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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扯他衣袖,趙向零提醒他注意注意他自己的酒量。

李瑞清偏頭,輕聲:“放心,我有分寸。”

沒什麼酒氣,卻不像是有分寸的樣子。

趙向零狐疑看着他,總覺得他陰陰險險,似乎有什麼東西瞞着自己。

不過趙向零現在是不會在乎他瞞着自己什麼的。她乘着李瑞清同陳北詞二人斗酒正歡,在桌下朝孫無念悄悄勾了勾手。

孫無念見狀,將離着自己最近的酒盞整個給她端了過去。

趙向零心滿意足,背着李瑞清,用瓷碗一碗碗倒着喝。

在一旁專心整理花令的陳子涵見了,低咳兩聲,大聲道:“左相,陛下背着你偷酒!”

趙向零急急將碗中酒喝乾,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放下碗,提起筷子去夾菜。

“嚇。”李瑞清轉過身,咋舌道,“有生之年,竟能看見陛下主動吃素,實在是臣等榮幸。”

趙向零筷子一頓,發現它們指着的是小蔥拌豆腐。

訕訕將筷子轉向另一邊,捻起一粒花生米,趙向零嚼嚼,決定不接這話茬。

子涵也真是的,什麼都沒學,竟學着向瑞清告密。

過分,實在太過分。

酒碗連同酒盞一齊被李瑞清收走,趙向零往旁挪了挪,忿忿道:“子涵,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陳子涵忙給趙向零倒了杯水,捂唇笑道:“陛下,你不知,吃藥不能吃酒,你也得多注意身子。”

趙向零接過茶盞,嚅飲一口:“你也信他?他就是找個借口不讓我喝酒而已。你看看無念,就是不信他的。”

不然,孫無念怎麼可能遞酒給她?可見他太了解李瑞清的冠冕堂皇了。

“不喝酒是對你的身子好,有何錯?”陳子涵苦口婆心,“陛下我從前說你,你總是不聽,現在好了,有左相管着你。”

“他?”趙向零再喝一口水,“他就喜歡束着我。”

喝酒,她向來很有節制,每次不多不少,必要一壇。

“這樣說來,左相說你你便聽,我曾說你的,倒都不管用。”陳子涵說著,倒顯出幾分惆悵來。

趙向零笑:“那是你善,若是你也不讓我吃飯,我保管對你更順心意。”

“左相不叫你用膳?”陳子涵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那倒沒有。”趙向零見她緊張,大笑,“子涵,你這樣緊張做什麼?你這個樣子,倒像是要讓你挨餓。”

陳子涵忙低頭,訕訕道:“陛下,您又拿我打趣。”

趙向零笑,並未再接話。

她轉頭去看李瑞清,發現他二人的酒已經喝完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大約有十幾個空酒壺。

陳北詞伏在桌上,臉色薄紅,指着李瑞清,半晌才道:“你,使詐。”

李瑞清淺笑,站起身拂了拂袖子:“承讓,承讓。”

灌人者,必被人灌。既然想要喝醉,那他就自己醉好了。

陳北詞儼然已經不省人事,李瑞清叮囑孫無念,讓他將陳家兄妹二人送回陳府,才帶着趙向零離開。

趙向零抱着酒壺跟在他身旁,左右看他究竟有什麼不妥。

然而並沒有。

三杯倒的瑞清,居然一直撐到了回宮。

瞧着他正常面色,趙向零想起陳北詞醉前的話——‘使詐’。

這喝酒,還能使詐的么?

瞧着趙向零扒在自己身上翻來翻去,李瑞清笑,從袖中取出一隻酒盞,遞給她:“不用找,在這裡。”

趙向零接過一聞,果然是今日他們喝的酒。

“瑞清,這不會是你吐出來的吧?”趙向零將信將疑地接過,細細尋找上頭的機竅。

李瑞清輕咳:“怎麼會,不過是......”

他話未說完,趙向零仰頭,一股腦將所有的酒都喝了下去。滿滿一整壺,都進了她的五臟廟。

“趙向零!”李瑞清皺眉,不贊同她喝快酒的作風。

趙向零笑,從旁邊取過一隻杯子,倒了杯水,遞給李瑞清:“喝口水,消消氣。”

“不喝。”李瑞清稍有怒氣。

“喝嘛喝嘛。”趙向零討好笑,“給個面子唄,瑞清?李瑞清?”

她湊近頭,眨着眼睛,捧着杯子示意李瑞清喝茶。

李瑞清氣消了大半,但臉還是緊繃著,抬手接過她的茶盞,掩面喝了半口。

然而......

“趙向零!你給我喝的什麼東西!”

從容如李瑞清,在趙向零的挑釁之下,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安之若素。

他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擱,臉色瞬間就紅了下去。

趙向零笑,拎着之前李瑞清給他的酒盞:“我就是瞧瞧這東西怎麼用,怎樣?我可聰明?”

聰明,聰明得過了頭!

李瑞清扶額,覺得腦袋有些昏。他扶着站起身:“我,我去睡一會。”

此次又是烈酒,他是半點都沾不得。好在喝得不多,除頭昏說不清楚話外,倒沒有太失常。

“左相要去哪?”趙向零抓着李瑞清的系帶,將他扯回來,“就在這裡歇着,待會朕喚你。”

李瑞清執意要走:“不得無禮。”

說著,他就去掰趙向零的手指,非要離開不可。

二人打鬧,青瓷站在外頭不知當進不當進。

但是不進,外頭候着的人可怎麼辦?

想想利弊,青瓷咬唇,硬着頭皮走了進去:“陛下。”

趙向零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來看她:“何事?”

青瓷道:“殿外右相大人求見。”

右相?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趙向零擰眉,沉聲:“讓他進來。”

轉頭,她剛想要讓李瑞清從後頭繞出去,不料他已經挨着她坐下,沒有半點要走的跡象。

大約是聽見王叄來了,怕自己吃虧。

趙向零心口微甜,也便由着他坐在自己身旁。儘管他醉眼朦朧,還分不清東南西北。

王叄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皇上端坐於堂上,李瑞清坐在她身右側。

他蹙眉,卻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左相亂朝,如今人人皆知,已經不是什麼秘事,而皇上對他向來縱容,就算自己批判,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於是王叄大禮參拜,高呼:“陛下!”

趙向零抬手,示意他起身:“王右相不必多禮。”

“陛下,老臣是為江南織造謀反一案而來。”王叄直接點名來意,沒有半點拐彎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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