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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零笑,摸摸劍柄上頭的梨花:“怎麼會衝撞?再者,這把可是我從瑞清那裡好不容易討來的。”

早在看到上頭的梨花時,孫無念心中就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這是李瑞清的東西。

“為何他放在這裡?”孫無念道。

“我問他討的呀。”趙向零摸着那把劍,“你不知道,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把劍,跟着他十幾年了,我一問,他就送給我了。”

瞧着趙向零面上驕傲,孫無念抿唇微笑:“你剛剛說,你是好不容易討來的。”

趙向零一頓:“對啊,既然我開口問了他,當然是好不容易。”

容易就不用她開口,只要多看兩眼,李瑞清就會給她。這把劍她看了許多眼,他沒有提。所以這可不就是好不容易?

孫無念斜她一眼,諷道:“那你的好不容易,可真容易。”

“那可不?”趙向零反問,“難不成朕還要求他不成?”

二人說話間,暴君忽然跳了出來,蹦進趙向零懷中。它仰頭,不斷‘喵喵喵’地叫,用爪子扒拉着趙向零的袖口,似乎在找什麼。

“別抓我。”趙向零推開它,“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孫無念傾身:“它要什麼?”

趙向零無奈:“它要吃的,我沒有,還是等瑞清回來喂它。”

“總是他餵食?”孫無念又笑,“那你養什麼貓?自己又不管,全都推給他。”

趙向零茫然:“我應當自己做么?”

喂貓這件事,她為什麼要自己動手?況且有瑞清,她也不需要動手。

孫無念大致看明白情況,嘆道:“你真是......太自在了。”

“嗯嗯。”趙向零頗為同意這個看法。她確實活得很是自在。

屋中氤氳香氣環繞,孫無念摸了摸自己的臉,皺眉咬唇不語。

“不舒服?”趙向零瞧出他臉色不妥,問道。

“還好。”孫無念搖頭,“就是有些熱。”

還有些頭昏。

趙向零心下已瞭然,卻只是倒了杯水遞給孫無念:“喝口水,看看會不會好些?”

孫無念依言飲了一口,卻覺得愈發頭昏。他按住桌子起身,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卻仍舊有些茫然。

他應該做什麼?

“無念?”趙向零問他道。

孫無念答:“嗯?”

看來還有意識。趙向零看他面色桃紅,沉聲:“你大約是在牢里受了風寒,不如現在去偏殿睡一會,莫要逞強。”

扶着頭,孫無念確實覺得自己頭又沉又昏,他聽着趙向零的話,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

但他意識尚且清明。他道:“好。”

“青瓷。”趙向零沖外頭叫了一句,“送司業去偏殿歇着。”

青瓷近前,躬身對孫無念道:“司業,請。”

孫無念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趙向零這時才吐出憋在胸口的悶氣,頓時臉漲紅起來。

有人在殿上的香料中加了料。

好在她早有準備,在茶水中放了解藥。不過在這裡待久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孫無念一走,對方計劃便失敗,這裡是在皇宮裡,沒有人敢對她公然下手。

趙向零喘着氣,思考究竟有誰進過這間屋子。

可宮人實在太多,哪裡能一個個都揪出來?

她扶額,抬手將手中杯子丟出,砸向青銅爐,將裡頭的香料熄滅。

但她發現,自己的癥狀沒有半點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這葯,似乎更單純的是針對自己。

趙向零暗道一聲失策。趙瞬那狡黠的傢伙,定是將藥粉換成了別種藥物,混合在香粉之中送了進來。

再喝一口水,趙向零按捺住自己想要跑出去的心思,又不能將門窗打開透氣。

她如此失態,如何能見人?

趙瞬太了解她了,以至於每一步都在他計劃之中。他知道自己不會放過這一個斬除宮中姦細的機會,以禹思秋為引,誘自己上鉤。

若自己不受誘惑,宮中姦細不除,自己危矣,若自己順着他的路往下走,就直接掉進他設好的陷阱之中。

哪怕她支開孫無念,也必將得一個荒誕的名頭。想來這時候,孫右相和大理寺卿等人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

自己這番樣子,該如何見他們?

自己這番樣子,豈非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趙向零思緒極快,手指卻顫抖着解開自己衣袍。

她不敢出聲,招惹外頭宮女進來,她只會身敗名裂的更快。

普通解藥壓制不住這種只針對自己的藥物,等喊人進來,自己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根本無從可知。

緊咬下唇,趙向零翻身上床,將被子砸在自己身上,指甲掐進大腿,叫自己保持清明。

但她堅持不了太久。趙向零心中有一個念頭在叫囂。她要出去,她要出這間該死的屋子。

胡思亂想間,隱約聽見有人推門進來。趙向零心中登時警鈴大作,摸出枕下匕首,咬唇叫自己清醒幾分。

不知來者是誰,但必將不是什麼好事。

趙向零記得自己分明已經命水三等人守在這間屋子附近,不得可疑人等出入,這個人,是怎麼毫無障礙的進來的!

趙向零心中一股無名火起,想着等自己熬過這一關,一定要扣水三他們半年的俸祿。

不,一年!

捏緊手中匕首,趙向零朦朧看向來者,卻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清。

隱約之中,她聽得有人喚她:“向零?”

似乎是李瑞清的聲音。

趙向零咬唇,讓自己清醒幾分。她抬起手中匕首,扎向來者,卻不料手腕無力,被人輕易破解攻擊。

匕首跌在地上,沒有聲響。

“向零,是我。”似乎是李瑞清對她道。

趙向零呼吸快了幾分,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這該死的幻覺,為什麼還不快滾!

有人將她扶了起來,登時趙向零覺得自己涼快了不少。來者身上還夾帶着外頭的寒意,叫她愈發舒坦幾分。

不由自主,她往來者身上貼去。

一股清淺葯香氣席捲她肺腑,趙向零神思清明幾分。她仰頭,問道:“瑞清?”

“嗯。”李瑞清答,“是我。”

趙向零鬆了口氣。瑞清這回,真是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