊,趙向零笑:“好了,這個距離可以,你可以說話了。”

可是,她發現李瑞清渾身都燙得很,幾乎是灼手了。而且她二人之間,似乎多出來了什麼東西。

低頭,她想要伸手去捉,瞧瞧究竟是什麼咯着她,不防李瑞清忽起身撲在她身上,捉手不叫她作亂。

“我說過,你別亂動。”他呼吸有些亂,連帶着聲音也有些輕顫。

手被束縛至兩側,這回趙向零想動也動不了,只好動口道:“你又不告訴我原因,我為什麼不要動?”

李瑞清眸色又深了深。他低頭,湊近趙向零耳邊一字一頓道:“趙向零,我不是柳下惠,沒有坐懷不亂的本事。”

幾乎是立刻,趙向零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沒看過豬跑,但她吃過豬肉啊,那些年青樓窯子也逛過不少,她趙向零什麼沒見過?

還真沒見過。

“我懂了。”趙向零點頭推開他,“李瑞清,你大膽!”

李瑞清瞪大眼睛,只默默看着她。

“上回還是上上回,朕邀你**紅帳,你竟拒絕朕,如此說來算是欺君之罪!”趙向零一拍案桌,大聲道。

又是欺君之罪?李瑞清起身不知是何滋味,忽地問道:“陛下,你是不是除了欺君之罪就沒有別的罪名可定?”

“誰說的?還有謀逆之罪,還有大不敬之罪,還有......”

彎腰,李瑞清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笑道:“看來,臣大抵是做全了。”

拉着趙向零起身,替她將衣服理好,他道:“走了,該去瞧瞧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