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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風聞言,大哭,將水三按在地上:“爹,你死的好慘,死得好慘吶!”

水三差點沒被她這一掐給掐死。

他想要叫青風放開勒着自己脖子的手,怎奈他現在扮演的是死人,只好默默受着。他稍稍掀起眼皮,看見閣樓上自己無良的主子正掩面在笑。

這個時候,也只有她能笑得出來。

而陳北訣幾乎是沒有被氣哭。

所有人都在指責他草菅人命,卻沒有人知道他那一腳是真的沒有踢在那人的身上。

明顯的偽裝,頂好的身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死?

怕是方才那個大夫,也是托兒,用來排擠他的。

陳北訣冷着臉,忽然從旁邊的侍衛身旁抽出刀子,二話不說就朝水三砍去。

他篤定那個人一定沒有死。若他真的敢不動,那就叫他現在死在這裡!

當然,他是不可能不動的。

面對死亡,沒有人能忍得住。

水三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危險。

待在趙向零身邊這樣多年,他極少遇見大危機。一般說來,普通的刺客根本進不了宮門。

而能對他產生生命威脅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像今天這樣躺在地上任由別人砍的......還是第一回。

水三心中緊張,卻有有着莫名的自信。

他相信,有主子在,他絕不會挨着這一刀。

眼皮耷拉,水三扮演着一個合格的死人,似乎對刀風渾然不覺,又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降臨。

陳北訣都為他的淡然而感到難以置信。

難不成他真的錯了?地上那個真是個死人?

思考間,刀鋒已至,眼瞧就要剁在水三身上,忽然有一個人推開他,高聲道:“殺人了!殺人了!”

是青風。

陳北訣心下一驚。在他被這姑娘推開之前,自己手中的刀就已經倒飛了出去。

將因為疼痛而顫抖的手縮回袖子里去,陳北訣盡量讓自己平靜,左右四顧,瞧見了地上突兀的一枚鵝卵石。

之前打偏自己手的暗器,就是那枚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鵝卵石。

回想石子飛來的方向,陳北訣抬頭,瞧見了站在對街樓頂的幾個人。

其中,趙向零用兩根指頭捏着一枚純白鵝卵石,正對着他稍彎腰,揚眼露出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

微彎紅唇,帶着挑釁,帶着不屑。

陳北訣剛想將她的不屑瞪眼送回去,不料有個什麼黏糊糊,濕噠噠的東西粘在了他的頭髮上。

伸手一撈,竟然是個半黑半黃的臭雞蛋。

那一刻,陳北訣忘記了自己站在何處,在做什麼,眼中只剩下了那發臭的雞蛋,以及該怎麼弄掉它。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愈來愈多的東西朝他砸來。

有半爛的菜葉,有污水渠裡頭的腐泥,甚至還有半塊斷磚,差點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他雖然避開那磚頭,卻沒能來得及避開上頭的稜角,被划到額角,擦出一道淺淺的口子。

稍許血液流出,陳北訣抬手在額間輕輕一擦,瞧見指尖上染着的血,望向地上青風。

青風滿面無辜,眼底的狡黠只讓陳北訣一人看清楚。

“走!”陳北訣怒道。

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是討不了好了,不如趕緊離開,反而對他自己更好。

可惜事與願違,這裡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給包圍了起來,想要出去談何容易?他挪了將近半柱香的功夫,除了上前幾步,頭頂多了幾片菜葉之外,沒有任何收穫。

遠遠望去,黑壓壓的人頭數還在不斷增多。

他再留下,恐怕事情會越來越嚴重。

陳北訣轉念,回頭道:“回府!”

他推開人群,直接退回了陳府。

眾人也因他的離開而逐漸散去。

酒樓上,四人重新坐好,孫無念有些不明白:“為何他還在陳家。”

難道陳家還有他的容身之所?如果真是這樣,那陳良洲是不是也太糊塗了些?

陳子涵解釋道:“爹他卧病,我還沒將陳北訣的事情告訴他。”

她擔心,要是她將這件事同陳良洲說,後者是否能經得起這樣的打擊。

“慢慢同他說罷。”趙向零嘆,“這件事,也瞞不了太久了。”

瞞着陳良洲,固然叫他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但他遲早會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知道他當年的舉動,是引狼入室。

而且,想要徹底讓陳北訣消失在這世上,沒有陳良洲的配合,是做不到的。

“嗯。”陳子涵應道,“這件事,我會慢慢和爹爹說,他需要一個緩過來的時間。”

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經猜到幾分,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趙向零沒有再提這件事。

此事是陳家家事,她不好太過關心。況且陳子涵也有這個能力,能處理好陳家的事情。

“無念,你同子涵去逛逛。”趙向零笑道,站起身來,“我同瑞清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先行一步了。”

孫無念無奈,搖頭嘆道:“果然,有了夫君就不要朋友。行行行,你們兩個去二人世界,我和陳四就不耽誤你們了。”

他轉頭,朝陳子涵拱手:“請。”

陳子涵倒沒有拒絕,回頭看了趙向零一眼,提步離開,什麼都沒有說。

看着他二人頎長背影遠去,趙向零輕輕嘆了一聲:“其實京城裡頭,也確實他們二人最是天作之合。”

陳子涵文靜,孫無念文雅,二人性子大抵一致,想畢也能找到不少志同道合的地方。

“未必。”李瑞清反駁道。

趙向零轉頭,瞧着他笑問:“怎麼?何處不對?”

“我認為,京城最是天作之合的,應當是我們。”

趙向零:“......”行,您說什麼都對。

她家李瑞清,怕不是越來越滑頭了。

她翹唇,轉頭看向李瑞清,正色道:“瑞清,過來。”

李瑞清便湊頭過去:“何事?”

他以為趙向零會貼他臉一下,然而並沒有。趙向零隻是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去做。”

“何事?”

“你猜猜,方才陳北訣出門,是想要做什麼?”趙向零神秘兮兮道。

李瑞清無奈,只得順着她的話問道:“見誰?”

“趙瞬。”

趙向零還沒來得及得意,臉就垮了下來。

她注意到,李瑞清的回答是‘見誰’,而不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