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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哈特直到離開皇宮,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答應了趙向零什麼。

作俑者趙向零待她走後,一下子垮了下去。

她抱着腿,滾在地上作圓圓一團,旁邊團着圓圓一團的暴君。

李瑞清推她:“起來。”

趙向零歪個身子,抱住他大腿:“就不。”

“地上涼,聽話。”李瑞清探手,將她從地上撈起來,活像從碟子里撈出只沒有餡的餃子。

那餃子還竄了兩下,窩進他懷裡拱了拱:“怎麼樣,這個結果可滿意?”

李瑞清無奈:“懶。”

他就沒有見過趙向零這樣懶的人。為了自己不處理自己弄出的這爛攤子,偏偏等到皃國公主和親,偏偏要別國公主攪黃這樁事。

說白了,其實她就是懶得親自動手。

“誰說我懶了?”趙向零坐正,磕到了李瑞清的下巴,“這怎麼是懶呢?這是借最少的功夫,做最大的事情。”

李瑞清揉揉她撞着自己下巴的頭,眼底盛滿了不信。

他要是信她,才真的是中了邪。

“怎麼不好了?”趙向零掙扎道,仰在他懷裡瞧他,“圖哈特要搶你,胡樂嵐當然爭不過,不過胡衛尉定會因為面子將這件事壓下。”

然後,她就坐收漁翁之利,將李瑞清的婚事壓下。

誰也別想嫁,誰也別想娶。

“是是是。”李瑞清附和道,“陛下一箭雙鵰,還順帶將趙瞬的事情處理好。”

提到這點,趙向零眯眼,笑道:“趙瞬可以和皃國大妃聯繫,朕就可以搭上皃皇這條線。”

雖說皃國是大妃掌權,但察力克不管怎麼說也是皃國的皇帝,眾人多少也忌憚他一些。

“是,幫助皃皇重掌zhèngquán,然後讓他將趙瞬交出來?”李瑞清笑,早已將她心中的小九九看破。

“知朕者,李愛卿是也。”趙向零在李瑞清懷中打了個滾,跪坐起身,托起他的臉,“所以,趙瞬一定會慫恿皃大妃提前動手。”

據她同李瑞清的情報,這位皃國大妃,真正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小兒子坐上那個位置,她真正想要的,是她自己登上那個寶座。

權利的誘惑,從來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就算皃皇是她的兒子又如何?該落下的屠刀,絕不會因此而有半點偏差。

“屆時皃**隊壓境,南國將陷入危機之中。”趙向零道,“朕需要一個統領,調任震懾他們。”

說完,趙向零看向李瑞清,等着他的主意。

李瑞清瞧她一對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搖頭無奈:“你既然已經有了人選,又何故要我去說?”

趙向零道:“總不能要朕舉薦?哪裡有朕發聲,朕選人,朕舉薦,朕調兵的道理?”

那還要文武大臣做什麼?

“於是我就得替你唱白臉?”李瑞清反問道。

“自然。不然你打算......”

李瑞清不待她說完,轉身將方才剪草的盆子整個端了上來:“你再應一聲,今晚你就吃這個。”

趙向零瞧了眼那綠色,默默吞了口唾沫。算了,瞧着那抹綠,她就沒有什麼食慾。

倒是暴君瞧着滿心歡喜,跳上桌用尖牙咬上頭的草尖。

那草本就是用來喂它的,如今它咬,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

李瑞清抬手拂開它:“放肆,這是陛下的晚膳,你也敢隨便亂扯?”

話音未落,暴君已經刨出一棵草,帶着泥巴跳遠了。

彈去衣擺上濺到的泥球,李瑞清看向趙向零,將盆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好好吃,我回梧桐宮了。”

看着桌上嫩綠的草,趙向零再望向已經走出門口的李瑞清,瞧着他遠去的一襲白衣,就像看到了遠去的一塊白肉。

啊,她的晚膳!

“等等!瑞清!”趙向零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今日堅決不去梧桐宮,高高興興的撒歡跟在李瑞清身後,要纏着他給自己做席面。

比起他們的輕鬆愜意,圖哈特的幕僚們此刻簡直是想破了腦袋。

“公主,您怎麼能答應她這件事情?”

“公主,此舉不妥,不妥!”

“公主......”

“好了!”圖哈特的耳朵簡直是被念起了繭,她道,“我讓你們想怎麼去讓胡家退婚,不是讓你們來勸我,這樣做不行。”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一個人大着膽子問道:“公主,南國皇帝既然讓你解決這件事,有沒有應下你什麼條件?”

圖哈特心裡咯噔一下。

條件啊?趙向零可沒有和自己說什麼條件。不過要是讓這件事知道自己傻乎乎地就這樣同意了她的建議,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於是,圖哈特將腳往凳子上一踩:“當然,本公主出馬,還有吃虧的道理?”

所有人的眼睛都晶晶亮的看着她。

圖哈特一陣心虛,只得開始瞎說道:“南國皇帝答應,只要我做好這件事,就保我平安,也會讓左相交出藥方,保我皃國太平。”

說到這裡,圖哈特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她確實一點底氣也沒有。

但所有人都相信了。

“既如此,公主,由我們幾人商量如何去做,您還請休息兩日。”

瞧着屬下真摯的臉,圖哈特愈發覺得內疚。但她知道,這件事她不能說出來。

至少,得給所有人一點信心不是?

至於條件......有時間她還是得入宮一趟才好。

圖哈特轉頭,離開此處,沒有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一個人默默後退,脫離眾人。

他藉著去茅廁為由,走出屋子,左拐右拐,確定身後沒有跟着的人之後,才出了接待處。

憑着令牌走出外宮,他站在一個角落,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很快,有人出現在了他面前。

那人全身籠罩在黑色罩袍之中,看不清樣貌,聲音沙啞道:“有什麼消息?”

“王爺,皇帝答應皃公主,替皃皇保住皇位。”那人道,“我聽她的意思,皇帝距離出手應當不遠了。”

黑衣人道:“既如此,你知道要怎麼做。”

“屬下明白。”那人躬身拜道,“屬下定不會叫他們的計劃順利完成。還請王爺提醒胡衛尉,此處有變,多多關照。”

“我會的。”黑衣人道,“你回去罷,不要讓人發現。”

“是。”

看着人走遠,黑衣人將頭頂兜帽取下,露出張毫無血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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