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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開她的手一瞧,趙向零看見了一塊極其眼熟的寶石。

那鴿血寶石,比鴿子蛋還要略大些,讓她瞧着覺得眼熟得很。

似乎這東西,她常常見到。

趙韶不肯放手,趙向零隻好就着她的手瞧寶石的紋理和紋路走向,忽然恍然,知道究竟在何處見過。

這寶石,可不就是她冠冕上最大的那一顆?

這兔崽子,究竟是什麼時候將自己冠上的寶石給揪走的?

趙向零慍怒,要從她手中將寶石給取出來。

這是她王冠上頭的寶石,怎能叫她這樣亂來?

怎料趙韶將手中的寶石撰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放手。趙向零稍稍用力,將寶石從趙韶手裡摳出來,卻惹得後者嚎啕大哭,說什麼都不肯停。

趙向零隻好將寶石給她,讓她握在手裡,樂滋滋的朝自己揮手炫耀。

於是,趙向零給趙韶下了定論:“此子,頑劣,不可雕也!”

趙韶也極好的符合了這一點。

少年太子,頑劣十分。

她逃過國子監的學,揪過太師的鬍子,還打過架,在京城裡為了給一個姑娘出頭,被混混追的滿城亂跑。

總之,所有能想的,她最多能夠犯下的事情,她都犯了個遍。

對此,趙向零毫無辦法。因為趙韶總能找到理由,將自己犯下的事情全都掩飾過去。

譬如,逃學是為了瞧爬牆摔斷腿的同窗,美其名曰關愛同窗。揪鬍子事瞧見太師鴉色鬍子裡頭亮閃閃的一根發白,愛戴太師,極其痛心,才伸手去替他拔掉,而京城裡被混混追那件事......

總不能瞧着人姑娘被人欺負不成?

作為南國的太子,理當有正義感,哪怕偷跑出宮身邊沒有侍衛,也要堅持匡扶正義,也要為受到欺負的女子討回公道。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趙向零每每聽完趙韶的解釋,只會對她說一句話:“牆角,罰抄。”

沒有什麼比規定更殘酷,哪怕趙韶再不樂意聽,趙向零的話,她還是得一五一十地照辦。

日子便也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間,趙韶就長到了九歲,但李瑞清仍舊沒有出現。

甚至,趙向零都不知道,他究竟還能不能出現。

或許可以,也或許不能。

瞧着桌上冰涼怒放的一株梨花枝,趙向零陷入了沉思。

她最後一次看見李瑞清,是在九年前了。

那日,趙韶的滿月宴還沒有辦完太久,趙向零滿心盼着李瑞清會回來的希望又落了空。

她原以為,李瑞清會很快回來,或者至少會回來看她一眼。

誰知,沒有。

整整一個月,李瑞清都沒有再出現過,趙向零案上每日都換的梨花,也逐漸凋零。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桌上的梨花也很久沒有更換。

甚至,他只聽聞自己有一個女兒,而那女兒生成了什麼樣子,他也一無所知。

越是等待,趙向零的滿心希冀就變成了虛妄。

更糟糕的是,一同消失的還有趙向晚。

這回同往常似乎不同,趙向晚在南國的產業,竟然落入了無人打理的境地。

之前就算是他失蹤,也僅僅只是找不到人,不會像這樣完全不見。

不好的預感出現在趙向零心間,她覺得或許已經發生了什麼大事,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懷疑糾結之中,日子仍舊是一天天過去。趙向零的精神在夏溶月的調理下恢復得很好,逐漸步入正軌。

在趙向零坐滿一月月子後,夏溶月就離開,回到了青石山。而林梓和趙玉恆也辭別,想要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

趙向零雖覺得孤單,卻欣然應允。

所有人沒有必要圍着她轉,她也沒有理由去強行留下任何一個人。

送走他們之後,梧桐宮又陷入了日復一日的平靜之中。

沒有了李瑞清,趙向零的睡眠又開始不踏實了起來。以至於她每每都會在半夜驚醒,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她總能聽見遙遠的梵語聲,從虛空之中飄蕩開來,就像是直接在耳邊說話,可又怎麼也聽不明白。

直到某天半夜驚醒,她瞧見了一道金光和一道灰光。

宮人似乎全都瞧不見。

別人自是不用說,就單單青瓷沒有發現這一點,就是極大的問題。

尋着光源,趙向零發現自己身邊沒有任何聲音。

周遭都是暗的,只有她自己,是亮的。

所以她看不見任何人,似乎任何人也看不見她。

側耳細聽,趙向零甄別出裡頭究竟說了些什麼。

其中有些聲音,是趙向晚的,而另一些,則是李瑞清的。

既同李瑞清有關,趙向零立刻從被中爬了出來,翻箱倒櫃地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個乾淨,還真的叫她找到了光源在何處。

不在其他,正是在伊夢塵當初給的那兩尊佛像之上。

發出金光的,是當初李瑞清留下的東西。也正是這一尊金佛,告訴趙向零他去了皃國。

抓緊那一尊金佛,讓趙向零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原本不願想起這些,才會將這兩尊佛擱在抽屜之中,只希望自己當做沒有發生,也想不起來。

但如今這兩尊佛像發出的詭異光芒,卻不得不讓她打起精神來應對。

舉起那尊金佛,趙向零瞧見金佛的底端似乎有一個細小的口子。

勾起手指,趙向零試圖去摳,瞧瞧那底端佛蓮之下究竟有什麼東西,或者機關,卻不曾想手中一個沒有拿穩,將金佛跌在了地上。

趙向零彎腰,剛想要將東西拾起來,卻瞧見有一道光溢出,映照在了雪白牆壁之上。

四周沒有別人,就顯得這一道光特別的亮。

是舊日里的影像,還是當初在皃國發生的事情。

一家酒館之中,李瑞清端坐,對面歪着的是難得嚴肅的趙向晚,和臉色極差的伊夢塵。

伊夢塵道:“事情的經過你已經知道了。我奉命尋策神令,發現此處氣象不同,你們這裡外來者太多,導致氣運發生了改變。”

李瑞清平靜神色,沒有太大反應。

趙向晚嘆道:“言簡意賅的說,你和向零的命格是相同的,你們兩個,只能存一人在世上。”

“沒有旁的辦法么?”李瑞清平淡,似乎說的人不是他。

“辦法倒是有一個。”伊夢塵道,“主要看你願不願意。”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