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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俯首稱是,一人寫了一句:

“我就是這樣的一隻王八。”

“我就是這樣的一條死狗。”

“我就是這樣的一頭豬玀。”

對仗工整,堪稱奇妙。

趙向零讓掌柜掛在門口,掛成一排,似門帘一般飄蕩在口中,引得眾人圍觀。

“真不錯。”趙向零點頭,覺得那些紙條簡直賞心悅目。

讓他們去多嘴多舌,這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多嘴多舌的下場。

掌柜以為趙向零是在誇他貼的好,當即臉上泛紅,整個人都像是櫃檯上供着的財神爺,差點沒發出光來。

“你們可以滾了。”趙向零心情好了不少,“掌柜的,將你這裡的菜上些來。”

“好嘞!”掌柜愈發眉開眼笑,瞪了夥計一眼。

兩個夥計立刻會意。一個捏着袖子將桌子椅子擦了又擦,一個將桌上紙筆收起,去後廚傳菜了。

“都坐罷。”趙向零轉頭,瞧向李瑞清和陳子涵孫無念,“你們也坐。”

李瑞清毫不避諱,坐在趙向零身邊,倒是陳子涵和孫無念猶豫了幾息。

趙向零已經坦明了身份,如今酒樓中還有那麼多隻眼睛瞧着,他們這還是頭一回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趙向零不分座次。

不過很快,孫無念倒沒有什麼擔憂,徑直坐下。陳子涵見了,也在趙向零身旁坐下來。

她低聲道:“陛下,如今這樣亂,你在這裡久留會不會不好?”

趙向零還沒有回答,孫無念倒搶先回答道:“有什麼不好?這京城眾人動向,還能逃過你對面的這位?”

努嘴,孫無念指向李瑞清。

別說知道各大家族的動向,如今就是這酒樓,看似進出自由,其實早已被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圍了起來。

不說李瑞清不會忽視趙向零的安全問題,就是趙向零自己,也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陳子涵知道自己多慮了,忙笑道:“既是這樣,那我便不必擔心。”

菜上的很快,幾乎是幾人說話間,掌柜的就親自帶着人將菜一道道上了上來。

顯然,別人的菜都被擱至了下來,不過也無人敢有異議。

眾人原本都在地上趴着,後來才陸陸續續起身,見皇帝的注意並不在自己身上,就悄悄摸回了自己的位置。

“陛下,您嘗嘗這道金玉滿堂。”掌柜笑眯眯道,將身後站着的,還拿着菜勺的廚子推了出來,“這是他做的,您嘗嘗可不可口。”

趙向零見那廚子被掌柜推着,活像只待宰的鵪鶉,便很給面子的舀了一勺,嚼了兩口,誇讚一句:“味道尚可。”

心中卻想着:還是瑞清的手藝最好。不過下次可以讓他試試這道菜。

掌柜覺得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又讓另一人上菜道:“陛下,這是紅鳳翱天。”

他說著,又將另一個廚子推出來。

被推出來的那個廚子的臉色,活像要上斷頭台。

趙向零伸筷子,瞧着那‘紅鳳’仰着頸扁扁嘴,紅得流油的皮確實有鳳凰的意味,很給面子的撕下一塊皮,嘗了一口,誇道:“不錯,酥脆不膩。”

比之前的誇讚還要多出兩個字。

那廚子的臉色立刻像開了瓢一樣的紅,幾乎像盤子里的青菜豆腐湯一樣要冒出熱氣了。

掌柜又道:“陛下,這個......”

“停。”趙向零道,“都放下,朕只想安安靜靜用膳。”

掌柜立刻轉頭:“還不都擱下?”

他的姿態,像極了以前宮裡的那些公公。

趙向零盯着他如是想到,不妨後背有人輕咳兩聲。

轉過頭去,李瑞清一對琉璃眼望着她,滿滿不悅,大抵控訴她盯着別人盯了太久。

趙向零失聲,貼近他笑道:“左相大人,不要惱,你這樣我會忍不住......”

“咳咳咳咳咳!”孫無念劇烈咳嗽,就差沒有將自己的喉嚨也一起乾咳出來。

很明顯,他就是故意打斷了自己的話。

趙向零眯眼,很不高興。

陳子涵稍微紅了紅臉,低聲提醒道:“陛下,注意場合。”

四周,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瞧着這一桌,幾乎要將四人里里外外都看個乾淨。

趙向零張眼,更不高興了。

她往四周一掃,眾人都低頭,有飯的裝作吃飯,沒飯的低頭喝茶,連茶水都沒有端上來的,只好看着桌子數紋路。

“真是。”趙向零捻起一塊白糖糕,咬了一口,“令人窩火。”

她舔舔舌尖,低頭瞧着手中如玉鐲一般的白糖糕,覺得味道很好。

就像她在江南時吃到的一樣,軟糯卻不粘牙,甘甜卻不齁人。

於是趙向零多咬了兩口。

她素來喜歡甜食,嗯......還有肉。

不過在這樣炎熱的夏季,肉是難以下咽,倒是甜食可以多吃兩口。

李瑞清等人很有默契的沒有碰那一碟子白糖糕,所以一碟六個,被趙向零幾口吃盡。

因着不到飯點,眾人都沒有什麼食慾,加上掌柜將能上的菜都上了上來,故所有的菜都只吃了二分。

於是,趙向零面前唯一空掉的一個甜點碟子,就尤其引人注目。

瞧着遠處一個個伸長脖子看着自己面前碟子的食客,趙向零臉皮終於不夠厚,低聲問李瑞清道:“瑞清,我會不會吃得太多。”

李瑞清言簡意賅:“不會。”

大抵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扯下鴨腿上的一塊肉,送到趙向零碗里:“還能再多吃點。”

趙向零盯着自己的碗,沉默。

她發現,好像四個人裡頭,就只有她吃的最多。

會不會肥?趙向零看着碟子裡頭肥碩的鴨子,再看看自己的胳膊,很是擔心。

“不會。”李瑞清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經很瘦了,再少吃點該飄走了。”

趙向零信了他的話,低頭繼續消滅碗里的東西。

半個時辰後,李瑞清將一枚銀裸子擱進掌柜手裡,才轉頭走到趙向零身旁:“走吧?”

趙向零摸摸自己的肚子,歪頭對李瑞清道:“瑞清,回去你試着做做白糖糕唄?”

她總不能每次都跑到外頭來吃。

掌柜跟在她後頭,恭恭敬敬送她出去,又不敢站得太近,也不敢插話。

他只聽得李瑞清輕聲‘嗯’了一句,就沒了下文。

送走這幾人,酒樓裡頭立刻活躍了起來。

“掌柜的,來份白糖糕!”

“這裡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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