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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他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了。

他同樣也猜到,陳北訣出門的目的。

“陛下想要去尋他。”李瑞清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他可以肯定,趙向零想要去見他。

“啊哈。”趙向零側頭,瞧着他笑了一笑,“弄出這一場亂子,再去給趙瞬添添堵,豈不快哉?”

她其實還有些疑問。之前陳北訣分明就背叛了趙瞬,但這兩個人居然又迅速地攪合在了一起。

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果然,小人因利而聚么?

“陳北詞的死,讓陳北訣不得不加快對陳家下手的速度。”李瑞清見她疑惑,出言解釋道,“而趙瞬還需要陳家。”

果然,亘古不變的是利益啊。

趙向零笑,伸出兩指,摩挲自己如玉下巴:“雖然我們不能對他動手。但是噁心噁心他,還是不難做到的。”

況且今天,她也沒打算真的要對趙瞬下死手。

陳北訣已經背叛過他一回,趙瞬定對他有着極大的戒備。所以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動作,也會對陳北訣百分百設防。

所以對趙瞬下手的意義並不大。

“你說,趙瞬會在哪裡等着他?”趙向零又笑。她想,李瑞清一定已經知道這個答案了。

確實,李瑞清知道。

滿春園,姑娘的笑鬧聲幾乎要貫穿人的耳膜。趙向零知道此處,甚至還很是熟悉。

看着迎出來的姑娘看着自己赤果果的眼睛,趙向零沖李瑞清無奈地笑了一笑:“大概是我生的好看......”

“林公子,您好久沒有來了。叫人甚是想念。”一個玉琢般的姑娘捧着手帕捂住臉,嬌滴滴地笑道。

趙向零差點沒有當場打一個洞給鑽下去。

她就不懂看一點點眼色?她就沒有看見李瑞清已經快要把自己給吞下去了?什麼滿春園,教出來的姑娘連最基本的說話都不會!

“上回,我就想說,你好像對這種地方很熟。”李瑞清哼道。

他也不管趙向零被一群姑娘圍在中間,避開諸位姑娘伸過來的手,以眼神將她們逼退,自己則滿臉不悅地走上了二層。

“林公子。”有人扯着趙向零的衣袖,笑嘻嘻道,“您今日是要聽曲兒,還是要看戲?”

“看什麼戲!”趙向零側着身子想要掙脫這些姑娘的手。拐角處,李瑞清已經走得瞧不見了。

他還真的不等自己!

趙向零忙將扯着自己衣袖的姑娘的手拂開,又從袖中取出張銀票:“別鬧了,自己擱一邊玩去。”

說畢,忙提起袍子跑上二樓,追着李瑞清去。

等她追上去,李瑞清已經坐下,斟了一杯茶,還未放至唇邊。

他淡淡看了趙向零一眼,冷聲道:“怎麼?下頭的姑娘林公子不滿意?”

說完,他‘哼’一聲,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雕花窗欄,就是不看趙向零。

趙向零嘻嘻哈哈地扯了個凳子,在他身旁坐下:“哪裡那裡。這裡的姑娘唱戲最是好聽,我和子涵只是來這裡聽曲子,別的什麼都沒做。”

“你還想做什麼。”李瑞清哼道,臉色稍微好了些。

趙向零道:“不做什麼。”

她奪過李瑞清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登時擰眉:“瑞清?這是什麼,這樣寡淡。”

“茶都識不出?”李瑞清取回茶杯,就着喝了一口。

接着,就聽得趙向零高呼:“喝茶?瑞清,你居然來這種地方喝茶?”

李瑞清側頭,看她一眼,似乎在問:很奇怪么?

“當然奇怪,不能再奇怪了。”趙向零連連搖頭,這種地方怎麼能喝酒?簡直是褻瀆。“小二,來兩壺酒!”

“不是說,除了聽曲,什麼都不幹?”李瑞清側陰***。

趙向零理所當然:“對啊,喝酒歸喝酒,喝酒又不會出格。”

她的酒量,向來好到驚人。

“今日我們是來尋趙瞬的,不是聽戲。”李瑞清耐着性子,提醒她道。

趙向零點頭:“我知道啊,不過他不是還沒有來,咱們就喝兩口,再做正事。”

沒有酒,她怎麼支持的下去?

李瑞清瞪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再反對了。

不過,沒有口頭反對不代表不反對。等小二將酒壺提上來的時候,李瑞清連着托盤和酒壺都一起取走。

他小心倒了半杯酒,一滴不多,遞給了趙向零:“你,只有這些。”

趙向零往杯子里一看,那杯子里的酒甚至稍微側一點就能看見杯底。

可以說倒了和沒倒沒什麼兩樣,喝了同不喝也是一樣的感覺。

“瑞清。”趙向零伏在桌上,“這樣一點,我會死的。”

李瑞清將酒換成了茶。

“真的,我不喝酒心裡就有螞蟻在爬。比如現在,我覺得它就在啃我的六臟。”趙向零哼哼道。

李瑞清連茶也倒了,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被子。

趙向零繼續討饒:“瑞清,你看我的眼睛,你看我是不是流露出很可憐的表情?”

她趴在桌上,右手手臂擠着半邊臉。但她似乎毫不在乎,只是沖李瑞清訴說自己的可憐。

“沒有酒,我就像是小魚沒有水,小鳥沒有天空,小孩兒沒有媽媽,小狗沒有夥伴。”趙向零一連串喻道,“真的會死的。”

李瑞清面上沒有一點點變化。他甚至還轉頭問趙向零道:“然後呢?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報應。”趙向零埋頭,“真是報應。你說你,阻止我喝酒就算了,還把酒擱在我面前,就是故意為了饞我!”

總之,在他指出自己的錯誤之前,就先將他的問題擠出來,這樣他便沒有太多問題需要回答。

“嗯。”李瑞清笑,“等你不想喝,自然不饞你。”

趙向零深呼吸一口氣,屋子裡頭滿滿都是酒香。聞着這香氣,趙向零饞蟲都快要被勾了起來。

等她不想喝,怕是等到地老天荒都做不到。

因為趙向零對酒的執念,比吃飯還要更深。

“瑞清。”趙向零蹭蹭他的胳膊,“就這一回。”

“不行。”李瑞清道。

“那我就喝一口。”趙向零試探道。

“不行。”有人替李瑞清回答道。

二人立刻轉頭,因為來這裡的人,聲音太過熟悉。

趙瞬。

他們不去找他,他自己倒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