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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右相是孫彥了,再不是那個迂腐得讓人心中發毛的王右相。

趙向零一沉默,眾人都跟着沉默了下去。

“哇,這是鮫紗?”與眾人不同,司寇黎卻表現得高興的很,他搓搓旁邊聯結的鮫紗,驚嘆道,“我只聞鮫綃一匹十金,鮫紗價更高,沒想道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

趙向零垂頭,笑了一聲。她如何不知司寇黎是在故意緩和氣氛?罷了,不去想那些。

她笑:“宮裡不乏這些,你要是喜歡,可以同我身邊青瓷交代,帶一些回連城去。”

司寇黎見她形容平和,同以前他認識的那位‘劍影閣夫人’也沒有什麼區別,終於放下心來,暢快笑道:“那怎麼能白拿?”

說著,從身後拎了兩大罈子酒擱在桌上,笑道:“陛下看看,這酒可和你從前喝的不大一樣。”

“是么?”趙向零傾身,命青瓷揭開泥封。

清冽酒氣,低頭一看顏色如血,隨着酒罈的晃動均勻掛在酒罈壁上。

“葡萄酒?”趙向零問道。

司寇黎笑着解釋:“這並非南國產出的葡萄酒,是我一個友人從皃國運來,陳了十年的老酒,我還沒有嘗過。”

皃國氣候特殊,盛產葡萄,那裡釀出的葡萄酒,五國之中都鼎鼎有名。

於司寇黎而言,這份禮確實算厚重,而且正合趙向零心意。

“讓人去端個鍋子,這個天正適合烤爐。”趙向零笑,轉頭給青瓷使了個眼色。

“哎,等等。”孫無念叫住她,“我記得向零有一對玉盞,翠綠色,用來配這葡萄美酒再合適不過。”

趙向零白他一眼:“就知道惦記我的東西。青瓷,去給這個惦記咱們國庫的小鬼取玉盞來。”

青瓷笑,行了一禮:“是,陛下。”

孫無念瞧她擱在一旁的紅梅花枝,探手取來道:“咱們這裡頭有兩個女子,但這懂得折花的人,也就陳四姑娘一人,四姑娘,麻煩您給陛下這摘得如狗啃過的梅花修修枝?”

陳子涵聽出孫無念語氣中的調侃之意,接過梅花,笑言:“狗啃的梅花?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孫司業倒是啃給我瞧瞧?”

說著,她將紅梅枝伸到孫司業臉前,示意他可以開始啃了。

孫無念搖頭笑道:“你......從來都不同我一邊!”

“那是自然。”陳子涵側頭對着趙向零抿唇一笑,“我當然要和陛下一起。畢竟我可不會汪汪汪的咬人。”

眾人皆笑過一遍。青瓷也正好帶着人上來,命人布菜

接過玉盞,孫無念站起身舉起罈子,又笑道:“不介意汪汪汪給你們倒酒罷?”

趙向零笑:“哪裡那樣多廢話?曾經吃少了?快點滿上!”

孫無念不緊不慢地倒了小半盞,遞給趙向零:“喏,皇上您先請。”

趙向零低頭,瞧見裡頭少得可憐的酒,不滿道:“孫無念,倒滿。”

孫無念只是笑,努努嘴讓她看看旁邊人的臉色。

趙向零會意,歪頭看向李瑞清,豎起一根手指:“一杯。”

李瑞清微微笑道:“看我作什麼?”

“半杯。”趙向零退一步道。

“我有攔着你?”李瑞清仍舊是微笑。

你難道沒有攔着我么?

瞧着他臉上笑容,趙向零實在撐不住,敗下陣來:“好了,我就喝完這些,就這些。”

說起來,他這個樣子反而比義正言辭的同自己說不許喝酒還要可怕。

“我可沒不許。”李瑞清撇過臉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得意是吧?高興是吧?趙向零忿忿,瞧着自己盞中的酒甚至連底都沒過。

哼,李瑞清這個小氣鬼,自己不能喝,就拉着我也不能喝。

想着,趙向零忿忿將盞中酒飲盡,瞧着孫無念不緊不慢地給他自己倒了一大盞,又給子涵倒了一大盞,又給司寇黎倒了一大盞......

最可氣的是,他居然問李瑞清道:“左相,你可要飲酒?”

更可氣的是,李瑞清竟然點頭。

趙向零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妙了。合著半天,說是給自己的酒,自己一口沒喝到,全給他們撿了便宜。

這可是皃國存了十年的酒,她作為皇帝,平日怎麼喝得到?

瞧着李瑞清抿了一口,咂嘴覺得還不錯,並且讚賞了出來。趙向零聽着只想哭泣。

不能喝酒的人,都和她搶酒喝,這個世上沒有天理了。

但是她為什麼要怕瑞清呢?趙向零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嚴肅的問題。

“李瑞清。”趙向零轉頭,扯扯李瑞清的衣袖,“我有件事要同你說。”

李瑞清稍偏頭,往她身邊傾了傾:“何事?”

“我......”

趙向零啟唇,剛想命令他現在立刻馬上給自己倒一杯酒的時候,遠遠瞧見一棵樹上有人在給她打手勢。

是水三,他在告訴自己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

如不是緊急情況,他絕不至於如此,而且這件事一定和在座的某一人有關。不然他不至於站得那樣遠。

眯眼,趙向零抬手,示意他直接過來。

李瑞清已經發現了異常,低聲道:“有事?”

趙向零微微頷首,神色凝重。

她怕是右相事發,又要將李瑞清牽扯出去。

雖說這件事他們做得很乾凈,但保不準會遺漏些什麼。

幾息功夫,水三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低頭行了一禮:“陛下。”

趙向零抬手:“說。”

水三若有所思地看了孫無念一眼,又迅速地低頭。他沒有立刻說話,顯然是等趙向零做決斷。

無念?趙向零擰眉,他能犯什麼事?

稍轉念,趙向零才記起今日是放榜的時候。

本來早就應該放榜的,只是自己出去了小半年,這件事就耽誤了下來。

難道是秋闈出了什麼問題?

“說,這裡沒有外人。”趙向零道。

水三這才站正,嚴肅道:“陛下,外頭大學士們都鬧得厲害,說是今年有人故意泄題。”

“哦?”趙向零揚眉。

其實年年都會有買題賣題的現象,雖有整治,但總不能根除。可為什麼偏偏今年眾人鬧了起來?

瞧水三的神色,這件事鬧得還不小。

“陛下,今年的舉人,沒有一個是南方人。”水三低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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