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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安分了下來。

瞧着李瑞清懷中那隻爭寵的白貓,趙向零癟嘴,嗔道:“這年頭,貓都和朕搶位置了,世道不公,天理不容!”

李瑞清笑,坐到她身旁,放下暴君推着它叫它自己去玩,拖着趙向零枕在自己腿上。

“這樣可好?”李瑞清笑問道。

趙向零挪挪頭,滿意:“這還差不多。”

誰讓暴君同她搶位置的?小心她以後都不給它買小魚乾。

李瑞清低頭,瞧見她雖然用着與平常並無兩樣的語氣說話,但眼角還是微微朝下,就連眉心也是皺緊的。

伸手,他替她撫平眉頭:“向零,你可是在怨我?”

今日瞧見她神情,大抵已經知道玄音就是趙瞬。並且已經猜到自己早已知曉。

“並未。”趙向零閉目,由着他輕揉自己眉心,“只是他絕不會止步於此。想到這點,我就覺得由衷心的噁心。”

禹德澤當初大抵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看上趙瞬,想要投靠他為主來推翻王家當上京城第一大族。

這位鏵王的長子,才是真正的毒蛇,一邊答應着禹德澤的條件,一邊混入禹家,混進自己身旁,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禹家的滅亡,早就已經寫在趙瞬的計劃之中了。

沒有此事,他如何進入眾人眼?

可憐禹德澤一邊看着王相死亡,卻沒有料到緊接着的就是他自己的墳墓。

“這些事,總會過去的。”李瑞清淡淡道,總有些意味不明。

趙向零笑:“我怎麼覺得,你並不希望他死?”

這種感覺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近期趙向零得出的結論。

為何李瑞清要瞞着自己玄音的身份?大抵是因為瑞清怕自己會趕在玄音完成計劃之前就剁下他的腦袋。

“現在他死了,對陛下您沒有好處。”李瑞清淺聲,“我不會,也不會讓你衝動。”

聽着他的話,趙向零隻淺淺回以一個笑容。

那之前呢?他為何避開不談?趙向零閉目,若有所思。

思來想去,她也尋不到一個理由,只能暫且認同為,不殺玄音,只是李瑞清的權宜之計。

他應該知道的不算太早。

瞧見趙向零閉目,李瑞清才敢顯露出一絲放鬆。

他當然不希望玄音死,他也早就料到了玄音的真實身份,甚至連玄音今日忽然出現在朝堂之上,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有玄音這三年來全部的信息,知道玄音住在何處,有什麼經歷,但他全都不能說。

因為玄音手上有着他必要得到的東西——趙向零胎毒的解藥。

玄音料死這點,才敢在他的面前為所欲為,不然,他早就死了幾萬次。

稍低頭,瞧着趙向零並不放鬆的神態,李瑞清心裡有些內疚,卻並不後悔。

這件事,他不後悔騙了她。而且,他會一直瞞下去。

“瑞清?”

趙向零的話打斷了李瑞清的思緒。

“嗯?”他回神,似是什麼都沒有想過,仍舊保持他淡淡的神態。

“我似乎聽聞禹思夏自殺在了去嶺南的路上。”趙向零問道。

“嗯。”李瑞清答,“不過,她現在應該已經在趙瞬的身邊了。”

死,不過是逃跑前的一種說法罷了。禹思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投湖自殺。

趙向零笑:“我記得,禹思秋還在冷宮裡住着?”

當初帶着禹思秋一起回宮,因為不好安置,又怕她像上次一樣跑掉,趙向零乾脆將她丟進了冷宮,命人看着她。

說到守衛嚴密,哪裡比得上皇宮?

哪怕是冷宮,禹思秋也插翅難逃。

“嗯。”李瑞清答道,“陛下想要做什麼?”

趙向零不緊不慢地起身,轉頭看向李瑞清,笑道:“愛卿可明白朕想要如何?”

李瑞清低笑兩聲,斂眉道:“陛下如此狡猾,臣怎麼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於是趙向零明白,他知曉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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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思秋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她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頭上歪歪斜斜插着幾根竹筷,將頭髮勉強盤起來,蹲在地上吃着碗中已經幹掉了的饅頭。

從前,她的衣服總是選着最華麗的穿,她喜歡鮮艷的顏色,喜歡最繁瑣的頭飾。

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再也不可能有了。

原本,她還滿心歡心的希望爹爹能來宮中接她回去,沒有想到日復一日等來的,卻是禹家滿門抄斬的消息。

她應該感到慶幸么?她應該感謝趙向零將她關在冷宮裡的不殺之恩么?

她不能,當然不能!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禹家小姐,沒準還能嫁給左相,當上尊貴的左相夫人。

原本,她應該有着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但這一切都被皇位上的那個女人奪走了!

她奪走了自己的尊貴,她奪走了自己的心上人,如今還奪走了自己的家。

都是她,都是因為她太不要臉,才會搶走自己的一切!

禹思秋咬着口中的饅頭,伸頭費勁咽了下去。她趁人沒有注意,放下碗,從袖中取出一個紙人。

上頭寫着‘趙向零’三個大字,紙片人上扎滿了繡花針。

“去死!”禹思秋低聲道,將上頭的針拔出來,再扎進去。

“去死去死!”

“你去死!”

禹思秋正和她的紙人玩得不亦樂乎,瞧着紙片在自己手上變得千瘡百孔,再也看不清楚上頭的三個字,她露出的一個燦爛的笑容。

“死的好。”她道。

外頭隱約有人聲,禹思秋忙將自己手上的紙片吃掉,偷偷躲在了窗子後頭。

冷宮裡的人不多,但是還是有幾個丫鬟負責打掃。這兩個丫鬟,就是她常常看見的打掃宮殿的兩個。

屏住呼吸,禹思秋默默聽她們兩個說話。

一個丫鬟道:“今年的年節真是晦氣。”

另一個道:“可不是,聽說菜市口的血都淹到了腿脖子上。”

聽到這裡,禹思秋的面上默默滑下淚來。

那些血,是她父親,哥哥弟弟的。都是平日里最照顧,最關心她的人。

丫鬟又道:“太殘忍了......”

“什麼殘忍?那是死有餘辜,要是他們不死,日後沒準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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